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我本猖狂
- 海郁
- 3082字
- 2013-08-02 17:34:08
逃不出去的話,是不是還得繼續這樣每天都被折磨的日子,且永無休日?這樣活著,雖然生命沒有消失,可是與行尸走肉并無二致,與其過這樣的日子,是不是還不如干脆死了算了?!自己少受罪,別人也稱心,皆大歡喜。在這個時空,沒有自己最愛的胸外科,現代高級特工在這兒也英雄無用武之地,比在前世更加無牽無掛,毫無留戀。
郁烈想到這兒,重新閉上了眼睛,情緒前所未有地低落:都說我是裝,那我就裝一回吧,只不過是最后一回——裝死,直到真死為止!
當淺云再一次為司空凝心喂藥時,卻發現她不再象前兩天那般配合了,牙關緊閉,湯藥怎么也喂不進去。淺云泄氣地看著“將死”的司空凝心,開始擔心起王爺來:王爺與丞相之間,恐怕又要掀起一場狂風暴雨,皇上這一回只怕也不會輕易饒過王爺。
正當淺云一籌莫展間,祁伯走了進來,同來的還有秋亦軒。淺云象是見到了救星,紅著眼睛請祁伯再看看。
許是郁烈命不該絕,偏偏秋亦軒犯了病,在烈王府住下了,不然,以郁烈現在的狀況,淺云斷不會請祁伯再來一趟。而秋亦軒則是好奇能讓祁伯惦記著的病人,這可是多年來祁伯第一次主動上門診治。
把完脈,祁伯嘆了口氣:“丫頭啊,好好的怎么就不想活了呢?老夫就是看到你受傷之后,治傷期間,臉上始終不消失的笑意,才費盡心力替你診治,才破了老夫的規矩,再來看看你,你可不要讓老夫失望才好。”你當時的神情和當年軒兒的神情何其相似,都令老夫只看一眼就再也割舍不下。
郁烈一聽,情知再也裝不下去了,緩緩睜開了雙眼,同時心中頓生暖意,心情也不再那么極度低落:自從父母犧牲之后,再也沒有人這么關心過自己了,沒想到在這個時空,還有一個毫無關系的陌生人,在真心地關心著自己!
眼前自稱老夫的人看上去年紀并不大,五官也不出眾,唯有雙目炯炯有神,又有著歷盡滄桑的豐富。郁烈笑了笑,試著說了聲:“謝謝!”還好,還能說出話來,是忘記給自己吃啞藥了么?!
祁伯繼續溫言相勸:“疼就叫出來,不舒服就說出來,不會有人笑話你。有什么傷心事也可以告訴老夫,即使幫不上你,也總比悶在心里的好。老夫姓祁,你叫祁伯就好。”這一身的傷,該有多痛,這丫頭竟然一聲不吭,還對著自己笑,太令人心疼了。只是這兒畢竟是烈王府,自己也不方便過問府中之事。
郁烈只是笑笑,并不接腔:自己受罪也就罷了,何苦拉上不相干的人一起,區區一個大夫,在王府又能有什么作為,慕白又豈會輕易放自己出府,貽人笑柄。
見郁烈醒來,淺云已經熱好了藥端了過來,也許是因為有外人,也許是真的擔心司空凝心不想活了,細心地喂著。
祁伯到一旁重新開藥,郁烈尋著祁伯的身影,這才看到祁伯身邊站著一名年輕男子,膚色格外白凈,若不是有著明顯的黃種人的特征,真容易讓人誤以為是白種人。此人個頭相當高,目測約一米八五,因為太廋,更顯高挑,標準的豆芽菜型。眼睛深邃不可見底,眼神溫和而又有強烈的自我保護意識,令人不能輕易接近。一襲白色長衫,滿身書卷氣。見他也在打量自己,郁烈禮貌地沖他笑了笑。
秋亦軒看著那個躺在床上的女子,并沒有發現她有任何特別之處:五官還算精致,病態的臉色映襯下,相貌并不出彩。笑容淡淡的,也不見得動人,明顯只是出于禮節才笑的。若說有什么值得再看一眼的地方,就是那雙眼睛,包含了太多不屬于她這個年齡所有的機警、睿智、堅定、沉穩,同時又閑適、從容、淡定、清靈。除了頭,身體其余的部位全部被被褥遮蓋,不得而知,頂多也就是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片子。
秋亦軒收回目光,看向祁伯開的藥方,大部分是治傷的藥,份量很重,看她的表情,看不出受了重傷,但是祁伯的醫術不容置疑,看來,她還頗有些不簡單。
祁伯將藥方遞給淺云,仔細叮囑了幾句,方才和郁烈辭行:“丫頭啊,今兒老夫就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見面。藥和飯一定要好好吃,自己照顧好自己,不要辜負了老夫一番心意。”
離開烈王府,祁伯自言自語般念叨起郁烈:“小丫頭,四肢斷了其三,棍傷鞭傷無數,深受內力震蕩,還不好好喝藥吃飯,唉!真不知道什么人,會對這么個小丫頭這么狠毒。”
