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白霖略嫌稚嫩的聲音，卻出奇的聰慧，秦殤有些好奇，輕聲命令，“抬頭！”
如名一樣白皙的臉龐，身子骨看上去比少女更加脆弱，要不是一身男裝，不然誰也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你叫白霖？”
“是！”
“幾歲了？”
“十五！”
秦殤瞇起雙眼，思索了片刻才緩緩開口，“朕，聽聞商界首富白家走失了位幺子……”
白霖怒目暗瞪，啞了聲，良久才開口回話，“草民無福與商家結緣！”
秦殤無意與他計較，對他敵意也視而不見，轉開話題問，“你和蘇家長孫女是什么關系？”
“伴讀！”
秦殤回頭問向蘇耀，“你怎么找了個男子當你孫女的伴讀？不怕毀了她名聲？若說他是個書童，他年齡是不是大了點？”若是十一二的還可以諒解。
“皇上有所不知！白霖是小女自己找的伴讀，而且他還是……還是前三屆的文科狀元！”
“什么？”男子聽見一聲輕輕的譏笑，回頭就瞧見白霖憋著扭曲的嘴角掩飾笑意。他知道那男孩在笑什么！身為皇上居然連高中的狀元郎都不認識。
指著低下白霖冷道，“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次高中狀元卻沒進宮授職的神童？”難怪有本事站在他面前擺出一副清高的面孔！
“草民那段時日不幸臥病在床，錯過了升官機會！”白霖忽悠著開口，胡亂找了個借口！
秦殤搖手罷了，“往事過去就算了！等下你去幫朕問問你家小姐愿不愿意做我的妃子！”
“妃子？”白霖愕然眨眼，“皇上已經決定了嗎？封小姐為妃？”
“還沒！只是先要你試探一下，如果她愿意的話就行！”
白霖垂頭暗思片刻后才點頭回應，“小的明白了！”
“去吧！”
白霖起身離開，直接前往樓下花亭間，見著亭里刺繡著的少女，站在亭外頓了下腳步，直到對方瞧見自己才跨進涼亭，不待對方吱聲開口就問，“小月，聽說你要當妃子了？”
太過直接的問話讓躲在一旁偷聽的兩個男子紛紛皺眉。
“哪有的事！”蘇言月抬頭眨眼，“你聽誰說的？”
“隔壁府上的阿牛大哥??！”
“亂吹的你也信？”
“我當然信啊，你想想，當妃子就可以飛黃騰達了，要什么就有什么，你不想嗎？”
問的好！
樹后的男子帶著贊賞的眼神輕輕點頭，等著蘇言月回話。
“一如侯門深似海，皇宮后院那地方不適合我待，會把我羽毛給拔光的！”
白霖往她面前一坐，又問，“如果皇上下道圣旨喧你入宮，你能拒絕嗎？”
蘇言月放下手中刺繡，狠狠白了他一眼，“別咒我行不？我還想多活幾年啊，好端端的應該沒那么倒霉會選上我吧！不過要真選上了，那真完了！不知道皇上長得什么鬼樣，聽說他人品很差，不理朝政也就罷了，整天浸在酒缸里，三天五天宣妃選妃，三宮六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比隔壁阿花的首飾還要多，就算得了花柳病也不稀奇……”
白霖故意等她快要罵完的時候急忙捂住她的小嘴，伸指示意她禁聲，悄聲罵道，“你瘋了？這么說話，小心傳入皇帝耳里！要殺頭的！”
已經聽見了！樹后的男子抱著雙臂緊閉著雙目，緊靠在他身后的老頭則是滿臉汗水，為他孫女的口無遮攔嚇迫了小膽。
蘇言月扔下嘴上的小手，嘀咕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再說，這里就只有你和我兩個！”
“聽你剛才的口氣，意思就是不想當皇上的妃子咯？”白霖故意把話說的大聲，好讓某人聽得一清二楚。
蘇言月微微仰后身子，朝他瞪著怪異的眼，問，“叫我說的小聲點，你干嘛吼得這么用力？”說著便四處張望著，瞧瞧有沒有可疑的人影，“是不是打算說給誰聽？”
“有嗎？”白霖也跟著她一起東張西望，一副天真無辜的表情！
“算了！好心情都給你破壞了，別談那皇帝老頭，咱們偷酒喝去！”蘇言月一把扔掉手中袖針，直接搭著白霖的肩膀拉往酒窖！
“我說過多少次了，別勾著我！男女授受不親！”
“男子漢大丈夫不拘小節！有什么親不親的。”
“我是，你不是??！”嬉笑聲漸漸遠去……
打打鬧鬧的兩人剛一走遠，樹后就冒出兩個男子，漫步至涼亭處。
