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狼拼命的揉揉眼睛,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看著微笑點頭肯定的劉昕。
“是,主子。”縱使心中有萬般不愿,他也不敢違背了劉昕的命令。
夜色中的精靈歡快的躍動在閑田的心弦上,匆匆回房間收拾一下,準備立刻出發。
敞開的房間門口傳來一陣輕柔腳步聲,漸漸臨近,腳步中透著讓她不安的感覺掠過。
“誰?”她心中一收,淡淡的問,擰頭看向門口處。
月光拉長的清影走進房門口,一襲白衣閃爍著月華,出塵潔凈,于靜兒輕輕的走了進來。
“是我,閑——公子,舟車勞頓,我吩咐小二準備了一點上等茶點,給公子解解乏。”于靜兒嫻靜微笑,端莊走來。
“呵呵,原來是靜夫人,這怎么敢,怎么說夫人也是主人家,怎么好讓夫人照顧。”主動接過于靜兒手中的食盒,她知道,這個女人可不比陳來風,她的心思要縝密的多,相比陳來風,她明顯是更勝一籌,傷人于無形。
看手中散發著熱氣的精巧食盒,閑田多了一個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的她處處都多了一個心眼。
“漫漫人生,能相聚就是緣分,主仆也是前世修來的緣分,閑公子不要這么說,這些糕點,趁熱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我還有一些要給他們送去,就先告辭了。”靜柔的眸地深處,劃過一絲閃爍,她說完話,淺笑淡淡的離開。
于靜兒很聰明,稀疏淡定,沒有一絲的不妥之處,一樣的糕點眾人都有,一個人出來問題,她也好有推辭。
閑田從食盒中散發的熱氣中嗅到了一種奇特的香味,以她對食材敏銳的嗅覺敏感,她很快的知道了,食物中,有種叫曼陀羅的東西。
“哇,好漂亮的糕點,一定很好吃,快嘗嘗,正好晚飯吃得少,有點餓。”沒等于靜兒走出門口,她打開食盒,拿出一塊,悄悄撕下一塊,握在手心里,往嘴里一扔的動作干凈利落,開始吧唧起嘴巴。
“好吃!好吃,真香,真好吃。謝謝啊。”閑田陶醉的“品嘗”,不忘朝門口大聲言謝過。
門口的于靜兒背對著她的臉上,蜜色唇角勾起一絲詭譎譏笑,淡淡離開。
扔掉手心里的糕點,閑田悄悄朝門口吐出一口怨氣。
什么人!看著斯文嫻靜的一個美人兒,蛇蝎心腸,曼陀羅,含有微毒,一次食用并不能讓人死,卻可以讓人短時間中失去理智,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多次食用,毒素淤積,最后會讓人失去理智,瘋癲。
她于靜兒比猴還精的人,自然會看得出來她男裝下深藏女紅妝,她也看得出來,她閑田的威脅,遠比府里任何一個女人來的猛烈。
她以為就她于靜兒精,閑田早就看出來她的用意,這不,剛才有意“中計”,也是為了麻痹她的戒心。
等著,她閑田可不是只會受欺負的主,想對她不利,早晚加倍還給她。
小鎮的驛站離的不是很遠,輕裝上路,不到一個時辰的路程,官道上,一間大院,院門口點燃的兩只紅燈籠上,驛站兩個大字迎風搖擺。
門口把守著重兵,謹慎氣息濃重。
“什么人?官家重地,閑人不得靠近。”看見有車馬靠近,門口的駐兵拔出鋼刀大聲責問。
“丞相大人奉旨下江南,夜深了,趕路不方便,要來驛館休息,快點去通知你們大人。劉昕身邊的人高聲回聲,利喊中的官威,絲毫不遜剛才的駐兵。
“丞相大人!”
“怎么辦?”
