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愛他。”張惟靠近她的第一句話。
“何以見得?”她無謂的笑笑。
他端詳著她的臉盤,自信而好看的笑著:“你如愛他,怎會如此被動,我想,我比他更知道你。”
她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你怎可知我不愛他。”說完,蹬著八公分的高跟鞋靠近許京燁的身邊,輕輕的握住他的手指,緊緊的扣住,他停止了與他人的談話,回過頭去看著她,一臉溫柔的問:“這樣的酒會是不是太無聊?”
她挪動嘴角,鼓足了很大的勇氣,在心里練習過千百次的話語,在他溫柔的目光下變得難以啟齒。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明知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還要假意的關心她。
“我愛你。”她脫口而出竟是這句話,讓他稍微的一愣,隨即笑了,用手指挽起她垂下來的碎發,靠近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句話,季可晴只覺得他呵出的氣息讓耳朵感到一陣陣發麻,聽不清他說什么,揚起腦袋,一雙無辜而期待的眸子看著他:“能再說一遍?”
許京燁只是看著她笑,手搭在她的肩上,緊摟著她。“我們走吧!”
“走,現在嗎?這么多人?”她還回不過神來,已經被許京燁拉了出去,就如被他莫名其妙拉到這里來做完這場秀一樣。
季可晴走后,張惟有些悶悶不樂,他是知道她結婚了的,但是他不希望她是許京燁的妻子,這個男人不了解她,不懂得她的情緒,不善待她。
“怎么了?酸了?”林漫遞給張惟一杯酒,他的神情,她全看在眼里,她不知道許京燁今天是發什么瘋,竟然把季可晴公諸于世。
“酸?什么意思?”他明知故問。
“別騙我了,你和可晴的關系看起來可不一般,這是在我認識她四年來,第一次接受除許京燁之外的邀請。”林漫有意無意的說著,晃動著杯中的酒。
“我怎么覺得你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張惟直視著她,好像要看穿她的某些意圖。林漫白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難不成真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張惟對著她離開的背影,戲謔的笑著問。
季可晴坐在許京燁的車上,今天的變故她還接受不了,看著窗外移動的風景,一切猶如幻覺。
“停車。”她忽然叫住了他,他聽話的剎住了車,看著她。季可晴穿好外套,推開車門,回過頭來對他說:“我餓了,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他看了看外面的環境,把車開走了,季可晴對于他這樣的態度反而沒有那么的不安,她覺得自己今天是腦子不正常,竟然會開口向他示愛,那句她沒聽清的話,是回應還是嘲諷?她一路上都在猜測,不過,看他剛才那樣的態度,看來嘲諷多過于是回應。
本來,她也沒想過要他什么樣的答案,向來她愛他,就是她自己的事,只是在這份愛里,她開始變得郁郁寡歡,患得患失,太過于渴求得到的東西,在現實里是那么的困難。
她只是覺得肚子餓了,點了一份簡餐,這間餐廳的環境足夠的安靜,此一刻,她需要這樣的環境靜靜的呆著,來平復此時的心情。
一束很大的香檳色玫瑰放在她的面前,抬起頭,遞花的手竟然是許京燁的,她詫異,又驚喜。
“我以為你走了。”
“我也餓了,也需要吃飯。”簡單的答案,好像一切與她無關。
她也樂意接受,不管他是什么借口,什么理由也好,她享受這一刻與他在一起的時光,時不時的偷偷抬起頭看他,他也知,任憑她那樣的舉動。
回去的路上,她拉著他在廣場中央起舞,不顧旁人的眼光,高跟鞋磨破了她的腳后跟,她脫掉鞋子,比他矮了一大截,也不顧地上傳來的涼意。
許京燁看著她脫掉鞋子,擔心她生病,執意讓她穿鞋,看著她磨破的后腳跟,用力的抬起她,讓她的腳踩在他的鞋上,她偎在他的肩上,暖意心生。
那日的宴會并沒有影響到季可晴的正常生活,每日還是正常的上班,下班,和許京燁也處于不溫不火的狀態,目前這樣的狀況已經很好了,她不敢奢求過多,也不愿再有什么變故,要是再參加什么宴會,傳說中幸運的女子必然會曝光,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
