榆樹林,榆樹林——真的是個好地方,有了一個故事,滋長一段情,落在筆尖,搬上熒幕。
維奇斯調到網站工作了,在市區租了房子,一個人住,周末得空也會來榆樹林。
只是薔薇的作息時間全亂了。“懶床”也能把人給弄得憔悴,蒼白的臉,提不起半點精神。
薔薇是專欄作家,工作就是每期的刊語,也因魯子瑾跟季美的感情糾葛。自己更覺得離開全名雜志,離開無尚大夏,雜志上的寫作專欄也辭去。
“你這孩子,為何不早點做這個事。”母親在怪罪她。
你們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還沒公布戀情,所以這個疙瘩。玩地下情是最疲憊,偷偷摸摸總像負罪。
“維奇斯,知道我在這,今天也是周末。”,她說。薔薇側身進了車,關上車門,開響了車,忙著戴安全帶。
“好了,我知道了。”,薔薇有點不耐煩重復。
“早一點公布你們的關系,該多好呀,再拖他就是別人的老公了。”
薔薇沒插口,而是在點頭。兩手扶在方向盤上,瞧著前面的路。
“我說的,你可要聽入耳。”,手拍在車窗說。
薔薇駕車到了無尚大夏。
“對了,維奇斯,下班了到我那吃晚飯。”,薔薇在四樓樓梯口,碰到她說。
維奇斯手里拿著一份文件,不是大搖大擺,卻有舞動的余韻。維奇斯對這個邀請并沒感到意外跟驚喜。她靠了過來,扶著薔薇的手,并肩往走廊,兩個人倒是親密了很多。
那廂走來了小楠,站在一邊,她們就過去了,誰也沒有回頭。
“余編輯。”,薔薇在跟余鐘美打招呼。
余鐘美露出迷人的酒窩,點了點頭。
下班了。
維奇斯跟薔薇在樓下往停車場去,中途碰到魯子瑾正從外面回來停車。
副座上是季美,戴著大大的鏡框的墨鏡,頭發也拉直了,長長的烏黑。
“季老板,魯社長你們好!”維奇斯退避,低頭問好。薔薇站住,也低著頭,可眼睛瞧到她所不想看到的。
“斯子,薔薇,你們好。”魯子瑾停住了車,這好笑得緊,像跟久違不見得老朋友,卻又顯得生疏俗套。
季美一手摘下墨鏡,微笑,點了點頭。又把手往前一揮,朝向魯子瑾的視線,魯子瑾會意,車子便動了,往前跑。
薔薇一直站在那里,她沒想走的念頭,盡管維奇斯幾次拉了她手,想快點上車離開這。
薔薇就像一樁木偶,在這里是對的。進到里面的人,這里是唯一的出口。
薔薇想到的似乎很迷茫,可又有很多樣理由讓她這樣做。
為何不能呢?
他才是我的男朋友,所以這個事是有理由聽一聽解釋。
維奇斯也看出了她的決心,也像是在支持。雖然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她往外面走了。
季美跟魯子瑾并肩也往門外走。
門外的一陣過堂風刮來,吹動的長發遮了半邊臉。
薔薇跑到魯子瑾的跟前,一手拉住他的手,使勁的拉。魯子瑾倒是跟在后面走了,而后也小跑了起來。在五米之外,魯子瑾回頭看季美,很久。
季美傻站在那,風也吹亂了她的長發。手指頭發癢似的,在狠捉掌心,眼睜睜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
當過了馬路,魯子瑾脫開了薔薇的瑣手,生氣的說:“這算什么,這算什么。”
“你始終是我的,你倒是問你自己好了。”,薔薇心想,她沒說出口。她選擇了沉默。
像只小鳥依靠在他的肩膀。
薔薇跟魯子瑾到海南酒莊吃晚餐。
魯子瑾要吃火鍋,涮羊肉。而薔薇執意要吃蘑菇雞湯,跟水煮魚。“在這里不吃火鍋那真是找出地方了,那你自己另外座一桌。”,魯子瑾抽著煙說。
薔薇正要砸桌,可又沒發作。
“好,你說的算。”,薔薇給他倒了一杯茶,用手推到他的手心說。
點菜員一手捉筆,在菜單上寫下了,微笑,從容。拿走了薔薇手上的餐單,往外面走去。
“這是很辣的。”,一個服務員在桌邊,調爐子。青藍,黃藍色的火焰苗,有燃燒煤氣發出的悶聲。
湯水面浮著一層辣椒油,紅的。
“這是麻辣的。”,魯子瑾在自言自語,用筷子抖動湯底。
“給你吃的,你真不吃。”
“你吃著吃著,怎么就流淚。又沒人跟你搶吃的,你如果要覺得要感激我,也用著這一刻半會。”,魯子瑾。
聽他這沒心沒肺的話,她幾乎像把這個人看成是一只螞蟻,用麻繩子綁成粽子,倒在地上,就可以提腳狂踩。
真是一個有心,一個無情。
“你現在在吃醋,受到刺激了,覺得很委屈,覺得自己很有理,還有這一臉的哭相。那你此前,有想過我得感受嗎?每每被人問起子瑾你的女朋友呢?這話一次次在我心里躺在血泊中。我還一味的傻笑作答。我是如何守護你的,三年了,這地下三年,一段沒見天日的戀情。今天你終于覺得,能幫你遮丑的一塊布。覺得配得起,便覺得要向外界公布。你太自私了。”魯子瑾一五一十細說,就像在解剖。
“反正,你能再跟她走得太近,要避嫌。”
“是的,你現在肯正面對待我們的感情了,不再偷偷摸摸了。真的,就像一壇陳年老酒,肯撬開瓶蓋,倒滿桌面上所有人的空杯子,好讓這桌子的人都醉了,都覺得它是個不輕易施舍,特別的珍藏,罕有似的。”
這從根本上就是錯誤。
現在才看清了,男人要的尊嚴女人一定的給!可她明白得太遲了。
魯子瑾把薔薇送回了榆樹林,恰好在山路的中途跟維奇斯的車子相遇。
薔薇坐上了維奇斯的車子。魯子瑾沒有跟來。
榆樹的落葉在柏油路上隨風吹起。
“再見。”,魯子瑾伸出半截頭說。
維奇斯揮著手,隨后也腳踩油門,飛的往山坡上走,車尾揚起風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