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可記住了啊!走吧,泡澡去!”雪楓說的隨意,更走的瀟灑,主仆三人卻瞪眼來看。
不耐煩的轉過身,雪楓一幅吃了大虧的樣子,“小爺這輩子還沒跟個外人用一池水呢,上邪烈,你呀你呀,蠢人有蠢福呢。”
上邪烈眉頭微鎖,他這蠢名聲是要背一輩子了,跟那混人沒理可講,雖不明白為何泡澡,仍示意袁山袁木扶起他,跟那混人而去。
熱氣騰騰的潭池邊,貓兒懶散的躺著,見主人來了還能動動身子,見那主仆三人,連只貓眼都不眨。
熱池,寒毒,上邪烈恍然,再看那混人已開始寬衣解帶……
“把他給我扒光了!”雪楓大爺口氣很沖的命令著。
袁木看看袁山,又看看身子虛弱的主子,舌頭瞬間打結,“扒……扒光?”
雪楓白了袁木一眼,不耐煩的催促道,“不扒光如何泡透筋骨、打通經脈啊。趕緊趕緊,別跟個娘們似的,大不了我先轉過去,我還怕長針眼呢?!?
雪楓那股子霸道的矯情勁惹得上邪烈揪鎖眉頭,呼來喝去,一口一個蠢豬蛋叫的,令上邪烈大男人的尊嚴霸氣很是受挫,嘴角微扯,冷著張無血色的俊臉,氣弱的回道,“你為何不扒光了?為何不讓袁木袁山與我下池?為何……”
雪楓外袍往地一扔,沒好氣的回道,“你哪來那么多為何???奶奶的,天不亮我就開始四處找藥草,你看看,看看,我把你能用得上的藥草全挖來泡上了,別以為我稀罕跟你泡一個池子啊,他們兩個要是能運功把你的寒毒逼出來,小爺我立馬一旁拍手叫好。身上有毒的是你,不是我,我又不需要泡透筋骨,脫個狗屁??!哼,能跟小爺同浴,你偷著樂去吧!”
“粗魯至極!”上邪烈低罵,從他醒過來耳根一刻不得輕閑,斥罵一聲接一聲,更是花樣百出。真是人不可貌相,明明俊透的一個人,竟然滿嘴粗言。
“粗魯?哈……小爺動粗的時候你小子還躲在娘……”話至嘴邊,卻被雪楓硬生生吞了下去,那溫柔的美姨姨真的不在人世了嗎?上邪烈眼中流出的痛,閃過的恨,已然是答復,任由他的話收的再快,上邪烈還是聽到了,心里的那道傷再被觸及。
到底出了何事?令上邪烈變成如今這般德行,待寒毒除盡,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除去外袍,凈白薄錦里衣里褲微有松散,雪楓赤著小腳步入水中,一聲舒服輕呢,一大早在這鳥語花香之地泡個藥浴,既舒服又愜意,耳邊傳來上邪烈的悶哼時,想是有傷在身的袁木袁山手下沒個輕重。
上邪烈的衣服一件件被扒了下來,果真光溜溜的站在熱池邊,雪楓言出必行,臉早就轉向一邊。再說了,都是男人有啥好看的,他上邪烈還能多長出個花不成。
不過,話又說回來,從小到大他可從沒跟師兄們一起洗過澡,更沒看過他們光屁股的樣子,從會走路開始,他就自己在青湖邊洗澡,那四個狠心的師兄寧可一邊指指點點,也沒一個上前幫他搓搓揉揉,還不許他脫光光的洗,上哪兒說理去,就算說出大天去,誰信??!
每次跑到青湖邊偷看,他們四個跟見了鬼似的,除了腦袋露出湖面上,但凡露肉的地方全沒進了湖里,現在想想他楓爺就是心眼好,要是跟那四頭扛上,就算在湖里泡抽了,他們也不敢站起身,更別說走出來。楓爺洗澡時,那四頭沒一個敢靠前,整片青湖楓爺獨霸之。輪到他們四個了,二師兄也有斜點子,兩兩洗,余下兩個放哨,不防山中千鳥百獸,獨防圣山霸王。
自打妖兒來后,那丫頭臉皮厚的厲害,青湖不但被她霸出一半,還不知羞的次次與他同浴,即使各著里衣,起先還是別扭,日子久了,全當一旁撲騰的是貓兒。
“少爺,少爺,主子妥當了?!痹揭宦暣筮^一聲的喚著,這位爺神游的也太厲害了吧,他家主子身似飄絮,不趕緊扶著會倒于池中的,真是誰家的人誰心疼啊。
恍過神的雪楓轉過身,嘴角仍揚抑著燦爛的笑。
溫熱的池水正沒過上邪烈勁瘦腰身,一雙小手隨即而出,與那伸來的一雙大掌緊握住,嘶的一聲,雪楓臉上的笑未等收回,已凝在嘴角,目光灼灼看向上邪烈胸膛。王爺何等金貴之人,這條條似蜈蚣般丑陋的疤痕是沾上的不成?如此想,雪楓騰出手撫上對面健碩卻傷痕累累的胸膛。
指腹細細柔柔,帶著說不清的暖流劃過上邪烈的胸膛,直劃入仍在滴血的心。
“誰干的?!”雪楓聲音低沉的問道。
原本站在池邊的袁山袁木轉過身,退了下去,不禁因為眼前所見過于曖昧,更因那條條傷疤將慘烈的往事清晰翻出。怒嗎?狂怒!恨嗎?痛恨!