章蕙又一次提到她兒子小天入學的情況,之前因為辭職那件事,弄得季可晴忘記了,在家的時候向許京燁提起,許京燁驚奇的打量了她半天,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今年季可晴有很多個第一次,很多場意外。
雖然有點意外,對于季可晴這樣的要求他還是同意了,他是德里小學的校董,一句話便可以實現章蕙他們一般的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除了愛,基本上季可晴要什么他都愿意給,因為這個女人并不貪心,她要得不多。
“我媽叫你明天回去吃飯。”許京燁事不關己的說出這件事,季可晴皺了皺眉頭,又是一場難以應付的戰爭,對于這個婆婆,她實在沒有什么好感,方靜嫻對除了季可晴以外的人都有該有的禮貌,唯獨在她面前,顯得很沒有教養。
“我不想去,你看能不能推掉。”她請求他。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起身走到門口。“明天晚上我會回來接你。”說完之后,出門,離開。
這件事情是季可晴的義務,她不能推脫,她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默默的承受了這份責任。
還記得剛和許京燁結婚的時候,方靜嫻雖然來鬧,和季可晴說話,也就是話里帶刺,棉里藏針罷了,不會像如今這樣,在大街上稍微不順都能破口罵起來,季可晴就是她眼里的釘,手中刺。
季可晴還記得三年前的那個晚上,本來心情很好的趁許京燁出差特意接林玉珍回來吃飯,沒想到進門之后發現方靜嫻也在,在林玉珍面前季可晴不想表現得和方靜嫻不和,整個晚上,不管方靜嫻怎么挑剔,怎么說話,她都一一忍下來,還陪著笑,林玉珍從來不知道女兒這么委屈求全,看在許京燁對季可晴好的份上,她也忍了下來,沒想到方靜嫻反而得寸進尺。
最后不知怎么的,扯到了季可晴父親離開的這件事上了,本來這件事是她們最不愿提起的事情,方靜嫻不但提了,還拐著彎說季可晴有媽生,沒爹教,說林玉珍逼走了丈夫,林玉珍傷心得逃了出去,季可晴追了出去,看著她哭得淚流滿面,心里特別的難受,從來就舍不得讓她受委屈,如今還是為了自己被人欺負了。
“媽,你別理那個女人說什么,爸爸不是你逼走的,他只是受不了那個狐貍精的誘惑,做狐貍精的絕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林玉珍聽到這話,哭得更加傷心,“可晴,是媽不好,沒有給你好的家庭,才會使你落人口舌,受這樣的委屈。”
季可晴用力的搖搖頭,從來她就不怪她,這樁婚姻里,她也是受害者,都怪那個男人,不負責任的男人,輕松的一走了之,不管她們的死活。
送林玉珍回家之后,季可晴回到了許家,沒想到方靜嫻還沒走,她不但沒走,還把這件事當成新大陸,咬著不放,向來她就把林玉珍看得重,方靜嫻這一行為徹底的惹怒了她,從小到大只要有人欺負林玉珍,她都會跟對方拼命。
“老太太,你說夠了沒有,如果你沒說夠,請你回家說,這是我家,請你閉上嘴。”季可晴終于忍無可忍的說出這些話,她想清靜下來,不想再聽到有人提及自己最不愿提起的事情,尤其還是在林玉珍面前,看她今天晚上的樣子,季可晴是心疼極了,她一直都知道,林玉珍只是把這件事壓置心底,表面上看起來如無其事,一旦揭開這個傷疤,依然能看到那道血深的口子。
“呦,請我走,也不看看這是那里,這是我兒子的家,要說起來,你才是個外人。”方靜嫻才不忍讓。
“你不走,我走。”季可晴拿起包往門外跑,方靜嫻拉住她。“你倒要說清楚,免得你在我兒子面前告我的狀,就是你這個女人,一直在挑撥我和京燁的關系,弄得我們母子分歧越來越大。”她把這件事情歸咎到季可晴身上。
季可晴回過頭來,挑眉看著她,“你也不看看,你把你兒子逼成什么樣子,可憐啦!一個大男人,竟然哭哭啼啼的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你看看,你這個當媽的把他折磨成什么樣子,你還是發發慈悲,放過他吧!”她這話是有點夸張了,不過說的都是事實,許京燁就是想擺脫方靜嫻的安排,才閃電般的和季可晴結婚。
“你……你胡說,我兒子不知道受了你什么妖術,才會稀里糊涂娶了你,如今,聽你妖言禍語。”方靜嫻反駁的緊攥著季可晴,季可晴想要擺脫,掙扎之下,一不小心把方靜嫻摔到了沙發下面,她借勢撒潑起來,干脆坐在地上,捶胸跌足的大哭起來,邊哭邊喊。“大家快來看看啊,這是什么世道,媳婦竟然動手打婆婆,還有沒有天理……”季可晴看著她的樣子,眉頭皺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