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有點急了,為了這件事跑了一個上午和一個下午,有點煩。”他支吾著,季可晴無謂的笑了笑。
“其實這些東西,對你父親來說一點也不稀奇,他想要可以自己買,你要么送些有人情味的東西給他,人老了,總是很懷舊的,或者說,希望一些賦予意義的東西來紀念”季可晴也確切表達不了自己的想法,反正大概就是這樣了。
他反復說著她的話語,反復回想,還是一無所獲。“如果等你到了那般年紀,你會想要什么呢?”
“我?”她指著自己,看著他。“怎么會這么問?”
“你一定有你自己想要的,或者是覺得珍貴的。”此一時他很認真的期望得到她的答案,彷如,他們已經到了遲暮之年。
“一盞燈。”她想了想說出這個答案。
他不確定的問了一次,她很確定的點了點頭。“為什么會是一盞燈?”他想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一盞燈,就是一個家,小的時候,期望回家的時候,有一盞燈是亮著的,我就知道,媽一定在廚房里忙碌,結婚之后,我期望遠遠的就能看見家里的燈光,心里就會暖暖的,我知道,家里還有另一個人在等著我。一盞燈,足以把兩顆心連在一起。”她只是說出自己心中所想的,并不是責備,也不是向他提要求。許京燁聽得心酸酸的,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這個女人要求的并不多,為什么自己都沒想過去那么做。
“好,我知道買什么了。”他拉著她往一家古典燈飾店走去,她認真的幫他挑著,一款簡單而又不失典雅的臺燈映入她的眼中,她拿起來,愛不釋手,這是仿古的歐式臺燈,凡是帶有古典味道的東西,她覺得都帶有某種時代的情感。
“就這盞。”她指著那盞燈給他看,他只是稍微的看了一眼,挑了另一款風格不同的臺燈,她也不多言,她知道他的決定不是她的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
看著店家給他挑的燈包裝,她的心情有種強烈的失落感,站在門口,轉過臉去,看著外面的街道,看著那些神色各異的行人。許京燁走了過去,順著她的視線,落在了一個中年男子和一位年輕的女子身上,那兩人,看起來,像年輕人那樣張狂,肆無忌憚的在街上接吻,兩個人緊抱著,彷如連體嬰兒。
“怎么?羨慕?”他的聲音讓她拉回了眼神,他看見她眼里滿眼的憂傷,不由得轉過視線再看了那個男子幾眼。“認識?”
“付完錢了?”她反問道。他點點頭。“那我們走吧!”她走在前面,特意往那對男女相反的方向走,這更讓許京燁疑惑。
“季可晴,你這是什么意思?”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男人對季可晴影響不小,他就是看不過她為了別的男人傷心傷肺,如果真要受傷的話,那也只能為他許京燁一人。
“什么?”她不解的看了看他,不知道他發的是那門子火。
“你別裝瘋賣傻了,你的眼神全出賣了你,你要真怎么的,也挑過好一點的,那個男人,你也看得上,還真是丟了我的臉。”他本想嚷嚷著說,忽然語氣軟了下來,以這種半開玩笑的方式說了。
“那個男人?我?”季可晴忽然笑起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挑個比你好的,你就允許啦?”她戲謔的問。
“什么跟什么……不知道你說什么。”他撇開這個話題,才不想那么直白的允許她找別的男人,許京燁是那種自私,占有欲很強的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去動屬于他的東西,除非,他自己開口說不要了,才能輪到別人。“他是我好朋友的老公,只是,被他擁在懷里的那個女人不是我的好朋友,我的好朋友這個時候,應該是在家里為他洗衣做飯,照顧孩子吧!”她悶悶的嘆了口氣。
“你是指章蕙?”他脫口而出的問。
“你怎么知道章蕙?”聽著這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好像沒有在許京燁面前提過任何她在公司里的同事以及她的朋友。
他趕忙解釋:“我上次幫你打過電話去你公司請假。”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不過,貌似那次接電話的是李婭楠。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不公平,章蕙平時辛辛苦苦就是為了這個家,現在看來,她的辛苦好像成了一種諷刺,你看,一點都不值得。”她難過的說。
