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蒙德殺意澎湃的眼神逼迫下,提丁不得不解釋自己發瘋的原由:
“血脈中傳承法則力的家族,是來自遠古的貴族,也可稱為神之遺脈!而時序家族則是所有古貴族的領路人,他們作為先知者,能預測吉兇災禍。時序家族擁有一件真正的神器,神器會提前十年預見家族新成員的出生,并賜予他獨有的圖微。一旦該成員血脈覺醒,神器的分神,就會鐫刻圖徽以各種形態出現他身旁,并伴他一生,這便是時序之章。”法師拍了拍手中鐵皮冊子,繼續說道:“因為時序之章不離不棄的特性,古貴族將它奉為忠貞的代言。”
“你是說,我和明珠是貴族啰?”
“怎么可能,這僅是單純的常識普及!”海上相處六天,提丁很享受逗弄海大個的快感,當然是在對方不出手打人的前提下,近處交火,受虐的只會是嬌弱的法師,看著海大個額頭爆起的青筋,他知道適可而止:“我說這么多,是想告訴你,我們到水面了。”
“……”
三人站在小米口中,法師轉動手掌,變出一張藍色邊框方牌,牌正面畫著一潭碧水,水面飄著破爛木船。牌背面是閃耀柔和藍光的魔法六星陣,陣內寫有一行小字:“擁有兩百年歷史的木舟,限乘三人。”
海蒙德瞪大雙眼,念出以更小的字體書寫的備注:“哪怕空載,也可能會解體的朽木。”這讓提丁得意表情瞬間崩盤,他慌亂將卡牌甩出,海面頓時浮現魔法陣,一艘兩米長,半米寬,通體發黑并散發霉爛味道的尖頭木舟顯出身形。
提丁左手撫胸,彎腰鞠躬,右手輕擺指向木舟,這是標準而優雅的先行禮,示意海蒙德上船,卻不料自己被提著扔了上去。
“啊~”“嘭”人與船同時出發慘不忍睹的叫聲,但他們堅挺的表示,這只是虛驚。隨后兩兄妹上船,小米還原為卡片飛到提丁手中,海蒙德再也忍耐不住好奇,伸手將卡片奪了過來,哪知入手即變為石板。
“嘿嘿,這是旅法師專用”提丁得意洋洋說道:“下次可別這么魯莽了,要知道有些靈魂綁定的卡牌,非本人持有,會‘轟’得爆開哦。”
“哼”壯漢轉向自己的妹妹,開始描述派瑞斯島幻境顯現的絕美風光。提丁這才發現,海大個肌肉之下有顆詩人的心,寥寥幾句便讓聽者,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再看明珠那微微翹起的嘴角,淺淺的酒窩……
要命,心神陷進去了,陷進去了……
“喂,喂,看哪呢,再看挖掉你的狗眼。”肩痛與耳鳴的雙重刺激,令提丁回過神來,他慌亂地抓起船槳,想要劃動,卻被海蒙德摁住。
“大法師,看看你身后。”
“身后有什么?閃著波光的海面,再遠點有個大海星,不對,是海島。那不是目的地嗎?還磨蹭什么?趕快劃過去啊!哦對了,這島叫派瑞斯,有幽靈船,我是來抓幽靈船的……幽靈!!”提丁徹底清醒,暗叫好險,差點陷入幻境,果然美色誤人啊~
卡牌:冥河渡者的提燈。正面畫一個人類骷髏頭,口鼻眼中燃燒著火焰。背面寫著,驅散冥霧,照見生死,燈光范圍內亡靈屬性幻境失效。
“我們應該晚上來的”海蒙德指著頭頂烈日道:“這樣的天氣燈光根本照不出去。”
提丁笑而不語,將骨燈固定船頭,示意壯漢劃船。船槳發出“咯吱”呻吟,推動小舟進入亡者海域。穿過一層冰寒的膜,陽光驟然被濃霧取代。骨燈發出幽綠光茫,三米之內霧氣驅散,露出墨汁般閃著綠光的水面,讓人心底發毛。
“一千米、一千米。”兩個大男人少有的統一口徑,叨念起直線航行的距離,迫不及待地等待登陸。
哪知“咔嚓”聲響,腐朽船槳用它斷為兩截的身軀,再次告誡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一真理。明珠細聲問道:“哥,怎么呢?”
