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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烈明野走后不久,一名年約半百的老大夫前來為我治傷,想來他是被烈明野叫來的……我的心有些疼、有些揪,是該謝他?還是該恨他?

古語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何人養何狗,何雞產何蛋,麻雀永遠別奢望能變成鳳凰!

年輕時或許存有少女夢想,但成年后隨閱歷加深逐漸淡忘,只因那不切實際,現實總比想象殘酷!

奶娘死亡,尸體拖出府外,如何處理不曉得。環兒受下三十仗刑后未亡,尚有一息氣存。另三名丫環命雖保住,卻也皮開肉綻、慘不堪言。

仗刑后,丫環給我送了膳,這些消息均從她口中得知。

一面吃著午膳、我一面想笑,人真是復雜的動物。烈明野對我好,下人則對我好;烈明野對我壞,下人則對我壞;我是否遭受排擠與白眼均要看烈明野的臉色。

這不,午膳不再青一色只有蔬菜,竟奢侈的多了幾片豬肉。多令人發笑,古代尊卑意識極強,得寵與失寵只在一念間,命運永遠掌握在別人手中,而非自己!

吃過令人匪夷所思的午膳,我躺在床上休養身體。身子酸麻刺痛,老大夫為我留了跌打損傷藥膏。幸得烈明野及時回返,否則我還會落下內傷。

直挺仰躺,不敢碰觸身體,不論身體的哪一處都是疼的。餓了許久才吃上飽飯,困意席卷,不多時便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很好,無夢,自然醒來時精神好了許多。撐身坐起,靠著床頭,才靠穩身子便聞敲門之聲。“叩、叩、叩”

“進來。”我略帶鼻音的應了聲,來人掐算的時機剛好,我已醒。

“吱嘎”門啟,一道頎長之影映入眼簾。

那是一位年約25、6歲的年輕男子,黑絲整齊綰束;健康的麥色肌膚;濃眉大眼;高鼻梁;嘴唇薄厚適中、唇形好看;一身墨衫;腰扎巴掌寬腰帶,腰帶正中鑲嵌一顆光澤幽深的墨色寶石;足蹬黑皮軟靴。

我將他從頭打量至腳,雖隔衣料,卻無法掩蓋住精健壯實的體格。看得出,是位練家了!

男子將房門推至大敞,面帶微笑踏進房內,于桌旁落坐。

起初我不解他為何敞門,當他落坐時才明白,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敞門以免落人口實。

下意識將目光調向房外,從我的角度可見拱門。換句話說,若有人拐進拱門矣可見我靠在床頭,而男子坐在桌旁,我二人之間的距離相差較遠。

在府上人人均視我下賤,他竟替我著想,因此舉,我禁不住多打量他幾眼,對他也有了好感。

“弟妹。”他開口,出乎意料吐出驚人之語。

聞言,我著實一愣,越發將他打量……可,不論如何打量也不覺得他與烈明野有相似之處。“見過兄長。”雖不像,但出于禮貌,仍坐在床上輕頷首,問好。

換他愣住,愣后面露困惑與不可思議。

見狀,我不解問道,“有何不對?”

“哦,不,沒有不對……你怕生,從不與外人交談,方才喚我‘兄長’,令我吃驚。”他輕輕一笑,腮邊泛起兩只酒窩,有點像古天樂,很陽剛、又很可愛。

聽完他的話我立即拍額,“外人”二字已表明他的身份,難怪他與烈明野無相像之處,原來并非血親!

才拍完額頭,丫環拐進拱門,入房后見男子也在,忙將手里捧著的碗擱在桌上,規規矩矩朝他福身行禮,并道,“奴婢參見將軍。”

男子點點頭,道了聲“免禮。”

我驚訝的望著男子,他竟是將軍!將軍與烈府有往來,這么說……未等我想完,丫環端著碗走至我面前,低聲說道,“今日的雞湯。”

我的目光在她與雞湯間來回調轉,一時未伸手去接,不為別的,只因雞湯顏色濃重,雞香撲鼻,一看一聞間便知以整雞下燉。“你確定這是給我的?”受寵若驚,覺得這碗湯相當燙手。

“確定。”她點點頭,偷偷掀起眼皮瞅了我一眼,而后快速垂眸,眸中一閃而逝的恐懼被我看見,就連端碗之手也在微微發抖。顯然,仗刑對下人們來說是次嚴厲警告!血的教訓!

擰了下眉,我微頓,接過湯碗啜飲。濃香的雞味令我的眼睛有些刺痛,若一開始便給我喝正經八百的雞湯,我也不會因一碗的不同而內心翻涌!

