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山袁木瞪大雙眼,眼中光彩比貓兒還要亮,熟悉的清亮嗓音似有魔力,令他們嘭然恨跳的心漸漸平靜,回歸原處。主子猛然間的顫動,亦是大驚大喜,更是大恨之中看到了光亮。
雪楓款步慢移,隨手揪了根毛毛草叨在嘴邊,朝上邪烈惡狠的說道,“等我收拾了他們,再來審你!”
“來者何人,竟敢阻礙朝庭重臣辦差……”閔墨逸將軍威風擺了一半,雪楓譏笑聲似鳴箭騰空。
“你家朝庭重臣小爺一個不認識,黑甲獸口中的玉貴妃可是上邪烈的娘親?短命又是何意?”
黑甲獸?這里幾時竄進了黑甲獸?待閔墨逸陰冷咒斥,一干人恍然,黑甲獸竟是少將軍。
“少爺,貴妃娘娘……”
“你又不是黑甲獸,哪個要你多嘴。”
袁木是被雪楓厲聲斥了回去,袁山不知死的多起嘴,主子嘴角又涌出大口帶著冰渣的血水,想知道真相,不但是他們,主子亦能說與楓爺聽,當務之急,主子為重啊。
“血里含冰?”雪楓話音未落,如風至上邪烈身前,手尖沾上陰紅的血水,好冷,血水似凝成了冰渣一般。
“你練了哪門子邪功?”雪楓嚴厲質問,上邪烈凄然而笑,卻無力回答,無名火在雪楓心中騰然而生,單掌掐住上邪烈胸襟,“想死,就把嘴閉的緊緊的!”
“冰魄……寒……噗……掌……”話音未落,上邪烈又是一口濃血噴出,渾身跟包了冰似的,就連衣袍都滲著寒氣。
“你個蠢蛋豬,在哪兒學的這么邪門的功夫,寒毒崩發,會要了你的小命!”不知打哪兒來的無名火氣,雪楓狠厲的罵著。
“少爺小心!”
“喵嗚……”
袁山大呼,血紅手臂顫抖的握起長劍,閔墨逸這個陰險小人,趁雪楓運內力護住上邪烈心脈之時,揮手間黑頭利箭錚鳴而來,要置被圍之人于死地。
“不自量力,小爺讓你開開眼。”雪楓滿目蔑視,霸氣沖天。
袁山長劍未等揮起,頓覺衣袍被勁風卷起,竟是雪楓騰空的右掌揮出強勁掌力,如風盾將帶著火舌的利箭阻擋。
貓兒尖利的貓鳴似要刺破人耳,未等閔墨逸看清白石上趴伏的金貓如何騰起,竟快如電閃,輕如谷風,尖牙利爪咬斷黑甲死衛的喉嚨,劃破其腹腸。
“該死的,一個不留,一個不留!”閔墨逸惡毒低咒,隨手抓來身旁死衛擋在身前。
“喵嗚……”沒咬到閔墨逸,貓兒炸開一身金毛,嚙出利齒,兇猛再襲,那擋在主子身前的死衛沒了臉。
火光中,平靜的谷地亂做一團,強駑齊發,尖利貓鳴,風卷碎石斷枝與利箭相撞,閔墨逸持劍護于身前,在身旁死衛保護下,趁亂朝谷地狹口靠去。
咬紅眼的貓兒,冷不防就會從草叢中竄起,見腿抓腿,見腳咬腳,它是過了癮了,慘叫一聲接著一聲,被貓兒抓傷的還好說,畢竟小命還在,可憐那些被咬到的,健壯的漢子倦縮著身體滿地打滾,直到滿臉青紫,血凝氣絕。
雪楓終于雙掌齊發,憑借他跟貓兒聯手,區區閔墨逸的死衛奈他何,無奈上邪烈寒毒崩發,玄天神功雖能暫護心脈,要不趕緊逼出寒毒,時間稍久,上邪烈真的要有來無回。
從沒打過這么憋屈的仗,明明可將那個奸邪小人閔墨逸親手捏死,可上邪烈口口涌出的冰血,令雪楓不戰而退。來路已被閔墨逸死死堵住,可恨的小人竟然在狹口堆上干柴,松油味隨風而來,見火就著。
“貓兒,我們走!”雪楓喚回貓兒,命袁山袁木架起神智不清的上邪烈,朝涓水流出的狹口退去。
沒占到便宜的閔墨逸竟然狂笑聲起,此處谷地如同橫躺的大葫蘆,他們所在之處不過葫蘆的上半截,快死的上邪烈逃進的正是葫蘆底,一個被周圍高山包裹的更大谷地,依然是死路一條。
困,也要把他們困死于此,想活命,就從火海里趟過來。黑甲死衛手握火把,隨時會點燃干柴,火燒整個葫蘆谷地。
袁山袁木架著上邪烈趟著水,深一腳淺一腳,一呲一滑,一拐一瘸的進了谷地,貓兒在前探路,谷中若有毒蟲,有貓兒在斷然不敢偷襲那主仆三人,斷后的雪楓舉著撿來的火把,手中可憐光亮照不過三步遠。
“主子,主子!少爺!”袁木恐慌的嘶叫著,黑暗中只有聲音能讓他們感覺到彼此的存在。