秋亦軒聞言看了祁伯一眼,一言不發,繼續閉目養神,內心卻相當詫異:祁伯這是怎么了,自從三天前見了那個小丫頭片子,似乎就有些不一樣了。這么個小丫頭片子,受了那么重的傷,居然不叫不哭,還能笑出來,那是怎樣的隱忍力!難怪祁伯的心被打動了!也不知道,慕白是從哪兒救來的,王妃剛剛娶進門,也不擔心王妃吃醋。這趟烈王府之行,住了三天,也沒見著大嫂,白跑了一趟。
秋亦軒和祁伯前腳剛剛離開,尉遲慕白和勾魂就回到了王府,得知那個賤貨已然醒轉,雙雙松了一口氣。
“那個賤貨,居然在祁伯面前玩尋死覓活的把戲,也忒小看人了。”勾魂邊說邊搖頭,很不以為然。
尉遲慕白嘆口氣:“我們確實是輕敵了,看看她玩飛石,看看她在刑房的表現,聽淺云說,讓她洗個衣服,也別出心裁地用草木灰去污漬,那天還躲開了李侍衛的鞭子,似乎也會些功夫,雖然沒有絲毫內力。丞相就是丞相,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丞相今日已經發話,要師兄帶那個賤貨回寧,雖說師兄今日搪塞了過去,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提起丞相,勾魂憂心忡忡,“師兄,看樣子,那個賤貨用刑是不會說真話的了,不如裝作相信她的話,暫且放松對她的監管,放手給她機會出手,引出她身后之人,人贓俱獲之后,再一舉鏟除,以絕后患。”
“進了我烈王府,還由得他人說三道四,丞相又如何!”尉遲慕白根本不將丞相的要求放在眼里,轉而毫不留情地取笑勾魂,“你是敗給了那個賤貨,不敢再審了吧!”
勾魂嘿嘿訕笑:“什么都瞞不過師兄,那個賤貨說話振振有詞、滴水不漏,辱之,她又全然不當回事,用刑吧,傷成那樣,她居然連哼都不哼一聲。我勾魂自問也拷問過不少人,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勾魂小心翼翼地避開師兄被那個賤貨嘲笑戴綠帽子這個讓師兄幾欲發狂一事,很委屈自己認下了師兄對自己的取笑。
尉遲慕白斟酌再三,最終同意了勾魂的建議:“你說的也不無道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就在王府里放手給她自由,以我烈王府的防衛,她還能翻天不成,天長日久,就不相信她不露出馬腳來。”
尉遲慕白站在愛馬“風影”旁邊,咬牙切齒地看著司空凝心走過來,今天的她,身著盛裝,面帶微笑,風姿綽約。那微笑,讓尉遲慕白覺得格外刺眼:這個賤貨,這三個半月來,始終完美地扮演著她所謂的失憶之人,向淺云打探朝代、身世和本王以及烈王府的有關情況,連衣服都裝作不會穿,昨天告知她今天要去參加宮庭宴會,她又提出不懂禮儀,淺云臨時突擊教她,卻僅僅一遍就學會了。現在即將出發去皇宮,這個賤貨居然笑得這么得意,失憶?想騙誰呢!真以為給你點甜頭,你就可以再次覬覦王妃之位!真是癡心妄想。
郁烈的心情確實格外好:為了養傷,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個月,可是,尉遲慕白不知道怎么轉了性,竟然同意自己以飛石的制作方法,換取一日三餐和王府內有限的自由。今天,更是第一次踏出了王府大門。這半個月來,自己每日從慢走,到快走,再到慢跑,體力正漸次提高。所有情況都在逐步好轉,逃離王府的希望近在咫尺,冬去春來,怎能不心情舒暢!今天也是郁烈自刑房嘲笑尉遲慕白之后,第一次看到他,由于心情好的關系,也沒有覺得他特別可惡,畢竟他的怒氣是針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司空凝心”的。再說等自己離開了王府,彼此就是陌路。
待司空凝心走近,尉遲慕白全身森寒之氣更盛:“記住自己的身份,呆會兒要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回來會叫你好看。”
司空凝心聳聳肩:“這么不放心,不如再喂顆啞藥。”我又不是傻子,這一路上侍衛緊盯,皇宮里不跟著你,進或出皆不可能,哪有機會逃跑,再說,自己現在體力欠佳,跑也跑不快,與其第一次出門就暴露自己的企圖,不如先給你留個好印象,減輕對我的提防,等時機成熟時再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