唇齒流香,我將空碗還給丫環,她后退一步,轉身朝男子行禮,退下。

抬眸,發現男子正打量著我。很明顯,他看的是我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恨他嗎?”半晌,他似有無奈的問道。

聞言,我幾乎沒有思考,堅定的迸出一字,“恨!”原主人從何時起成為烈明野的童養媳我并不知,但就我個人而言是恨的,若不恨怎能對得起所受的苦?所遭的罪?

“唉……”他長長幽幽的嘆了口氣,睫毛輕垂,若有所思。

“他為何養成剛烈殘暴的性情?”我開門見山直言相問,這是我一直想知曉的。

他抬眸,定定的望著我,眼神頗為復雜。唇瓣輕抿,似有掙扎。半晌后掙扎漸退,語氣沉重的說道,“明野自小便失去娘親,他父親是我的恩師。恩師長年征戰在外,無睱照顧他。他從懂事起便習武,九歲時隨恩師出戰沙場研習兵術、戰術、御術。他十二歲那年恩師戰死沙場,萬箭穿身,幾十萬鐵騎踩踏過恩師的身體。戰爭取得勝利,但恩師的尸體卻再也無法找見,踩碎了、血肉沒入泥土融為一體。明野從小便未享受過親人的溫暖,親眼看著自己的父親慘死,你無法想象他那時所受的打擊有多大、你無法想象他多么渴望溫情,你無法想象……”

他的話只到此,無法再繼續,悲痛的閡起雙目,嘴唇顫抖不已,聲音有了哽咽。

聽完一長串講述,我急喘氣,一手撐床、一手緊按在心口上,心絞痛!淚水似斷線珠子紛紛滾落,不曉得為何情緒激動,控制不住自己。

在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兩軍交戰的血腥拼殺場面,千軍萬馬……尸骨無存……老天,多么殘忍!烈明野當時只有12歲,親眼看著父親被踩踏的支璃破碎,他怎么受得了?!

男子未繼續講述,而是另道,“明日是恩師的祭日,兩年來明野獨自前往當年的戰場祭拜。他可令自己冷血無情,卻不會放任自己放度悲傷。”

我一面聽著、一面搖頭,我收回清晨罵烈明野不是人的話,現下總算懂得他為何剛烈殘暴,原來全因尸骨無存所致!

對于一個失去親人又目睹過太多血腥的孩子來說極易走向偏激與暴虐,怨不得他會以仗刑懲罰下人,那是軍營中最常見的刑罰!

原先的將軍是烈明野的父親,現下的將軍是男子。那么烈明野呢?他會不會長大后也成為將軍?會不會步當年老將軍的后塵?揪緊衣襟,明明前方路還很遙遠,我卻禁不住想了這些問題。

“明野不在的三日我會暫住府上。”他道了這樣一句,道罷起身走向房門。抬足欲邁過門檻,卻又放下,側回首復雜的看著我,幽幽的說道,“弟妹,你變了。”說完,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在拱門處消失,我倒在床上哭了出來。是啊,“我”變了,靈魂不再相同,豈能不變?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血腥的沙場,震耳欲聾的擂鼓、殘肢斷骸,耳畔不斷回響聶光所說的話,一夜無眠……

翌日夜深,我立在窗前仰望夜空中那高懸的明月,月以它柔和之光灑照萬物。月、如此皎潔,我的心、卻無比惆悵。

5月15,今日是老將軍的忌日,現下的烈明野應獨自望著明月舔拭失去親人的巨大傷口……

腦中自行浮現一副悲涼情景,那畫面中有一塊廣闊、充滿硝煙的戰場,他立在廣闊中央望月、滿面悲創。那凄涼無人可真正體會、那心痛無人可切身感受,他的剛烈中掩藏太多悲痛!

畫面被風吹散了,消失殆盡。我想起了遠在21世紀的父母,不曉得我突然倒下會不會嚇壞了他們?不曉得現下的我是何模樣?

忽然間我覺得自己與烈明野同病相憐,我穿至古代失去所有親朋,他矣在本時空喪失雙親,算起來我二人均是沒有爹娘的娃兒。

一滴辛酸淚滑下臉龐,我吸了下鼻子,不想再望月傷情,遂閡了窗,吹熄燭火入寢。不該再想的不要想,努力過好日后的生活才是真!

5月16,烈明野歸來之日。

白日里我以忘記后山之路為借口請聶光帶我前去,與其問路自尋,不如讓知道的他來領路。

下午,我在房內碾碎所有熏衣草花,將紫色液體聚在一起攪拌均勻。

傍晚,丫環給我送來一碗白飯、一碟葷菜、一碟素菜,從她口中得知烈明野已歸,正與聶光用膳。

晚膳后,我將熏衣草花液倒入備好的木桶中,紫液快速與浴水融合、化為一體,裊裊白霧熱氣將融合后的浴水半遮半掩,朦朧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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