“喵嗚……”
“跟著貓兒走!”雪楓回道,已飛身至袁木身旁,替下折了手臂的袁木,用他自己單薄的肩膀頂住上邪烈沉重的身體,雪楓低咒,此時的上邪烈氣息弱如細絲,身體冷似寒冰,若不是玄天神功護了他的心脈,可惡的蠢蛋豬早成冰坨子一邊死去了。
顧不上貓兒的叫喚,也沒心思去聽那咕嘟咕嘟的冒泡聲,徹底昏死過去的上邪烈跟個布偶般,任雪楓扭來擺去。
“娘的,吃什么長的,死沉。”雪楓罵道,還沒等他運功呢,上邪烈整個身子壓了個雪楓滿懷。
袁山袁木趕緊扶起主子的身體,恐慌追問,更雙膝跪地渴求道,“求少爺救我家主子,求小爺救主子啊,主子不能死,主子絕不能死啊,否則,誰來替貴妃討回血仇,誰來替主子討回恥辱。少爺啊,主子……”
“閉嘴,扶正他!我還沒審問清楚,哪個敢讓他死!”話落,掌起,運足內力的雪楓雙掌拍于上邪烈身后大穴,熱流瞬間涌入,就連袁木袁山都感覺到了那份熱力,可是他們的主子依然無聲息,只有嘴角有冰冷血水涌出。
“到底哪個王八蛋傳你的邪功,他想害死你不成……”
“少爺,主子可是好些?”袁山小聲試探道。
雪楓狠吐怒氣,上邪烈體內寒毒徹底崩發,如蠶絲般千絲萬縷,遍布血脈;更似洪水猛獸,來勢兇兇。單憑玄天神功,只能拔出兇勢的寒毒,對游竄于血脈中的寒毒,如牛刀裁絲。
“放心,蠢蛋豬一定能活到天明!”雪楓沒好氣的回道,既然是上邪烈身邊最親近的人,他練了此等邪功他們會不知道?就不曾阻止過嗎?報仇的辦法有的是,非要練邪功,非要把自己逼得如此絕嗎?退一步想,今日若不是他尾隨來此,上邪烈,你就在地府里鬼嚎吧。
任由雪楓點著鼻子罵,那昏睡過去的人一字也不會入耳。袁山袁木未等放下的心,因為楓爺的那句話又緊懸著,什么叫活到天明啊,天明之后呢?
靜了下來,袁山猛然間想到了什么,“少爺,我家主子還中了閔墨逸的蝕心散啊,雙毒齊發,主子他……”
“蝕心散對你們有屁作用,你們兩個也沾染了,可覺得心痛?”雪楓不屑道。
光顧著主子生死,袁山袁木早就忘了主子那一掌將蝕心散拍散,他們兄弟倆的身上、臉上甚至嘴里都沾了藥粉,卻毫無痛癢。
“當年我的藥你們可吃了?”雪楓問道。
“吃了,主子分與我們吃的!”袁山袁木齊聲回道。
“那不就結了,吃了圣藥你們離百毒不侵不遠了,小小道行的蝕心散算了屁啊!你們在這兒守著,我四處看看去……”
“少爺當心!”
袁木袁山圍著火堆,守著上邪烈,遠遠看著一大一小兩個黑影在谷地中晃動著,時不時會罵上兩句,最后笑的好不開心,卻不知那俊人笑些什么?為何而笑?
夜幕終被紅日驅散,谷地的天終于亮了。
“少爺,主子……”袁木心疼的叫著,心疼主子受此重創,也心疼此時楓爺那般不客氣的點著額頭訓斥著,等人醒了再訓也不遲啊。
“我有說錯半句嗎?他要不蠢,怎會練邪門功夫;他要不蠢,怎會乖乖中了圈套;他要不蠢,報仇血恨何止這一條路……”
“你,點夠了沒?!”
“沒呢!嗯?哈哈,蠢蛋豬,你醒了?”雪楓黑眸閃亮,溢出的喜悅毫不遮掩。
“咳咳,當然醒了,否則,不被你罵死,也要點死,咳咳,我……痛……”
“哪痛?”雪楓沒好氣的問道。
上邪烈撫上心口,隨后又撫上小腹,好似全身上下沒一處地方不痛的。
“痛就對了,不痛,你還死了呢。你小子真是好命,不但遇上我這個大貴人,這里竟然有個熱潭,老天好似知道你現在最需要什么似的。蠢蛋豬,等我治好了你,再跟你算帳!”
上邪烈苦笑道,“我現在沒錢,更沒寶貝,你的算盤要空打了!”
“小爺我現在不要錢!”雪楓惡狠狠的回道。
上邪烈示意袁山袁木扶起他,躺著與那混主說話,極不舒服,“只要我能給的,你說!”
“哈哈,你到是大方啊,我要……你的命!”雪楓咬牙切齒說道。
“少爺!”
袁山袁木滿目震驚,上邪烈卻咳咳笑笑。
“等我了結大怨,命就給你!”
“不悔?”
“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