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今天和孩子們玩得有些累,也許是不想和幕少城多啰嗦,我靠在座椅上,緊緊閉上了眼睛。只覺得今天車子開得很慢,我睡得很舒服。
醒來時,天色已暗,幕少城的大衣裹在我身上,很暖和,面料很舒服。
“醒了?”他笑著看了我一眼,大手探上我的臉頰,我條件反射似的拍開了他的手。
他擰了擰眉,手硬生生的縮了回去。
我自知剛才的反應有些過大,抿了抿嘴說了句‘對不起’。
他笑了笑,習慣性的伸手來揉我的頭發,卻僵在了空中,很快便自覺的收了回去。
“沒事,我能理解。那天我真的嚇到你了。”他笑著說,一臉輕松。
我將大衣還給他,他重新穿上。
車子很快停了下來,他笑著說了句‘到了’。
搖下車窗,我才看到外面儼然一副陌生的景象。
紅墻綠瓦精雕的別墅,門外是一排手持槍械的警衛員,他們莊嚴的站立著,仿佛我再窺探一會兒便會一槍斃命。陌生的地方,熟悉的排場。
“這是哪里?”我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心中卻早已有了答案。
“我家。”他回答的很干脆。
和他交往六年都不曾來過這里,分手后他居然帶我回家了。我自嘲的笑了。
“帶我來這里做什么?”我的聲音依舊很平靜。
幕少城雙手捧著我的臉,真摯的對我說,“我帶你來爭取幸福。我說過會和她離婚,和你在一起。”
我只覺得好笑,猛的拍開他的雙手,打開車門,下車,從后座拿過包,走人。我的動作連貫得仿佛訓練過似的。
然而沒走幾步,便被身后的一股力道緊緊扣住了手臂,“貓兒,聽話,跟我去見他們,爭取我們的幸福。”
“我們的幸福半年前就沒有了。”我吼他,拼命的甩開他的手,卻怎么也甩不開。
“貓兒,我們互相折磨得已經夠久了,我們一起忘了這半年的一切,回到從前,好好過日子,行不?”幕少城哀求的望著我,眼神柔得讓我整個身子都軟了。我差點就答應了。
一輛火紅的寶馬準確地停在了我們面前,幕少城的妻子優雅的從車上下來,嬌柔的聲音輕喚著幕少城的名字。我在她眼前仿佛是空氣,看也看不見。
“少城,你怎么在外面啊。爸爸在家等你很久,都開始發飆了,我都嚇得出來找你了。我們進去吧。”說著他走過來挽住了幕少城的手臂,卻被猛的甩開了。
我清晰的看到她被甩了一個踉蹌時,雙手緊緊護住了小腹。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居然相信了這個男人,居然真的動心了,想跟這個男人重歸于好。
“你先進去!”幕少城不耐煩的對他妻子說。
那個女人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有些不甘的上了車,我看到她上車之前手都還覆在她的小腹上。
“貓兒,你也跟我進去,我們進去跟他們說清楚。”幕少城面對我,聲音柔了下來,輕哄著。
“幕少城,我記得曾經哭著求過你不要分手,那時候你是怎樣對我的?”我輕輕閉了閉眼睛,平靜的反問他。
我并不想用過去的事來責問他,可是那一刻我的心真的很酸。
“我那個時候一時之間接受不了,結婚也只是想氣氣你。誰知不但沒有氣到你,反倒氣壞了自己。我以為那個時候你會來求我不要結婚,真的只要你來找我了,那個婚我就不結了,可是你什么反應都沒有,我一氣之下就真結婚了。”幕少城說著說著擰緊了眉,悔意寫滿了臉上。
我冷笑一聲,繼續反問,“幕少城,請問你給我機會求你不結婚嗎?”
他煩躁的哼了一聲,走過來攬我的肩,“貓兒,過去的我們就不要提了,這段時間我們都受傷很深,全部忘記,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像以前一樣恩恩愛愛的,行不?”
“太晚了。”我冷冷的回了句,甩開他的手,邁開了腳步。
“你是不是愛上秦子昊了,舍不得跟他斷?”幕少城在我背后怒吼了一句。
我沒有停止腳步,飄渺的聲音淡淡的回了一句,“也許吧。”
說完我背對著他哭了。攔在我們中間的鴻溝太深,無論我們怎么努力,都無法跨過。
我承認我很自私,自己和秦子昊有染,卻見不得他讓他的妻子懷孕。
男人終究是謊言的代名詞,連我最信任的幕少城都對我說謊了。
我能感覺到背后那道灼熱的視線一直灼燒著我,但是我沒有回頭,永遠都不會再回頭……
秦子昊自從那天在樓下和幕少城廝打過后再也沒出現過,我幾乎都忘了這個人的存在。沒有他,我也樂得清閑,有課的時候去學校上課,沒課的時候在家看書,晚上照樣去會所唱歌。日子這樣一天一天的過著,倒也舒適,沒有大風大浪的席卷。然而今天我卻收到了上次圣誕節和秦子昊訂得那對情侶手表,斟酌了好久,要怎么處置他們,最終還是撥通了他的號碼。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秦子昊懶洋洋的聲音問了句,“誰?”仿佛還沒睡醒。
“是我。”我回答得居然有些緊張,“那個上次訂得手表剛剛送過來了,我怎么給你?”