“那你打算怎么做?”從她的語氣看來,她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她低下頭嘆了口氣。“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我不想惠姐受到傷害,可是,我又不愿意她這樣被蒙在鼓里。”
“我覺得她應該有知情的權利,這件事情,她早晚都會知道,到不如早知道,早有打算。”許京燁是理智的人,他看待問題很少考慮過情感因素,有時,季可晴很不喜歡他的處事方式,有時又不得不認同他的手段,確實,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容我想想,或者你說的是對的,早晚都要解決的,知道總比不知要好。”她贊同的說,他好像又認識到她的另一面,可以為了朋友,如此為難和傷心,看來,她不止是對親情溫暖,對友情也很看重,這個女人,在他心目中越來越不是最初那般冷漠的樣子,或者冷漠只是她保護自己的外表。
他們到家的時候,燈具店的老板早就讓人把燈送到了許家,精美的包裝盒,藍色的扎花,季可晴想這樣的包裝,不管里面是什么,收到的人一定會很開心。看來每個人都會為收到禮物而欣喜,她也是不例外的,也希望自己能夠收到一份包裝好的禮物,說明還有人在乎自己,記得自己。
“你的欠條呢?還給我。”一進門他就向她索要,她心里有些埋怨他,連送個禮物也是如此粗糙,沒有驚喜,沒有包裝,還那么隨意。她上樓從抽屜里拿出自己的日記本,小心的從里面取出那張欠條。當她把欠條遞給許京燁的時候,她心里好像有那么些不甘心,她索要得來的就是這樣,得到了一份并不是自己中意的禮物。
他拉著她走向禮盒前吩咐她:“拆開。”她不確定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又想做什么。“禮物就該包裝得得體,人還靠衣裝呢!你拆了,還得重新包。”
“你不拆,我們怎么知道有沒有碎,或者說店里送錯了呢?”許京燁笑著示意她去拆,她小心的扯掉包裝,就怕弄破了包裝紙,免得還要送去重新包一次。打開盒子,她完全傻眼了。
“怎么會是這樣的?你明明……”她捂住嘴不敢相信的看著他。
“你給了我欠條,我當然要還你一份禮物,這是送給你的。”漫不經心的話語以及態度,卻感動了季可晴,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你還真是容易滿足,小小的一盞燈就把你感動成這樣,改天要是別人送你房子,你該不會跟著別人跑了吧!”
她抱著燈,才不去理會他故意的話語,她知道她不會跟人跑了,她舍不得,她一點都舍不得這個男人。她把燈放在了床頭柜上,這樣,就算是在夜深他未歸的時候,還有這盞燈在陪伴著她分享著自己的快樂與不快樂。
許京燁起身伸手關掉了那盞一直亮著的燈。“該睡覺了,明天天還會亮,晚上還會來。”
“我喜歡,我喜歡這樣看著它亮著,昏黃的燈光讓我覺得很安寧。”聽著她細聲的話語,他起身亮起了那盞燈,只是把光線調得很暗。
“謝謝。”她謝他送自己燈,謝她照顧自己一時的情緒,很快樂的度過一天,很久,他們之間都不像今天這么輕松。
郝嘉好了很多,雖然用不著許京燁天天去作陪,但是她還是要求他去看她,他如不去,她便找到他的公司,大部分時候,許京燁還是愿意順她的要求,他覺得她只是個大孩子,除了一些任性,還是很可愛的,不知是習慣了和她的相處,還是喜歡和她在一起不用過多的擔憂,總的來說他不排斥這樣的相處方式。
“京燁,你說許伯伯的生日會,我送什么他會比較開心?”郝嘉不發病的時候,一切看起來就和常人沒有兩樣,只是她不能單獨的出行,就怕她會突然的恐慌。
“你決定就好,其實只要你去,我媽咪就會很高興。”他是知道方靜嫻對郝嘉的態度,兩家人一直以為他們兩個會是一對,結果忽然出了個季可晴,弄得兩家的家長都很失望。
從許京燁的公司出來,郝嘉讓司機把她送到商場,在沒有人的陪同下走了進去,她的心情很好,她在想,以許京燁對自己的態度,用不了多久就會從季可晴手里把許京燁搶回來了,本來許京燁就是她的,沒有人能奪得走,就算結婚了,也不代表什么,她郝嘉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失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