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晃月……

冷冷迷糊了一下，終于確定自己是在逍遙居的曉月洞中。按按太陽穴，什么時候到這兒來的？明明在園子里乘涼的。下榻，抬眼，瞬間被眼前的東西怔住了。

洞中掛滿了畫，原本的輕紗被干凈的撩起，由著清朗的月散著柔和的光芒。冷冷不覺走近，畫中藍衣襲人，認真的拿著一支新開的月季，這是……五歲的她。湖藍紗衣，捧著一卷書，靠在躺椅上靜靜地睡著，任風吹亂了墨色長發，這是……七歲的她。水藍衣衫，默默撥弄著桌前的古琴，嘴角帶著淺淺的笑，這是……九歲的她。畫中人或動或靜或喜或憂，永遠不變的是那一身柔和的藍衣。冷冷驚愕地往四周一掃，整整一洞，都是她的畫像，從小到大，畫中只有她。

“喜歡么？”

猛的回頭，身后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的凌無缺。“你畫的？”

凌無缺不可置否地笑笑，走近她，輕輕替她撥了撥鬢發，突然一塊黑布讓她陷入了黑暗。冷冷下意識的去摘，卻被凌無缺牽住雙手。“別動，跟我來，有東西送你。”

冷冷不覺一絲苦笑，又送東西？不會又是什么鐲子吧。這個人比她想象的更神秘，神秘的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撥去他面前的那層紗。如果說皓月是披著狐貍皮的人，那他就是披著人皮的狐貍，表面風清云淡，實則波濤洶涌。

“到了。”

冷冷感覺他輕解開蒙在眼睛上的布，眨眨眼適應，突然一副一人多高的畫像出現在眼前。畫中人青絲飄蕩，月光下的側臉泛著一層銀光，手中是一條銀鞭，雖是一襲黑衣，可冷冷一下就認出那是自己。屋檐上輕盈而立，清冷地看著前方，這是去拿夜心和光華時的場面！冷冷轉身看他，凌無缺還是一臉笑意。冷冷從來不知道自己還有如此妖嬈的一面，可他居然能這樣真實地畫下來，冷冷不得不迫使自己重新考慮一下自己的處境。他說要她做他的妻子，怕不是耍著她玩的。

“你知道？”

沒頭沒腦的問題，凌無缺并沒有為此困擾，更像是早知道一般點點頭道：“明日你便可以出去了。”

冷冷一懵，他剛剛說了……出去？疑惑地看向他的眼睛，依舊帶著淺淺的笑，似玩世不恭似看透紅塵，他會這么容易就放自己出去？天上掉餡餅了還是下紅雨了？這幾日雖然說是困在破塵殿里，可怎么說都過的很舒心，看的出他花了不少功夫，知道她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就這樣的人能在下了這一番氣力后這么輕松放棄？換成是她，也絕對不會做這虧了本的買賣，更何況精明如他。

“你……生病了？”

“呵，晴兒在關心我么？”

冷冷撇撇嘴，算了，這種超級打不死的小強級人物，想要他生病燒壞腦子下八輩子都不可能！

“我只是請晴兒來做做客，可現在既然黑玉鐲在晴兒手上，我自然不會擔心什么。”凌無缺撩起她垂在胸前的一縷發，細細撫摩道，“晴兒，記得你是我凌無缺的妻子，別出去招惹那些小花小草的。”

冷冷黑線，什么叫出去招惹那些小花小草的！她才幾歲，就有招惹小花小草的本事了？就連環兒都還是美人爹爹和紅菱叔叔合起伙塞進來的，都不考慮一下他們少宮主的承受能力，更何況她現在不是又多了眼前這個超級大麻煩！人品不好！良心不好！從他手中奪回那縷頭發，白了他一眼道：“明天一早我就走。”

“呵呵，突然又不想放你走了呢。”

冷冷抬眼看他，突然冷笑一聲：“怎么，怕我走了就找不回來了？”

凌無缺摸著下巴仔細打量了冷冷，那眼神冷冷覺得就像是皰丁在看牛。“那種事情……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呢。”

“是么。”冷冷玩味地看向他。

“呵呵，晴兒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凌無缺突然湊近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在耳邊輕聲說道，“小晴兒，這黑玉鐲是我親手套的，所以，你永遠會是我凌無缺的人。”

“呵，如果我死了呢？”冷冷笑的陽光燦爛地問。

“這樣啊……那，”凌無缺狀似思考地想了想道，“那就是我凌無缺的死人。”

冷冷處于風化狀態……這個人實在是……她果然不能和狐貍級的人物談這種高級問題。什么叫死也是他凌無缺的死人！“為什么……不能你是我的人？”

凌無缺有些以外地看向她，轉而又笑了笑說：“晴兒想要我做你的人？”

“不可以么？”冷冷挑釁地看著他，呵，她一個鸞鳳國的女子，再不濟也能混個皇女的命和明月宮少宮主的身份，既然他要生米煮熟飯，那干脆讓她來收，反正也不少他這一個。再說他一個男權社會的男子，怎么可能會答應這種荒唐的事。

凌無缺認真地托腮想了想，“晴兒，你確定？”

挑挑眉道：“你知道我是鸞鳳國的女子。”小樣，就知道你不會答應，就靠一只破鐲子就想讓本姑娘做你的人，下輩子都別想！

突然凌無缺開口：“好，我答應。”

呵，就知道你不答應！等等……他剛剛……說……答應？“答應？”

“呵呵，是啊，我答應。”

“你怎么可以答應！”

“不是晴兒說讓我做你的人么？”

呃——“是，可是……”

沒等冷冷講完，凌無缺一把抱起她，朝月下走去。

“你干什么！”掙扎，可惜手腳沒處著力的冷冷三下兩下就被制服，只能窩在他充滿薰衣草香的懷里。

凌無缺只低頭朝她笑笑，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