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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秋雨連綿,黛玉心事重,不覺又是舊疾復(fù)發(fā)。急的紫鵑雪雁兩人忙著幫她加衣服,熬湯藥。又吩咐春纖去賈母房中回稟,直忙的團團轉(zhuǎn),過了午時方才閑歇下來!

紫鵑凝眉望著疲倦入睡的黛玉,眼眸之中含著絲絲哀傷之色。她知道,黛玉最主要的便是身子不好,這一先天失利便已足已讓王夫人捉住不放,賈母縱使有心也是無力!

“紫鵑姐姐。”雪雁壓低了聲音喚了紫鵑一聲,紫鵑忙噓了一聲,四周看了看掖緊的被角,方才拉著她走出里屋,低聲問道:“怎么了?這樣慌慌張張?”雪雁焦急的看了一眼屋內(nèi)睡著的黛玉,輕聲道:“太太有意要把寶姑娘定給寶二爺。”

“啪”的一聲,唬的紫鵑和雪雁回過頭去,急忙快步往屋內(nèi)走去。卻見黛玉仍舊閉著雙眼,只是手中的書籍落在地上,翻了個身又沒了動靜。

紫鵑輕手輕腳的將那書籍拾起,轉(zhuǎn)身拉著雪雁的手走出里屋,低聲斥道:“你這話可是哪里聽回來的混話?可是真的?”

雪雁眼中淚花早已轉(zhuǎn)動,咬著唇瓣道:“春纖方才從老太太房里回來,是老太太房里的傻大姐說的。傻大姐雖然傻點,她的話可才是真正的實話。”

紫鵑心中猛地一緊,抓緊雪雁的手腕,道:“這話斷斷不可再提,不能讓姑娘察覺一絲半點,知道嗎?”雪雁狠狠地點了點頭,道:“紫鵑姐姐你放心。我自小跟著姑娘長大,分寸還是知道的。”紫鵑聽了手腕一軟,登時軟了身子靠著椅子上,無聲淚流。

“紫鵑姐姐,姑娘還等著我們服侍呢,你可不能哭。”雪雁抹去臉上的淚水,拿起手帕將紫鵑臉上的淚也擦了去。

紫鵑點了點頭,含淚帶笑地道:“好妹妹,你放心。紫鵑姐姐知道。”說著抹干凈臉上的淚水,笑道:“這樣可還好?”雪雁含淚點了點頭,道:“這樣很好。姐姐先進去吧,我去廚房看看姑娘的雞蛋羹好了沒有。”言畢自己轉(zhuǎn)身出了瀟湘館。

紫鵑看著雪雁撐傘離去的背影凄冷一笑,終究王夫人還是選擇了寶姑娘。想起賈母所托,紫鵑暗暗咬了咬牙,只要黛玉的身子骨能好轉(zhuǎn),賈母想來自有辦法周旋,畢竟如今的王夫人還不能逾越了賈母去,還不能直接違背賈母的意思!

自那日雪雁提及,紫鵑每每留心觀察,卻發(fā)現(xiàn)王夫人仍舊往日的慈祥敦厚,在賈母跟前也是賠笑逗趣,全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異樣露出。

賈母慈愛的撫著坐在身側(cè)的黛玉,輕聲問道:“玉兒身子骨可還好?”黛玉轉(zhuǎn)頭輕咳一聲,側(cè)首對著賈母笑意盈盈地道:“黛玉身子骨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倒是勞累外祖母累心了。”

賈母輕嘆一聲,眼底一抹心疼閃過,面上卻是笑笑地道:“往日這個時候你們都在吃螃蟹賞菊花,如今鳳丫頭病了,二丫頭去了,你身子骨又不好。四丫頭也整日里抄經(jīng)拜佛,倒是可憐了三丫頭一個,兩個閨閣作樂的伴兒都沒有。趕快養(yǎng)壯了身子骨,也不至于讓我這個不中用的膝下空落。”

黛玉聽了眼角濕潤,低頭掩去,笑道:“外祖母就是偏疼三妹妹,倒是說我身子不好,不能陪著三妹妹為伴兒了。”

探春一旁一笑,道:“老太太可是心疼林姐姐呢,怎么到了你嘴里倒是成了編派人的話的?老太太很該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

賈母摟著黛玉靠在懷中,笑道:“若是教訓(xùn)你林姐姐,老祖宗可舍不得。她這樣的小人兒模樣,不說你們個個憐惜,就連我這個老骨頭也心疼的緊。你問問你鏈二嫂子,看她舍不舍得欺負你林姐姐?”慈愛的笑容化去一點黛玉心中的孤寂之色,靠在賈母懷中,輕輕含笑的看著一旁面色蠟黃的鳳姐兒,心中到底一沉。

鳳姐兒聽這話,忙陪笑道:“可不是呢!妹妹這樣水晶心肝玻璃人,我疼都來不及呢。怎么舍得再來欺負她?”

