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剔透的淚珠從她眼線特濃的眼角處徐徐灑落,濕了她為了掙錢而精心裝飾的臉孔……濕了她的眉,她的眼……
姐姐吐出的話語,凄涼哀絕的神情,讓幽烯感覺,無形中心口象蒙上一層厚重的布簾,怎么也掀不開?掀不開呀!
“是他了。”幽然五官倏然扭曲,瘋狂一笑,笑聲中有著蘊含著一股深重的絕望,冷凝的失蹤,讓她的神智處于崩潰的邊緣,失去了這唯一的精神支柱,她還能活下去嗎?她為了給他醫治,不惜出賣自己的身體,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醫好他?圓了她心中的夢,然而,天不遂愿,怎么活呀?她格格格地笑開,淚卻從她眼角滄然落下,那笑凄厲著帶著悲傷,比哭還難看哪!
“姐,姐。”幽烯吞了口口水,被這樣半瘋半顛的姐姐嚇到。
終于,象是累了,她收住笑,情緒漸漸平靜下來,僵凝半響,眼瞳凝向窗外,凝睇窗外的滿樹香花,神情有些木然……
“姐,姐。”象是有什么感似的?幽烯心口的那層布簾,越蒙越厚……她抖著指節,輕撫上姐姐呆滯的白凈臉孔。
“走開。”她被方幽然抬起的手臂,狠狠用力一揮。
由于方幽然起身跑出房門,象來時一樣似一陣狂風般卷走。
幽烯愣愣地久站在原地,凝視著姐姐消失的大門,那洞空的門似她心口隱晦的幽冥,姐姐是她在這個世間唯的親人?冷凝不見了,她跟瘋了似的,她要怎么幫助她呢?
暗夜
她被一陣巨大的開門聲驚醒,朦朧中,象是沒有聽到預期索尼的腳步聲傳來。
幽烯睜開眼睛,撐起身掀開薄被,摸黑穿起毛毛兔兒拖鞋開門下樓,他是回來了,昏黃的燈光下,他狂放地坐在一張沙發椅里,黑眸深沉如大海,隱晦不明,意外的是,她居然看到姐姐正跪在他的腳邊。
“桀,我后悔了。”是姐姐的聲音,那么卑微,那么無助慌亂劃破靜夜的涼識。
“桀,我不找他了,只求你能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愛你。”
說她卑賤也好,卑微也罷,只要能挽回瀟銳桀的心,要她做什么她行?總之,她終于償夠了人世塵俗的味道,這幾個小時,她忽然明白,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多么愚蠢,她怎么會舍掉瀟銳桀而選擇冷凝從婚禮前昔逃跑?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瀟銳桀嗓音有些暗啞,垂下眼簾,掩飾掉眼中一閃而逝的痛楚。
“不,桀,你聽我說……”
幽然慌亂地道“當初,是你媽媽不要我進你們瀟家的門,所以,我才選擇跟冷凝離開。”
她不想最后什么都沒得到呀?
“是嗎?”瀟銳桀瞇起冰瞳,象是思考著這女人話中的可信度,她的媽媽一直就是剛愎自用的人,她眼里容不下方幽然的出身,這是正常的事?但是,那又怎樣?能改變他摧毀她的決心嗎?
“真的。”當時的情景歷歷在目,瀟夫人拍下她的一大疊與冷凝交歡裸照,借以威脅她不能進瀟家的門檻。
“背叛就是背叛。”他不想再聽太多理由,媽的,這么點事都承受不了,那值得他瀟銳桀去愛。
“難道你不愛我了嗎?”她可憐卑微地乞求著這個邪惡如魔的男人的愛。
“愛啊!”瀟銳桀玩世不恭一笑,掐掉指尖的煙蒂,“只要你不怕傷害你妹妹,盡管來勾引我。”
說完,伸手扯去她身上薄薄的涼片。
片刻后
風裙,吊帶絲襪,胸罩,透明罩紗三角褲,扔滿了整個地面。
“桀,我真的愛你。”幽然一直重復地表達著令人惡心的愛語。
“你知道我喜歡什么?”瀟銳桀邪氣一笑,拍了拍她嫩白的臀。
幽然潔白無瑕的身軀慢慢地趴跪地板上去,只要能挽回他的心,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空氣彌漫著一股情欲的味道,刺入鼻孔,是那么令作惡,幽烯捂著心口,愣愣地站在樓梯口,目睹了姐姐整個求愛的過程,她的心窩也已撒了一把寒針,姐姐沒有志氣,冷凝的失蹤徹底改變了她,而她自己呢?
