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昊，醒醒，秦子昊……”

“干嘛？”他嘟噥一句，并沒有睜開眼睛。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使勁兒搖晃著他的肩膀。

這個昨天還跟我說過幾天才能回來的男人，此刻竟然就躺在我身邊。

秦子昊悶哼一聲，不耐煩的坐起身，漆黑的眼眸直直的瞪著我。

我憨憨的對他笑，此刻驚喜大過一切。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怎么都不知道？”我的聲音嬌柔的自己的麻了。

“你睡得跟豬似的，怎么可能知道？”秦子昊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我的柔情就此終結，“秦子昊，你罵誰豬呢？”我板下臉，一副跟他沒完沒了的樣子。

秦子昊卻突然抱住了我，下巴輕輕摩挲著我的頭發。

“秦子昊。”我柔柔的喚著他的名字。

“妞妞，我想你了。”

秦子昊異常低沉的嗓子傳入我的耳中，那一刻，我的心都融化了。

“我也想你。”我伸出雙手回抱住他。

我們就這樣緊緊的抱在一起。突然覺得像這樣真實的表達自己的情感也是一種幸福。

“秦子昊，你工作都做完了嗎？你不是說還要過幾天才回來？”我推開他問。

“沒做完。”他很直接的回答，很快又接了一句，“回來陪老婆最重要。”

這是第一次從他口中聽到‘老婆’二字，我怔住了。

“小妞，好久不見，給爺香一個。”秦子昊調侃完捧著我的臉吻了下來。

“德行！”我咒罵一句，卻也攀上了他的肩膀。

以前每逢和秦子昊親熱，我都會有種犯罪感，我會問自己：性和愛真的可以分開嗎？

一直以來都沒能找到答案，我開始告訴自己，和他的糾纏都是迫不得已，因為我欠他的錢，我在還他的債。

漸漸的，我發現和他的親熱變成一種自然，我開始想，我們之間糾纏的原因還是錢嗎？我不敢去想問題的可能，不敢去深究問題的答案。害怕連自己都無法接受那個答案。

現在，我默默的在心中對自己說，就讓一切順其自然的發展下去。

秦子昊眼尖得看到床柜上我用一下午和一晚上完成的圍巾，他拿在手上看了又看，接著直接圍在了脖子上。

“這是你織的？送給我的？”他的語氣倒更像是陳述。

我點點頭，幫他圍好，心想第一次織，效果還不錯。

秦子昊跑到鏡子前照了好久，然后評價說，“顏色俗氣，手工粗糙，不過挺暖和。”

我氣急敗壞的跑過去揪他的圍巾，“還給我，我不送了。”

“別拽壞了。”他吼了一聲，取下圍巾緊緊護在胸前，“開個玩笑而已，干嘛那么認真，我可喜歡了，喜歡的不得了。”

說完他在我嘟著的嘴上輕輕啄了一下，我這才罷鬧。

“我老婆手真巧，會做飯，會洗衣，還會織圍巾。”秦子昊邊笑邊說。

我看出他臉上的笑意是真摯的，仿佛是一種幸福的宣示。

“妞妞，這是我收到的最貼心的禮物。”秦子昊感性的說了這么一句，捧著我的臉狠狠的親了一口，“我也有禮物送給你。”

說完他摟著我來到櫥柜邊，從他還未打開的行李箱里取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是一串晶瑩的珍珠，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秦子昊，你太小氣了吧，出去就給我買一串珍珠項鏈啊。”我開玩笑的調侃著。

“我就知道你沒眼光，”秦子昊鄙視的說了句，親自為我戴上項鏈，“這里的每一顆珍珠都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全是深海珍珠，價值連城。”

“那你還是送給別人吧，我可沒這福氣戴。”我酸酸的說了一句。

“我秦子昊的女人都沒有福氣戴，還有誰配戴呀？”秦子昊說話間已經幫我戴上去，輕輕的吻了吻我的脖頸。

冰涼的珍珠，溫熱的吻，那樣鮮明的對比。

“秦子昊，你送我那么貴重的東西，我會還不起的。”我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是感動還是自卑。

秦子昊重重拍了一下我的頭，“這丫頭怎么盡不長記性，自家人還什么還！”

說完我笑了，很心酸又很燦爛的一個笑容。

我知道此刻我欠秦子昊的遠不止30萬那么簡單，他送我的那些東西如果換成金錢，我想這輩子我都還不起。

之前我想過他送我的每一樣東西我都不會用，原封放著等到有一天還給他。可是漸漸的，他已經控制了我的生活。有時他會命令我一定要穿某件他送的衣服，背某個他送的包包。就像我手中戴的手表，脖子上戴的項鏈，我都無從拒絕。