王夫人一旁也只是笑,木訥的眼神定定的看著手中的數(shù)珠,許久抬頭道:“很是呢。想當初姑太太在的時候也是那樣惹人憐惜,如今的大姑娘更是絲毫不錯。這才是千金小姐的體統(tǒng),咱們家的姑娘小姐可就遠遠比不上了。”

賈母淺笑道:“這話是不錯。當日里敏兒在時何等的金尊玉貴,。同樣是咱們公侯府的小姐,玉兒和三丫頭幾個還真是比不上當時的敏兒。”

王夫人低低應(yīng)了一聲,低垂眼眸輕輕含笑,風(fēng)霜侵染的唇角微微下垂,雖是含笑,卻帶著與往日不同的幾分滄桑和冷厲之色。

鳳姐兒一旁忙打諢笑道:“若是姐妹們還不是公侯家的小姐,那我這個燒糊了的卷子豈不更是那不上臺面的破落戶了?”說著不依的要拉過黛玉,笑道:“老太太可瞧仔細了,瞧瞧我們姐兒兩個到底誰更惹人疼些?”

賈母大笑的拉過鳳姐兒也坐在身側(cè),笑道:“兩個都可人疼,都是可人疼的伶俐丫頭。”李紈坐在一側(cè)也只是含笑,順著賈母的話,笑道:“妹妹們可是可人疼,只這個鳳丫頭未免有濫竽充數(shù)之嫌。罷罷罷,還是快點到嫂子的身邊來吧,嫂子疼你。”

鳳姐兒聽了最先撐不住笑出聲來,笑著道:“老祖宗,您瞧瞧這大嫂子,跟在您身邊可是越發(fā)的貧嘴油舌起來了。”

黛玉起身含笑走到探春身側(cè)落座,笑道:“我可不敢白白擔(dān)著鳳姐姐的名聲,還是好生的跟在三妹妹身邊吧。”這句話說的屋內(nèi)人轟然而笑,王夫人勾了勾嘴角,目光在黛玉和探春身上掠了掠,停在黛玉面龐上,慈愛笑道:“大姑娘入秋的這一病,可是臉色差了許多,該當好生調(diào)理調(diào)理才好。”

黛玉欠身道謝,語笑晏晏地道:“多謝舅母關(guān)心。黛玉身子骨已經(jīng)大好!”王夫人含笑點了點頭,轉(zhuǎn)頭看著賈母道:“前些日子進宮的時候,娘娘有意提及寶玉的婚事。說是無論出身如何,只要品貌端方,身子骨康健便好。咱們家雖說如今略顯蕭索,那些個虛名清貴還是有存,娘娘讓媳婦問問老太太的意思。”

賈母唇邊笑容微凝,看著失了笑容的黛玉一眼,笑道:“寶玉是娘娘一母同胞的兄弟,又是最聽話懂事的孩子。許多的事情雖然是我們長輩人來做主,可到底也要是他中意才好。”

王夫人低低應(yīng)了一聲,斂眉道:“既如此,那改日媳婦進宮就請示請示娘娘的意思便罷。”賈母默然不語,轉(zhuǎn)頭看著鳳姐兒笑道:“我記得秋日的新綢緞也上來了,好好挑選幾匹雅致的顏色給你妹妹們都做些新衣服。咱們家雖然比不得從前,可也不能虧待了她們未出閣的姑娘家。”

鳳姐兒起身應(yīng)了,賈母又道:“你四妹妹如今在清修,就拿些素淡的顏色過去于她。”

一時眾人散了,賈母招手讓黛玉坐在一側(cè),愛憐的望著她略顯蒼白的面容,輕輕摟著她在寬闊溫暖的懷抱之中。

黛玉緊閉雙眼,似是漂泊的小船終于有了得靠的彼岸,靜靜靠在她懷中,眼角有些酸酸的!

賈母輕拍著她纖弱的脊背,輕嘆道:“玉兒放寬心,養(yǎng)好了身子骨,還有什么是拿不到手的?身子才是頭一等重要的呀。”輕默嘆息似是一片秋葉恍然落地,又笑道:“待會回去的時候讓紫鵑帶些白參回去。那不比普通的人參,對你的身子可大有好處。”說著自吩咐一側(cè)的琥珀去備了一些拿來。

黛玉知道那些白參是西洋上供之物,是北靜王太妃特特送來與賈母的,賈母反倒舍不得吃。黛玉低眉含住眼角的盈淚,輕聲道:“外祖母上了年紀,那些白參外祖母用吧。玉兒這么多年,也就這個,”

賈母捂住她的嘴巴,眼中微微濕潤,道:“外祖母唯獨你這一枝根苗。外祖母老了,你小人兒還這樣小,怎能說出那樣不吉利的話來?”輕輕攬著黛玉靠在懷中,面上老淚縱橫,鴛鴦上前笑道:“老太太您這可是讓林姑娘難過的不是?”擦干她臉上的淚水,對黛玉道:“白參我可是給老太太留足了分量,林姑娘只管拿去。”

黛玉仰頭細巧的手指緩緩拂過賈母面頰,擦去那一點淚水,笑道:“瞧瞧外祖母,越發(fā)的像個孩子了。素日里常說玉兒愛哭,今兒可不就現(xiàn)了眼?鴛鴦姐姐可是作證呢,看外祖母日后還嘲笑玉兒嗎?”

賈母擰了擰她的鼻頭,輕笑道:“偏你這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半點不饒。”眉間氤氳的薄愁,嘆道:“鳳丫頭的身子越發(fā)的不如從前了,膝下又只有巧兒一個丫頭,鏈二又是個黑心的種子,誰知道以后會是個什么樣子?”

黛玉靠在她膝頭,靜靜的伏著,心底蔓延的悲涼方才溢出眼眶,那淡漠的疏離浮上臉頰,輕輕一笑,凄艷絕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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