“惡,惡。”急忙捂住自己的唇,轉身急奔向洗手間,撲到在洗手池邊大吐特吐起來。
滄茫的夜色中,男人緩緩睜開激情的黑眸,瞟到了那抹旋轉身跑向洗手間的纖弱身影,眉心不自覺地擰緊,冷沉的眸光劃過一絲暗痕。
“惡,惡。”幽烯撲在洗臉池邊緣,仿佛連黃肝膽酸水也吐了出來。
她擰開水籠頭,嘩啦啦的銀白水花從水柱里傾噴而出,輕輕地沖掉了她吐出的穢物,她閉上眼瞳,喘著粗氣,那難堪的一幕又在腦子里回旋,她為姐姐傷心,為姐姐難過?她居然以那種方式去求瀟銳桀,想挽回他那份早已變質的愛,姐姐真是太傻了。
睜開亮麗的眼瞳,撐起身,鏡子里倒映出一張白凈的臉孔,尖尖的下巴,清瘦的臉頰,她瘦了,眼下的黑眼圈明顯重了,而臉上清楚地寫著憂郁。
“惡。”胃里還在翻涌,到底是怎么了?她低下頭,洗著手暗忖,是吃壞東西了嗎?沒有呀!腦子里忽然飄過什么!她一驚,臉孔白得幾無血色,僵凝在原地半響,慌亂地搖搖頭,自言自語呢喃。“不會的。絕對不會。”
她不可能會壞上他的孩子?絕對不要?她在心底里吶喊,掐指算了算,離上個月月事來的日期,已過了一個多月了,這兩個月,沉浸在悲傷里,她都完全沒在意。
天剛蒙蒙亮,她便起身走向一間藥店,買了一支驗孕棒,緩緩放入尿杯里,驗孕棒里即刻閃現兩條紅線,是那么奪目,刺暈了幽烯的酸澀的眼睛。
紅線告訴她,她懷孕了,她懷上了瀟銳桀的孩子,怎么能在這個時候?在她絕心要離開他的時刻,蒼天真是給她開了好大的一個玩笑,他逼姐姐成了妓女,間接地害死了母親,她不可能要他的孩子?可是,這也是她的孩子啊!她顫抖著手指,輕輕地撫下自己仍舊平坦的小腹,這里正孕育著一個生命,一個斬新的生命,一個鮮活的個體,不帶一點塵埃……干凈、純質。
能要嗎?她捏著那支驗孕棒走出洗手間,不在乎它會蟄痛她的粉嫩的掌心。
陽臺邊,凝站著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形,他穿著米白色的睡袍,指尖夾著一支香煙,吸了一口,再張唇休閑地吐出,在這美好的清晨,緩緩釋放出唇間的煙霧。
凌厲的眼神直直地射向剛走出洗手間的她,沒想到他會在房間里,幽烯一怔,指尖的疼痛忽然提醒了她,她不能要這個孩子?惡魔的孩子如何要得?
“你拿得什么?”注意到她手指緊緊地,象揪住什么東西似的,瀟銳桀掐滅煙蒂,走近她,好笑地看著這張不染塵埃的透明臉孔。
媽的,為什么她不含一絲雜質的眸光,讓他象犯了罪似的?心里感覺好象有點對不起她似的。
“沒什么。”她冷冷地開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你……”他抬起手,指節卷曲,在她白凈的容顏上輕劃著,指尖的溫度透過肌膚燙痛了她的心口。
“瘦了。”他輕柔吐出的話語,令她僵硬的身軀一顫,對于他突來的溫柔,幽烯無所適從,不習慣地別開臉,有意識地躲開他暖未的觸碰。
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挫敗感,他僵硬地收回手,插入自己絲質的睡袍口袋里。
“你就那么惡心我碰你嗎?”他扯唇苦澀地說出,就象顏霓兒一樣,為什么每一次,他都必須采取強勢的手段,才能將他們占為己有?
幽烯沒有回答,直直地往門外走去,她不想給他講話,這頭剛發過情的大種豬。
昨夜與姐姐的徹夜狂歡,她可是聽了一整夜,這種暖未的戲碼,聽得她耳朵都快起繭子了,久而久之,也就沒什么感覺了?
這女人競敢不理自己?瀟銳桀心中的怒氣不覺又開始升騰,“你給我站住。”
“我問你話,你啞巴了。”他繞上前,抓住她的手臂,由于他用力過猛,幽烯手中的驗孕棒就此甩出。
驗孕棒甩到了冰涼的地板上,殘破地摔成了兩截……
“啊!”幽烯想去撿,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男人的眸光已經死死地盯住摔破的驗孕棒。
顯然是吃驚不小,隨后有點欣喜若狂,他抖著手指握住幽烯的肩膀。
“你懷上了,是不?”
“是我的嗎?”男人接下來的話,讓幽烯一顆心更是抖瑟得厲害,這男人……她真的想一巴掌狠狠地對他刮過去,除了他,她至始至終就沒其它的男人。
可是,她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掌心,忍住了,默默地垂下眼簾。
她咬住紅唇,仍然不作聲。
“是我的嗎?”眸光暗沉了下去,全身僵硬著,他僅有的耐性被她全部磨光,握著她的嫩臂的手緊了緊。
“奕或是藍逝風那個孽種的。”這個可能性讓他的眼瞳漸漸染成紫紅,他狠狠地掄起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