每次想到這些就覺得心煩，所以很多時候我盡量不去亂想。想多了真的很頭疼。

中午吃完飯，秦子昊說要去公司處理些事情，我一個人待在家織圍巾，答應送給劉軍的那條。

想想和劉軍的相處也就剩下這幾天了，一直以來他對我都這么照顧，而我似乎什么回報都沒有給過他。

當一個比較要好的朋友，不得不成為生命中永遠的過客、回憶時，心中的不舍是無法掩蓋的。

每織一針，我都會想到和劉軍在一起的點滴。

在我感情最失意的時候，是他陪在我身邊。在他身上我學到了對音樂的灼熱追求，學到了對感情的堅定付出。

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喜歡我這么久，久到從我剛進學校就開始，我選擇相信他。或許是更相信他對音樂的執著，也許從我身上他看到了他想要的音樂，而并不是愛情。

如果我沒有那段心酸的過去，如果沒有和幕少城開始，如果沒有遇到秦子昊，我想劉軍會是我最好的選擇。然而那些如果終是如果。遇到那兩個帝王般的男人，我的人生已經注定不會平靜，更不會平凡。

在錯誤的時間遇到對的人，我們唯有默默離去。

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真正明白，劉軍也并不是那個對的人。

把圍巾送給劉軍時，我看到他眼中的感動，還有那我不明的某種情愫。

他堅持要請我吃最后一頓飯，我沒能拒絕。

坐在餐廳里，還如以前一樣，我低頭吃，他很專注的看著我。

“你和秦子昊在一起吧！”他平靜的語氣仿佛在陳述一個事實。

“你都知道了？”我平靜的問，并不覺得奇怪。

“假裝不知道很久了。”他淡笑著，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為什么一個個好好的女孩子都心甘情愿被他糟蹋，他的錢，他的權就真的那么吸引人嗎？還是因為長得好看也是你們選擇的理由？”

那樣的話似乎有些侮辱人，然而他的表情讓我看到的更多的是疑惑，無奈，不甘……

“老師，如果我說跟他在一起不為錢，不為權，不為他的長相，你相信嗎？”

他意味深長的注視了我一會兒，接著異常平靜的說，“那就是因為愛了，你愛他？”

我被他突然蹦出的‘愛’字嚇到了，我想那時候我的臉上一定很驚慌。

不為他的錢，不為權，還能為什么？

我拼命的搖了搖頭，仿佛自語般輕輕重復著，“我不愛他，我不會愛上他。我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起。”

劉軍苦笑了幾聲，“陳筱雅，我想現在你自己都不懂什么是愛？不知道自己愛得是誰了吧？很多時候我們總是后知后覺，愛上一個人卻不知，等到那個人從生命中消失，才明白失去他仿佛就失去了生命。”

他的話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真正明白，那個時候的我才終于明白什么叫‘失去他仿佛失去了生命’。

分別時，他緊緊的抱住了我。我仿佛聽到他在我耳邊低喃了一句‘對不起’，然而怎么也想不通說這句話的人為什么是他！

目送著劉軍的車緩緩離去，直至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我才轉身回公寓。

回頭的一瞬間猛地看到電梯旁屹立著一個挺拔的身影，秦子昊瞇著眼凝望著我，讓我仿佛有種偷情被抓的難堪。

我邁著平緩的步子走過去，輕輕挽上他的胳膊，“你怎么站在這里？”我邊笑著說邊按下電梯。

秦子昊依舊瞇著眼打量著我，嘴唇輕啟，淡淡的說了句，“你就這么賤？任何一個男人你都可以跟他抱得這么緊？”

電梯門打開，我跨進去的一只腳給硬生生的縮了回來。那一瞬間仿佛晴天霹靂般，心痛的難以呼吸。在秦子昊的眼中，我看到了蔑視，看到了憤怒。

其實那一刻我心中的怒火應該比他還旺，我的手掌握成拳，緊緊的握著。然而始終沒有揮下去，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無聲的離開。

秦子昊利索的扣住了我的手臂，沉聲問，“你去哪？”

“我想靜一靜。”用力的甩開他的手，我連頭也沒回，徑直離開了小區。

和秦子昊在一起這么久，大吵不斷，小吵不停，每一次都是秦子昊甩門走人，這一次我也沖動了回。原來錯誤的開始最終會以錯誤結束。

我知道自己賤過一次，從此會被烙上‘賤人’的烙印，但是從秦子昊嘴里說出，為什么覺得如此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