“快去通知大人。”
守門駐兵慌亂了手腳,丞相大人,一品大員,他們一個小小的兵卒,有些一生也無緣得見,哪能鎮靜。
朱漆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一條,一個哨兵擠進去后,迅速的被關嚴。
片刻之后,驛站中一前一后走出來兩個人,前面的是剛剛進去的哨兵,后面的,閑田認識,是白天在街上遇到那個大漢,聽劉昕說,他叫馬全。
“丞相大人?”馬全粗狂的目光微有疑惑,借著手中的燈籠朝簡陋的馬車照去。
丞相大人奉旨下江南,怎么會坐著這樣寒酸的普通馬車,他有些懷疑。
“馬將軍,幸會,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你。”馬車中的劉昕伴隨著一聲沉著嗓音,緩緩步出了身子。
馬全看見他,粗壯的身子猛然一震,他一眼就看出來,他就是白天接下他一鐵鞭的男人,確認的望向他有意擺在胸前的手,包扎好的傷,可以看到隱隱血跡。
夜色下,他黒幽的臉上一陣僵硬抽搐,隱忍不住的畏懼。
真是出門沒看黃歷,他怎么會是丞相大人,少將軍出門的時候,特別叮囑,這趟運送關系著國家民生,弄不好就會出大事情,發放給沿河災民的撫恤,長江沿岸,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沿河決口。
少將軍吩咐,一定要謹慎,安撫國之根本,是比行軍打仗更重要的事情,出一點差錯,讓他拿人頭來見,他一路緊張,沒想到,還沒走出京城不遠,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呵呵,馬將軍,難道你懷疑本丞相的身份不成?”劉昕說話間,拿出腰間的一塊金牌,象征身份純金晃眼,長三寸,寬約莫兩寸見方,兩邊盤繞著兩條精工細作的小龍,中間,有代表滄月丞相身份的特殊圖文。
閑田,在這個時候,走下了馬車,站在劉昕的身邊,淡淡淺笑。
“不敢,不敢,有緣得見丞相大人是末將的福分,大人請。”馬全驚悚的瞄了一眼劉昕和他身邊的“高人”閑田,面如死灰,額頭滲出一層細密汗珠,朦朧光亮下,閃爍著白光,粗壯的大腿承受不住身子重量一樣,不斷打晃。
官場客套寒暄,一眾人等浩浩蕩蕩走進驛館大門。
沿著碎石小徑,竹影婆娑下,跌跌撞撞跑出來的驛館官員一路驚慌,拎起袍腳跪拜恭迎后,前引著劉昕一行人。
一個如此小鎮,一夜間來了兩位京城人物,驛站中寥寥幾人,早已驚慌失措。
“馬將軍,有句話說得好,有緣得見,將士們辛苦,今晚我劉昕請眾兄弟們喝酒,同為朝廷,為社稷鞠躬盡瘁,就當是犒賞。”劉昕一路淡笑,嗓音和煦。
馬全一路陪同,看著他的微笑,卻遠比看著他震怒驚悚萬分。
傳言丞相大人手段凌厲,做事干凈利落,從不講感情,這白天剛剛得罪過他,還,還弄傷了他的手,現在不是撞在刀鋒上。
“哼,丞相大人,小將白天的時候是有得罪,要殺要寡悉聽尊便,小的是一個直言莽漢,說話向來直來直往,你給小的來個痛快的吧。”馬全終還是隱忍不住,臉色一橫,堵在路中間,蠻橫的要個痛快。
劉昕微微一怔,早看出他耿直,沒想到性子這樣的橫烈。
“哎,馬小將,您這不是為難我們丞相大人么?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丞相大人有心修好,白天的事情,事后他也和我說了,馬將軍一直盡忠職守,只是性子剛烈了一些,一切的事情也都是誤會,難道我們丞相大人不打算計較,馬將軍還不打算放過我們不成?”閑田走出半步,在劉昕微怔之時,勸慰馬全,事情沒有弄清楚,他們一定要穩住這臺面上的浮游小魚。
他馬全不是被人利用,也是被人唆使,就他這樣的性子,哪能包藏住禍心做出什么大事情,興兵打仗,或許是一把好手。
這事情很蹊蹺,她想著道破,說不定可以爭大錢。
劉昕微笑的望了一眼閑田,能幫的上忙的人,有時候就是一句話的事情,他越來越覺得,留她在身邊實在是明智。
這的一句轉圜之言,無疑是給兩個人一個臺階下,讓尷尬的事情有了轉機。
目光一陣困難的轉動,馬全微有尷尬的迎上閑田的溫和微笑,撓撓腦門,不好意思的裂開大嘴。
“那,哪能呢,呵呵——是小將魯莽了,算是小將給丞相大人賠罪,來人啦,去給老子買幾壇子好酒來,我要給丞相大人賠罪。”馬全一陣憨笑,粗狂的嗓門一聲大吼,振臂高呼。
“呵呵,好啊,不過,這酒就不用買了,我偏愛家中窖藏,臨出門的時候,帶出來了一些,馬將軍能賞光,該夠我們大伙今晚不醉不歸了。”劉昕輕笑淡語,神情中,不怒而威。
“哈哈——好好,喝個痛快。嘿嘿——”馬全爽朗開口,仰頭大笑,而后顧忌的瞄了一眼劉昕,悄悄隱忍去一些爽真。
身為下屬,他還是知道一些必要的分寸的,丞相大人已經對他這樣隨和,他哪能不知好歹,太過隨性。
拿出閑田從客棧準備好的酒,劉昕遞給了她一個眼神,說好他牽引住馬全,她去查看清楚那些糧食的確實情況。
閑田會意中悄悄隱退,帶上銀狼和幾個兄弟,拿起幾趟酒,悄悄靠近庫房。
“交給你了。”藏匿在竹影后的閑田吩咐著銀狼,拿著酒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