“兄弟!朋友!親……人!”上邪烈忍著胸前溫熱細癢,看著咫尺俊顏,輕聲回道。
“皮肉之傷,血干結疤;筋骨之傷,痛過再長;心之傷?”雪楓抬起頭,與那雙黑眸交灼著,“心之傷,便成就了今天的你,冷血冷情,滿眼滿心只有恨,濃的化不開、扯不斷的恨?!?
上邪烈身體微顫,滲透苦痛的笑蕩于嘴角,這混主不但懂他,更看透了他的心。
胸前亦傷成這般,亦能想到上邪烈的后背亦不會好的哪兒去。順著胸膛傷疤,雪楓的小手爬上了上邪烈的左臉,十年前,這張臉毫無瑕疵,十年后,卻多了條凸起的傷疤。
“這也是他們所傷?”
上邪烈微閉眼,待重新睜開時,似能透過雪楓的眼看到了當年,被他們陷害,被他們毒打……
“嗯……你!”胸口莫明挨了一拳,上邪烈悶哼。
“收回你全部心神,你現在眼里心里只能看著我,否則,保不準我手下沒有譜,要了你的命。”
“你真是個混主啊,里外就你最有理,你……還帶著!”
順著上邪烈的冷眸寒光,雪楓隨手扯起脖子上的龍鳳玨,挖苦道,“我當然得好好戴著了,當年有個蠢蛋豬可威脅過小爺,此玨若有差池,他會滿天下的追殺小爺呢,喂,我的脖子了,痛啊,奶奶的,你想恩將仇報,卸磨殺……恩人??!”
“給我!”上邪烈也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力氣,緊握著龍鳳玨就是不肯撒手。
這可好看了,上邪烈握著玨,玨扯著雪楓的脖子,一塊龍鳳玨將兩人糾纏到了一起。
“奶奶的,你算不算男人啊,送人的東西也能往回要,你休想,這是爺的,是爺當年救你小命應得的,早跟你沒頂點關系了!”
“我將來再送你個更好的,這個,我要毀了它!”上邪烈說道,眼中絕然,今日不毀了龍鳳玨,他誓不罷體。
“松手,你先給我松手,可惡!”
“啊……”
雪楓一拳砸在上邪烈胸口,一聲隱忍的痛呼,上邪烈握玨的手即刻松開,捂向胸口,無奈,誰讓他的左手一直被混人緊緊握著呢,只能憑右手余力與之爭搶,身受重傷的他怎是那混主的對手,若是平日,大可憑這幅健碩身板與小不點兒拼上一拼。
“給我說清楚,干嗎要毀了它,要是我不滿意,看我怎么收拾你!”雪楓惡狠狠的逼問道,容上邪烈喘息之際,雪楓朝背對著他的袁山袁木喊去,此片谷地之大足能找到可吃的東西,他們總不能餓著肚子干熬吧,袁家兄弟雖然身上有傷,卻不礙找尋食物。
“當我說話是放屁啊,你們為何不動!”雪楓吼道。
“少爺息怒,我們擔心,擔心等會兒少爺要給主子運功,萬一閔墨逸的人闖進來……”
雪楓一幅惡狠兇笑的樣子,“我已在狹口處布下暗陣,急著早死就讓他們闖吧,這里有貓兒陪著就行,你們也不用急,慢慢找去!”
“是,奴才這就去找食物!”袁山袁木痛快應下,待主子除了寒毒定要吃些東西補足氣力才好。他們卻不知,得熱泉藥草輔助,被灌以玄天神功的上邪烈待寒毒除凈后,即使三天不吃,氣力亦然補的足足,此等后話,稍后便知。
上邪烈終瞪不過混主,冷冷回道,“這塊玨是那人送予我娘的,以玨喻情,到最后卻是他親手斷送了我娘的情,我娘的命,你說我該不該毀了它!”
雪楓瞬間安靜了下來,過了好一陣子,突然大吼道,“哼,有本事你去毀人,跟塊玉石治什么氣,玉石無錯,是你那個狗屁皇上臭爹不配寶玉,更不配你娘。龍鳳玨的往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塊龍鳳玨是你送給我的,你難不成也要成個負信之人,此玨現在是我的,毀了我的玨,你就是負信之人?!?
“哈哈哈,看來你是真喜歡這塊龍鳳玨??!”上邪烈無奈苦笑,看此玨,就會令他想到那張熟悉卻越來越陌生的臉,卻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