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一腳,羽風無良地朝著萬黽下身踢了過去,只見萬黽身子一躬,咬著牙憋得滿臉通紅,硬是沒叫出聲來。皇帝看著萬黽暗嘆一聲,走了乾坤殿。
此時,莫痕已經將皇宮里萬黽的人都清理掉,綁了一干重要人等在寶華殿等候發落。
“皇兄,這老鬼這么奸詐,你說怎么處理他?”羽風憤恨地瞪了眼萬黽,走到穆凌訣身邊。
“萬黽唆使皇子逼宮,當處斬立決!堯黏畢竟年紀還小,萬貴妃已經瘋了,就將他一打入天牢好了。”穆凌訣不想做得太狠,皇帝之所以會把事情交給他來處理,就是不想親自下令處死自己的兒子,既然如此,那便留他一條命。
“不行!”
“風兒,堯黏畢竟年紀還小,很多事情根本不足已分出對錯。”穆凌訣以為羽風恨穆堯黏,因為之前錦云之死,千壽宮脫不了干系,羽風會借此機會替錦云報仇,但一方面,穆凌訣卻不想看著兄弟之間相互殘殺。
“穆堯黏這人平時為人雖然比較討厭,這件事憑他還想不出來。但是,萬黽害我受那么重的傷,怎么可以那么輕易地就讓他死,把你我身上的窟窿先戳還給他,其他的賬再慢慢算。”羽風惡狠狠地瞪著萬黽。羽風向來是個有恩未必還,有仇百倍報的人,有本事弄不死她,就等著被她玩死。
“來人。”穆凌訣一聲命令,門外莫痕的人魚貫而入,掃了萬黽和穆堯黏一眼,說道:“先把他們帶到寶華殿。”
“大皇兄,你去審吧!我還養蘭宮看看我母妃。”穆羽風看著萬黽他們被帶走,便把這審犯人的苦差推給了穆凌訣一人,往養蘭宮跑去。她想,蘭妃一定被嚇壞了,她會不會也以為她死了?
到蘭馨殿時,馮廉和喬存彥都陪著蘭妃,只見蘭妃淚眼婆娑,有些魂不守色,美麗的嬌顏兩日未曾休息,變得些微憔悴,緊抿著唇手指繞在一起。
“娘親。”羽風第一次沒有叫母妃,而是娘親,這一聲娘親在此時此刻遠比母妃更親近得多。羽風也是第一次看到蘭妃如此為她擔憂,心中陡然一酸,眼淚竟撲簌撲簌直往下掉。
“風兒。”蘭妃聽到羽風的聲音先是一怔,轉眸睨向門口,有些呆滯的目光瞬間有了神彩,站起身來一個踉蹌幾乎摔倒,幾步沖到門口一把將羽風攬在懷里,緊緊地抱著,一句話也不說,就是緊緊地抱著。
羽風感覺到蘭妃抱的力度很大,像是害怕某樣自己很心愛的東西即將失去一般。羽風輕拍著蘭妃的背,安慰道:“娘親,別害怕。都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和大皇兄都沒事,父皇也沒事!”
這時蘭妃仿佛才回過神來,握著羽風的肩膀,仔細地檢查:“有沒有受傷?”
“娘親,你放心。你想風兒什么時候被人欺負過?那些人還不被風兒揍得屁滾尿流,滿地找牙?又怎么能傷得了風兒呢?”穆羽風揚起臉燦燦地笑著,兩手叉腰,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好了,沒事就好。你兩天沒回來,也累了。馮廉,你們也回去伺候著吧!”蘭妃也淡淡一笑,心中的大石終于落下。原本想著萬貴妃瘋了,皇帝便獨寵她一人,偏偏遇上逼宮,萬黽還揚言說羽風已經拋尸荒野,當時把蘭妃就嚇懵了。
一回到荷花殿,喬存彥就陰沉著臉,幽暗的眸子憤怒地盯著穆羽風,說道:“你以為你是殿下就可以這么嚇我們嗎?你知不知道我和馮公公當時在乾元主街到處找你們,都找不到!”
