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存彥應了一聲,便看了起來。那書里一開始倒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內容,只是沒多久后面牛鬼蛇神,扒皮抽筋,男男戀,女女戀就出來了。
那些香艷刺激的文字描述看得那孩子臉紅耳赤,心驚膽戰,時不時地合上書不敢再往下看,又總是忍不住想看,書里那一段段的糾結感情引人入勝,漸漸喬存彥有些著迷了。
“怎么樣?很好看吧?我是無聊沒事做,找來看看打發時間的,告訴你還有好看的呢!就是你現在太小,不能看。”穆羽風突然神秘兮兮地湊近喬存彥,幾乎嚇了那孩子一跳。
“你別緊張,看你這小臉紅的,等你以后長大了,抱著媳婦兒看,就不會臉紅了。”穆羽風笑著拍拍喬存彥的肩膀,說道:“放心,你今天這模樣除了我不會有人知道的,還有,明天你要跟我一起到正文殿的,可不能亂說,我這里有這些書的。我那幫腐爺們皇兄非來跟我搶不可。”
“殿下,這些書要是被皇上發現……”喬存彥是書僮,如果被發現,首當其充就是定他的罪。
“你放心。我父皇一般不輕易到我這兒來的,通常都是我到他那兒去。江靈他們更不會出去亂說,否則要是我死了,他們也得不到什么好處。”穆羽風一臉燦爛的笑容,吐氣如蘭,喬存彥近距離地睨著穆羽風,只見他皮膚光潔白皙,唇紅齒白,郎眉星目,比那書中描寫的人還要好看,不覺臉越發滾燙。
“這屋子里太熱,我還是出去透透氣。”喬存彥一抹額頭,竟是一把汗,也不知是因為看書的時候緊張的,還是怎么回事,放下書兩步就走了出去。
正巧碰上江靈進來,二人撞了個正著,江靈氣沖沖的說道:“哪兒來的野小子,走路也不睜眼?”
一抬頭卻見是一個滿臉通紅的小男孩,問道:“你是哪宮里的?”
喬存彥瞥了眼有些恃寵而嬌的江靈,鼻腔里清冷地哼了一聲,轉身就走。心下暗道倒不是這宮的主子如何不好,那下人的架子端得比主子還大,才污了九殿下的名聲。
“哎……你倒是別走啊!我問你話兒呢!”江靈不悅地拉住喬存彥,這小子也太目中無人了點兒,她江靈可是這荷花殿里的一枝花兒,穆羽風對她不知有多好,以后也極有可能成為試寢姬,性子便也張揚了些。
“你倒是誰?九殿下還沒如你這么呢!”喬存彥瞧著江靈穿著的宮女裝,只是那女孩也太囂張了一點。
“好啦。別吵啦!咱們是一家人,這樣吵鬧像什么樣子。”穆羽風走出來一聲喝斥,雖并不嚴厲,二人也停了聲音,齊齊看向穆羽風,雖然穆羽風一直沒把他們當下人看過,如今一句一家人,讓他們二個都怔住。
“江靈,小彥是新來的,你們都要多多照顧著他,知道嗎?何況,他還比你小呢!真是比我還沒肚量。”穆羽風淡淡地責備了幾句。
穆羽風沒肚量是對外,江靈卻是對自己人,才會被責怪。平時,江靈在外面對別的人不放在眼里的時候,可沒見穆羽風說過半句不是。
“殿下,他在里面怎么了,跑得那么快?”江靈不由于好奇打聽道。
“那個江靈啊,給小彥的房間準備好了沒有?要是準備好了,你就帶他去看看,還缺不缺什么!”穆羽風見喬存彥臉色又陡地變得通紅,趕緊轉移話題。江靈是個女孩子,在她面前羽風一般都不會亂說,而且江靈識字不多,所以也根本不知羽風整天看的是什么書。
“好的。”江靈心思重,也終究是個孩子,羽風轉移了話題,也就不想了,帶著喬存彥就去看他的房間。
羽風看了眼攥在手里的書,不禁邪壞一笑,多可愛的孩子啊!隨便就被他給忽悠了,不過這么香艷的書,以后還是少給喬存彥那小子看,不然真學壞了,倒是他的罪過了。
隨著喬存彥的到來,荷花殿里越發地熱鬧起來,平日穆羽風在文樂齋就能見到穆凌訣,倒是減少了去凌訣宮的次數。
秋去冬來,琉璃宮瓦上早就蒙上一層白霜。穆羽風身穿青色暗花皮褂,披著白色狐皮披風去養蘭宮向蘭妃請過安后,就領著喬存彥去了文正殿。這幾個月時間羽風一直表現得極積,深得學傅和皇帝的好評,一度惹來諸多嫉妒。
然而此時,才不過短短數月,有爭儲之心的皇子們無不感受到穆羽風的威脅。穆羽風自小便聰明過人,深得皇帝的喜歡,現在學傅又在皇帝面大贊一翻,皇帝又讓學傅多教教羽風其它的,擺明了他就是皇帝心中的第一人選。
