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了，費聽叔體內的邪毒已經清了，你放心。今晚你們好好休息，這幾天你也辛苦了。”擇哥哥擺擺手，“要是還不放心，我在你房里布個陣，就算外面出事，費聽叔今晚也出不了房門。”

費嬸眼睛瞪得老大，驚訝地問：“還有這種法術？那道長快去布陣吧！”

“昨晚是我們疏忽，沒想到山里還有詐尸這種事，也多虧我妹妹傻人有傻福，才沒出亂子。”擇哥哥訕笑著，臉上帶著歉意。

“哎，你費聽叔啊……也是自作自受，去哪兒不好，非要去禁地，還帶著兒子……”費嬸突然低頭嗚咽起來。

“嗯——哼——！”隔壁房里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像是故意打斷她。

費嬸立刻收聲，不再多說。

兩個哥哥可不傻，這么明顯的暗示，他們心知肚明。兩人對視一眼，眉頭一挑，眼神交流了一番。

他們在費聽叔的房間里忙活了一陣，貼上符紙，插了幾面小旗，門口還用朱砂畫了個五角陣眼。

胖哥哥說，這叫“鬼跳墻”，不管什么東西，只要走進這個陣，短時間內絕對出不去。

當然，費嬸要是睡在里面，她也出不來。

陣法布下不久，原本在燈下刺繡的費嬸突然昏睡過去，屋內傳來兩人低沉的鼾聲。

“成了！”廳房里，兩個哥哥交換眼神，無聲點頭。

我站在陣眼外，透過布簾瞥見費嬸和衣而臥，昏沉的模樣顯然非自然入睡，便壓低聲音質問：“你們動了什么手腳？”

胖哥哥咧嘴一笑，搭住我的肩膀朝屋內努嘴：“費聽叔家心里有鬼，我們不過點了盞‘安神燈’，讓他們睡踏實些，順道今晚把藏著的鬼揪出來瞧瞧。”

三人屏息以待——靜的盤坐，呆的倚墻，臥的蜷在草垛——只等費聽西格的房間傳來動靜。

整座宅子陷在漆黑中，我們藏身柴房，門縫半開，緊盯雨夜里任何異響。原本護院的陣法和小稻草人已撤去，唯獨大門口被哥哥們動了手腳。

風雨未歇，夜卻靜得駭人。

久候至困意襲來時，“吱呀”一聲門軸轉動驟然劃破寂靜！

幾顆珠子從門框滾落，砸地彈跳，“咚咚”聲如擂鼓般撞進耳膜。噼啪亂響后，珠子滾入雨幕消失，四周霎時死寂。

擇哥哥一個翻身匍匐至柴垛下，透過磚墻縫隙窺探。我緊貼他身側，順著他視線望去——

院外竟立著幾道黑影！閃電劈落的剎那，慘白面孔驟然浮現：腐泥沾衣、綠瞳幽閃，分明是墳里爬出的詐尸。悶雷炸響時，它們齊刷刷一顫，爛葉碎泥簌簌抖落。

惡臭撲面，與昨夜如出一轍。我扯下圍巾細嗅，確認無誤——四具行尸，悄無聲息現形。

轉頭欲問擇哥哥，卻與他鼻尖相抵。他呼吸驟亂，睫毛低垂著欲言又止，最終只急促指了指外界，指尖發顫：這些分明是村里人親手下葬的尸首！

費聽西格踏出門檻，眼泛綠光，肢體如紙偶般僵晃著飄向尸群。

“糟了，攝魂邪術！”擇哥哥咬破手指，疾畫血符壓住自己與昏厥的胖哥哥眉心，又從懷中甩出五只草人。草人落地即活，竄出門縫追向尸群。

尸臭漸遠，西格的背影已隨行尸飄往村中。我剛要起身，擇哥哥猛地按住我肩膀，唇幾乎貼住我耳垂：“五小鬼能暗中尾隨，但你若靠近，它們會像昨夜般嗅到你氣味遁逃。”他胸膛緊貼我后背，心跳如雷。

雨絲濺上手背，我攥拳凝神，卻總被他心跳擾了專注。五小鬼的窸窣聲混在雨里——據胖哥哥說，這是擇哥哥以野魂附草的獨門術法，專克邪祟，亦能布陣困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