“小彥,快把江靈叫過來。”對于喬存彥的凌厲言語,羽風并不生氣,側過頭只見肩膀上血已經浸透衣服,必須得從新包扎一下,方才蘭妃捏著她肩膀的時候,她差點就痛得叫出了聲。
喬存彥見羽風臉色漸漸慘白,額頭上汗珠豆大一粒一粒的,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二步上前一看,果然羽風的衣服外層已經有點點血跡。
“我去喧太醫。”喬存彥心猛然一怔,方才他還在責怪她,卻不想她竟受了如此重傷。
“小彥,別去!”羽風急忙一把拉住喬存彥,“喧太醫,母妃和父皇一定會知道,他們已經受了那么大的打擊,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受傷的事。你去把江靈叫來,替我上藥。”
“江靈……”想到江靈,喬存彥眸子里蒙上一層隱忍的難過,由于江靈平時仗著羽風得寵,對外也張揚跋扈了些,卻偏偏忠心如斯,這一次沒想到在護蘭妃的時候,被一劍刺入胸膛,當時就去了。
“怎么了?”羽風眉頭一皺,問道。
“沒事。她現在不在養蘭宮,我替你上藥吧!”喬存彥回過頭,淺淺一笑,從羽風手中拿過藥瓶。
羽風并不是封建社會的人,現在的身子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來,便也沒怎么在意,解開衣服扒在金絲軟榻上。喬存彥正要上藥,穆凌訣突然跑了進來,額頭上微微滲有細汗,似乎跑得有些急。
“大皇宮這么快就審完了?”羽風撐起身子問道。穆凌訣卻不答話,快速二步上前,用一旁的外衫將羽風裹起來,對喬存彥說道:“你去讓人準備些熱水,風兒的傷口需要清洗一下才能上藥。”
喬存彥不解穆凌訣的舉動,見他那對羽風關心過頭的模樣,心中一個疑惑陡然生起。傳說越穆大皇子小小年紀便好男風,在皇宮里公然養男寵,莫非他對羽風……
“快去。”穆凌訣輕喝了一聲,心里憤恨地想,方才他要是再晚來半步,羽風的身子就被喬存彥給看去了。該死的羽風,明明知道自己是女兒身,還這樣解開衣衫隨便讓男子看,方才一想到她的傷口被萬黽打了一掌一定裂開了,以羽風的性格又一定不會傳御醫來,就必然會有他人替她上藥。
“風兒。”穆凌訣氣憤之余,見羽風臉色蒼白,冷汗涔涔,心不禁揪在一起,小小年紀受如此重傷,竟然連哼都未哼一聲,是如何的勇敢,如何的堅強。
小小女子,端是比男孩兒勇敢百倍。
“大皇兄?”羽風見穆凌訣似有不悅,小心地詢問了一聲:“你怎么了?”
“風兒,以后上藥都要等大皇兄來給你上,知道嗎?”穆凌訣低下眸子,從榻邊拿過一塊絹帛替羽風輕輕擦去額頭上的冷汗,一邊說道:“實在不行,讓荷花殿的宮女給你擦也好,喬存彥是書僮,替你上藥身份不合適。”
羽風輕聲應著,睨著穆凌訣仿若謫仙般的俊容,那眉眼間的關懷與隱藏著的感情,不禁暗嘆,這樣一個男子若不是兄長,一定會是情人的最好選擇。
其實,穆凌訣進來的時候,羽風已經想到她有可能已經知道自己是女兒身的事實,不讓喬存彥上藥是怕喬存彥揭穿她的假男兒身,這宮中事事兇險,人心更是難測。
但穆凌訣不揭穿她,她也不再他面前說起這事,她的女兒身就像兩人之間的一個秘密。
“對了,那個姓莫的回去了沒?”穆羽風突然想起來,她總覺得那小帥哥太高深莫測,穆凌訣這么急地跑過來,不知道那家伙會怎樣?
“已經回去了,他救駕有功,我讓他明天進宮,在凌訣宮設宴。至于封賞,還是等父皇決定。”穆凌訣點頭,話題卻又轉了回去,“風兒,以后別同喬存彥走得太近,還有莫少將,他身份不簡單。”
“皇兄,為什么?”羽風不解地望著穆凌訣。
穆凌訣微微皺起眉頭,雖然羽風是聰明過人,但現在對她說這些是不是為時過早?可是羽風性格開朗,又沒什么尊卑觀念,他真怕她會不知在哪天突然把心丟了,卻還不知道。他決定,等給羽風上了藥,回去就讓周舜出宮,他不要再讓羽風認為他是個男風成性的人。
第二日天氣異常晴朗,穆凌訣和羽風把莫痕請到凌訣宮,并不以皇子身份自居,對于莫痕肯帶兵攻入皇城拿下萬黽等人表示感激。
“大皇兄,萬黽那惡狗什么時候斬首?”羽風一邊喝著酒一邊問道。那眸色凌厲得如同看見獵物的獅子,張狂而有兇很。敢對她下殺手的人,她一定不會放他好過。
“父皇雖將他們交由我審,但要處斬萬黽還是需要父皇定奪,萬黽畢竟是萬貴妃的哥哥,萬貴妃如今瘋了,也不好趕盡殺絕!”穆凌訣想起滿門操斬,心中不由地一寒,一股痛襲上心頭,往事赫然就在眼前,拂之不去。
而同桌的莫痕冷酷長眉更是一凝,深深向穆凌訣望了一眼,這個皇子的淡然與整個皇宮的算計形成鮮明對比。他身為大皇子,皇帝一點不待見他,他似乎也并不甚在意,那日在御花園見時,他似乎只對這個九皇子十分在乎。
又不禁多打量了穆羽風一眼,只見這孩子長得眉目俊秀,絕色風韻間竟堪稱絕色,小小年紀已然長成,若是個女孩,將來必定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