正是因為如此,穆羽風在宮里樹下許多暗敵。
午時時分,養蘭宮里一聲失聲痛呼幾乎傳遍整個皇宮,十二皇子面色發白,嘴唇發紫,才幾個月的嬰兒身體已經冰冷,蘭妃幾乎哭昏過去。
穆羽風與穆凌訣等人匆匆趕到養蘭宮時,養蘭宮里已經亂作一團,蘭馨殿里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這些都是養蘭宮里的奴才,此時他們都有重大嫌疑。
羽風解掉披風,扔在地上,走到蘭妃身邊,抱著蘭妃安慰一翻,又道:“母妃放心,風兒一定會揪出兇手,替云兒報仇。”
蘭妃此時才抬起淚臉看著這個摟著自己的小娃,這個平素只會惹是生非的孩子,這時竟像一座偉岸的大山,那小小的肩膀也竟也變得溫和安全。蘭妃竟有些愧疚,對之前同意李嬤的提議,愧疚有了十二皇子后對羽風的冷落,而羽風竟不計前嫌。
“風兒……”蘭妃撫著羽風的臉頰,頓時大哭起來。
自穆錦云出生以來,羽風就知道蘭妃有多疼這個皇子,因為在蘭妃的心里,穆錦云才是她將來的依靠,現在這個依靠,這個支柱倒坍,蘭妃的精神也隨之倒塌。
羽風讓馮廉扶蘭妃去休息,而自己徑自走到穆錦云的尸體旁邊,仔細地將穆錦云的尸體檢查一翻,并未發現有傷痕。但死嬰兩眼暴睜,似有痛苦之色,且嘴唇烏紫,羽風心里生了疑惑。
皇帝下了朝后得知此事,也立即趕到養蘭宮,看到穆錦云的尸體,悲痛欲絕,又命人將養蘭宮里的奴才都通通審問一翻。
穆羽風暫時也不理會那些奴才,在死嬰的后頸處發現了一個極細小的針孔,由于平時小皇子的頭發都將那里隱蓋起來,她方才也差點疏忽掉。羽風用手指一按,里面果然有一枚長針,羽風讓太醫將那長針取出來,發現長針上竟然喂過毒。
“父皇,兒臣請求,不應該只局限于審問養蘭宮的宮女公公,平素來養蘭宮的人也頗多,未必就沒有人心存惡念。”穆羽風冷靜沉著地表現,讓皇帝驚訝,不過悲痛還是很快將驚訝掩去。
“就單今日來說,早晨的時候云兒還是安然無恙的,九兒過來給母妃請安用膳的時候,母妃還抱過兩次云兒,并沒有發現一點異樣。而到午膳時候,云兒就已經沒有呼吸了,這期間云兒的乳母呢?她必是要時時過來看著云兒,哄著云兒玩耍的,怎么也不曾發現?”穆羽風見養蘭宮里的人竟數被帶走審問,既然都是養蘭宮自己人,外人但凡是有些權力有些手段的都有辦法讓其中任何一個宮女太監開口。
“林得,把十二皇子的乳母帶來,朕要親自審問。”皇帝聽過羽風一翻理論,才想起若將養蘭宮的宮人都帶走,也不是辦法,蘭妃現在失子心痛,也需要留下一些知心的好好照料。
乳母一進來就大哭自己冤枉,自己是無辜的,自己又如何如何照料十二皇子,如何在養蘭宮里盡心盡力,聽得皇帝竟有些頭疼。
“好了。我們也沒說你就是兇手,不過是有些疑問,叫你來問問。不用害怕。”羽風見皇帝頭疼地皺眉,便替皇帝問道:“從早膳時間到午膳時間,你一共給云兒喂過幾次奶,分別都是什么時候,當時可有什么人在?”
“一共喂過三次……哦……不,四次奶,前兩次都是奴婢一個人,第三次的時候千壽宮的小青來過,說來跟奴婢借些東西。第四次娘娘來看過小皇子。”乳母有些緊張,額上蒙上一層細密的汗,說話也打結。
“林得,去千壽宮傳小青。”皇帝開口,繼而又問道:“除了四次喂奶,你沒有在小皇子身邊?”
“這……這……”乳母吱唔了半晌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候馮廉走到羽風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只見羽風皺眉緊皺,目光在乳母身上來回掃視幾遍,乳母嚇得冷汗涔涔。羽風又問:“你根本就沒有給云兒喂四次奶,母妃去看云兒的時候,云兒就已經去了,馮公公當時是陪在母妃身邊的,在殿外聽到你對母妃說云兒剛吃飽睡下,母妃就沒在意。才不過短短半個時辰時間,母妃再去看云兒的時候,就發現了云兒已經沒有呼吸了。你為什么要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