“恩……”那邊哼了一聲,沒了下文。
我握著電話無語,掛也不是。
“那……”我語塞。
“我一會兒過來拿。”此刻他的聲音聽上去終于清醒了些。
“哦,那就這樣,我先掛了。”說完沒等到他的回答,我果斷地切掉了電話。
看著手機上閃爍的‘通話結束’字樣,我的心居然加速跳動著,仿佛經歷了一次冒險。
我跟秦子昊很少通電話,我更不常打他電話。印象中唯一一次主動打他電話就是還錢那次。
我在想和秦子昊幾天不見,會不會變得陌生。想著想著覺得自己好無聊。拿出書本來看。沉浸在書中時,秦子昊開門進來我都沒有察覺。
“陳筱雅,你他媽有沒有常識啊!”秦子昊的怒吼聲一下子把我從書中拉了出來,我抬頭無辜的看他,他連鞋都沒換就向我跑來,溫熱的雙手握住了我隨意擺放在沙發上的雙腳。
“媽的,比冰凍還涼!”他咒罵了一聲,大掌輕輕摩擦著我的雙腳。
我想那個時候我的臉一定很紅,跟燒著了似地。
“秦子昊,你干嘛?”我吼出來的聲音很輕,更像是嬌嗔。雙腳不安分的掙扎著。
“別亂動!”他怒瞪我,“這么大人了,還那么迷糊,這么多年的飯都白吃了。這零下十幾度的冬天你還當是夏天呢。”此刻他的語氣略微柔了些。
大掌將我的雙腳捂得有些溫度時,他去臥室幫我拿了襪子,棉鞋,一一得幫我穿上。
我感覺有什么東西盈上了眼眶,澀澀的。
秦子昊幫我戴上了那支女士表,把男款也遞到了我手上,“來,你也幫我戴上。”
我們兩只戴著情侶表的手臂放在一起,秦子昊感嘆說:“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不知道他是在說表,還是說我們。但是我知道,我真的是被感動了,不是因為那昂貴的手表,而是因為他突然的細心呵護。讓我找到了那久違的安全感。
我轉頭去看他,才看到他嘴角的傷痕。我的手輕輕覆上那疤痕,“怎么受傷了?”我明知故問。
他把我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被狗咬了,這些天你都對我不聞不問。”他像個孩子似的嗔怪我。
我的心一軟,有種想去親吻他的沖動,然而理智還是戰勝了一切。
“被女人咬的吧!”我笑著開玩笑。
秦子昊卻沒笑,神情復雜的望著我。
我以為是我說錯了話,讓他不高興了,剛想解釋,他附身過來吻住了我。很細致的吻,從我的嘴角綿延至脖頸,一路往下。
我攀上他的肩膀,沉醉在他的激情澎湃之中。
原來女人是那么危險的動物,一點點感動可以被無限的擴大,延伸。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感動不是愛情。然而連我自己都已經分不清什么是感動,什么叫愛情?
和秦子昊躺在床上,我被他緊緊的抱在懷里。我玩弄著他指節分明的手指,“秦子昊。”我喊他。
“叫我昊,剛才不是還叫得很動聽。”他色性不改,在我耳邊曖昧的吹著氣。
我用手肘狠狠的捶在他胸膛上。
“丫的,你謀殺親夫啊。”他吃痛的低吟。
我無視他,繼續道,“秦子昊,你覺得我們這樣糾纏下去結局會是什么?”
聽我說完,他也不再瞎鬧,低沉的嗓音反問了我一句,“你想要的結局是什么?”
“我不知道,也沒想過,只是突然很好奇。”
他爽朗的大笑了兩聲,“不知道就別亂想了,大腦都已經不靈活了,再想下去估計要成傻子了。”
“我倒希望自己是傻子,沒有思想,倒不會那么糾結。”
他重重的揉了揉我的頭發,“糾結啥呢你,乖乖的待在我身邊,有吃的,有玩的,有免費陪睡的,你還能糾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