秦殤淺笑開口，“整天泡在酒缸里不理朝政，三天五天選妃，女人多的比隔壁阿花的首飾還要多，而且還有花柳病，長得又是一副鬼樣？朕在你孫女的心目中就是這樣的形象？”雖不曾聽聞有人議論過自己的容貌，但他對自己的外形還是比較滿意的，今天居然聽到這段評論，著實新鮮。
“皇上恕罪！小女年幼不懂事！”老頭急忙叩首請罪！
“朕沒生氣，畢竟她還沒有見過朕！給她的影響比較模糊，哪天你安排她和朕來次偶遇，說不定她會改變原有的想法！怎樣？”
老頭點頭應聲，“就按皇上的吩咐，一切都看她自己的意思吧！”
“恩！”秦殤滿意的點頭，隨手摸過蘇言月留下的刺繡花紋，好奇的問，“這是哪種奇花？朕怎么沒見過？”
“回皇上的話！按常理來說，小女繡的應該不是花，而是天鵝！”
三日后。
“我實在不明白，為什么身為女子的你必須舞刀弄槍的？蘇家就是這樣教育女孩子的？”白霖翻轉著手里的白晃晃鋼刀，一邊嘀咕一邊扔給賣刀掌柜。
“蘇家只要有一個女兒就行！”蘇言月眼底閃著莫明的落寞，自口袋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掌柜的，吩咐道，“我要兩把，給我挑結實點的！”
“是！是！全聽蘇小姐吩咐！”賣刀掌柜笑瞇瞇的入了內屋倉庫親自挑刀。
掌柜的一走，白霖又開始嘀咕，“假使皇上宣旨要你們蘇家選個女子入宮選妃……”
“只要不指名，那人只會是我妹妹！”蘇言燕。
“老爺這么說的？”
“不然我現在學的應該是詩詞歌賦，而不是兵法劍譜！”蘇言月笑著說，眼底卻始終這般傷心。
“雖然你曾說過一如侯門深似海，就怕那不是你的真心，其實我也不想你入宮當妃，那日子會比現在更痛苦！”
蘇言月咧嘴一笑，出手重拍他后背，“這不是你這小孩該操心的事！你還小，跟我討糖葫蘆還差不多！”
白霖翻了個白眼。
蘇言月往商店外喧鬧的街道瞄了眼，回頭吩咐道，“你在這等著拿刀，我先出去逛逛，回頭過來找我?！闭f罷便抬腳跨出門檻。
一出門檻，心里憋著的悶氣被她狠狠吐出胸口，毫無目的的胡亂跨出步子，沒走幾步，身前傳來幾道吵鬧聲。
這是所有大街之上都會發生的戲碼，良家婦女被幾個地痞流氓圍住調戲。
蘇言月沒吱聲，只是瞧著兩旁過路的人們紛紛避開，沒有一個肯出手相救，無奈嗤笑一聲這才邁出腳步。
不用她吆喝，地痞流氓一見蘇言月靠近，像見鬼一樣急忙夾著尾巴開溜。
被救的女子哭著拜謝，“多謝蘇大小姐救命之恩?！?
“行了！”蘇言月阻止她的叩拜，叮囑道，“往后出門多帶個人，小心點就好！”
“是。”女人畢恭畢敬點頭離開。
人還沒走多遠，卻聽身后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你以為這鎮上所有女子身邊都有護花使者？”
蘇言月一聽戲虐的譏諷，猛然回頭瞪向來人，不吭聲。
男子越走越近，剛硬俊秀的臉角，戴上藐視他人的雙眸，立在自己不遠處，負手相望繼續說道，“也不是所有女子都向你一樣愛舞刀弄槍，好有能力自保?！?
“公子哪位？”蘇言月認定對方是在同她說話，便笑臉相迎客客氣氣的問。
“我的身份不重要?！?
蘇言月自上到下瞄了他一眼，見他俊秀不凡眉宇間透著隱隱的強勢，比她大了一半的體魄如山般立在自己面前，腦海中閃過片片黑影，有些尖針刺心。
“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有嗎？”他也擺著不確定的態度，因為見過也不稀奇。
蘇言月邊點頭邊思索，“不過不怎么面善?！?
“一會說以前好似見過，一會又說不怎么面善？”
“公子別誤會！我家小姐口中所說的面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不怎么面善相當于窮兇極惡！白霖扯著譏諷的笑容，手抱著一大布包跨著大步而來，一出現就擠入兩人中間，看他們好像還沒來得及談到更深入的問題，先悄悄松了口氣。
他就知道，這位人盡皆知的頂級色魔不會就此罷休，既然他這次又相中蘇家長孫女，又吃了敗仗，今日會在街上偶遇也不是不可能！
天高皇帝遠，誰知此刻正站在他們面前！
秦殤撇頭不理那矮小的毛頭孩子，自顧自問，“蘇姑娘，你愿意嫁與我為妾？”
“好直接的問題！”蘇言月失笑，倒也不含糊的直接回道，“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