“船槳斷了而已。”海蒙德一邊回答妹妹問話,一邊抓向浮在水面的斷槳。突然,他指尖一疼,猛然回縮,竟帶出半米長的骷髏魚。運使斗氣擊碎魚骨,海蒙德發現傷口流出血色是綠的。“有毒!”再次提起斗氣沖刷傷處,綠血飛射如注。
“別……別往外水里擠。”
法師提醒才脫口,綠色毒血已化入海水,見到黑水翻騰,他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這時耳邊又傳來高呼“小妹”的叫聲,他心頭慘笑:“叫美人小心又有何用,船碎了,我們都得死。”
可明珠不光是美人,還是圣女!
“有人說,你是奔騰的水,遠逝而去……”
她懷抱鐵皮冊子,將雙魚圖案指向海蒙德。
“有人說,你是脫韁的馬,尋之不回……”
淡銀色波光從少女身上傳出,如同綻放的花蕊,越來越快,波光所到之處,時間反是慢了下來,直至靜止。
“但在我眼中,你是斷續的圓,起點,是即將到達的終點。”
冊上雙魚逆轉,銀色波文由虛空涌回,隨之逆轉的還有沸騰的黑海:漣漪倒退,水花從落點彈起,墜回起點;綠色血珠飛至傷口,化為紅色,再被皮肉封閉。整個過程描述起來冗長而繁雜,可在提丁眼中,只是一圈光茫外放再瞬間收回。
“這……這……”
“妹兒,這法師真可樂,我估計他下巴掉了。”
“哥,取笑別人是不對的。”
“好,好,趕路、趕路。”
提丁失態并非源于驚嚇,而是明珠施法產生的光影,像,與時序家族太像了。
……
一路小心,平安到達海島絕壁。旅法師拿出第四張卡牌:尋寶鼠之魂。死去的尋寶鼠,沒有軀殼限制,可以到達任何地點,找到任何寶箱,注意,是箱子哦。
散發著金光的幽靈鼠鉆入巖層,又很快的跑了回來,吱吱尖叫。
“有了,有了,海大個,用你的拳頭砸在尋寶鼠的住置。”
海蒙德看看頭頂,三米外霧色濃黑,誰知里面藏了什么?搖頭拒絕:“開什么玩笑,上面掉石頭怎么辦?”
“怎么會,尋寶鼠可是出色的探礦師,打那準沒錯,再說了,有明珠的神術,不會出事。”提丁算盤是打得噼啪作響,可蒙面少女并不這樣認為,她說:
“神術需要吟唱,還得鎖定發動目標,我即看見,也不會瞬發。”
“……”
兩兄妹最終拗不過法師,海蒙德極不樂意的戴上金屬拳套,讓天藍色水系斗氣絲纏滿雙手,一拳將那可憐的尋寶鼠幽魂與它身后巖石打碎。
“沖吧伙計們,深遂溶洞里金燦燦的寶物在召喚。”
看著單腳踩在船弦,手指前方,亢奮無比的法師,海蒙德向妹妹詢問:“你說,提丁會不會是巨龍扔出的傀儡,專職業收集寶物。”
明珠側頭想了許久,狠狠點道,“我看是。”接著兩人“噗嗤”地笑了起來。令法師好是尷尬。
洞中沒有叉道,沒有陷阱,更沒有怪獸,直通到底后,是一座高出水面的平臺,平臺上方找開的寶箱,如小丑的笑臉,恥笑所有異想天開的后來人。
提丁不死心,爬上平臺,發現箱中積土埋著一張布條,可看布條時刻準備化灰歸去的模樣,他不敢碰撞,終于像正常法師那般,拿出法杖,念起咒文:“固化術”“飄浮術。”
“恭喜你發現了島上最后一份寶藏,當然是在我拿走之后,哈哈。”提丁一臉陰郁,念道:“金獅號船長留書。”
“金獅號!”明珠驚喜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