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喬裝易容
- 世襲駐顏師
- 胡壹刀
- 3514字
- 2019-04-06 09:30:00
沈宜春的傷勢倒是沒有大礙,去醫(yī)院大夫做了簡單處理。但蒼洛始終聯(lián)系不到憐心,兩個人從醫(yī)院出來,就四處無頭蒼蠅一樣找。找了許久,總算接到白鷺的電話,憐心跑到她那里喝酒,沒喝兩杯就醉了,只有讓他們來接她回去。
沈憐心醉了倒是不煩人,睡得跟冬眠了一樣,怎么叫她也無動于衷。無奈蒼洛只有進(jìn)去背了她出來,一閃眼,卻又看見了那個白如雪的女孩子,她穿了健身背心,緊身褲,汗淋淋,大概是剛剛運(yùn)動完,正要穿過客廳去拿水喝。
兩個人一撞眼,這次她沒有閃避,狡黠地一笑。仿佛她也看破了蒼洛的身份,兩個人彼此彼此了。白鷺只有順勢跟蒼洛介紹,我表妹,暮雪。
暮雪微微欠身,以示問好。蒼洛頜首,他背著憐心,也不能多停留,只有趕緊離開。
可是蒼洛一路走,一路總是想起暮雪狡黠的笑,她真像遠(yuǎn)離塵世的小狐貍,白,孤美,又是伶俐的。蒼洛暗暗想,到底是哪一族的駐顏師呢。其實(shí)不同派別的駐顏師在古時都有合作,也來往密切,不過隨著時代變化和數(shù)量稀少,彼此熟知的已經(jīng)不多,長輩們可能還對同齡有所耳聞,到了蒼洛那一輩,就真的所知甚少了。不過看她的肌膚那份純美,如果猜的不錯,那她應(yīng)該是燕族駐顏師了。
蒼洛心里暗暗憂慮,卻又隱隱高興。遇到同類是一件高興的事,但如果是競爭對手,又是一件可擔(dān)憂的事。可是忙著照顧憐心,他也沒再想太多。和暮雪同在一個城市,總有機(jī)會再見的,下次有緣再切磋吧。
把憐心帶回公寓,安頓好了,沈宜春和蒼洛也都沒敢走,一夜就在外面湊合了。憐心半夜頭疼,爬起來,到了客廳,看見疲累的沈宜春頭枕在沙發(fā)角上,還貼著繃帶紗布,又覺得他可憐。所謂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憐心想真是沒錯。
憐心最近的工作排的滿,早晨掙扎著收拾利索,被米珍芳接走了。蒼洛問要不要他一起去,憐心說不用,今天好好陪我爸吧。
沈宜春眼巴巴地望著,憐心早起一直沒跟他說過話,但這句話分明是間接和解了。
沈憐心一出門,沈宜春立刻喊蒼洛出門。他又要去藝術(shù)展看那幅畫。蒼洛說沈叔叔,您這個樣子去不太好吧。要不要等兩天再去呢?
沈宜春對著鏡子看了一下,確實(shí),他消瘦的臉配著大塊醫(yī)用紗布,確實(shí)形象不怎么莊重,看上去怪嚇人的。
怎么辦?沈宜春越發(fā)著急,藝術(shù)展只有七天,我怕那幅畫展出之后就被送回去了,到時候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又沒了。再說,我臉上的傷口七天肯定好不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沒什么分別。蒼洛,我們抓緊時間去看畫吧。
他堅(jiān)持要去,哪怕形象不妥,蒼洛只有陪著。哪知道到了藝術(shù)展入口,被保安攔住了,根本不讓他們進(jìn)。好說歹說,糾纏許久,其中一個保安悄聲說了句,您兩位別在這兒磨了,沒用。老板吩咐了,看見您必須阻攔。還請您見諒。別給我們找麻煩。
保安這樣一說,沈宜春和蒼洛立刻明白了,一定是昨天的偷畫行為引起了周清山警覺,所以才要求保安公司對沈宜春實(shí)行禁入措施的。雖然和周清山曾經(jīng)是多年老友,但兩個人的情分看來還是薄了。
進(jìn)出的都是輕聲細(xì)語的人,兩個人在那里糾纏已經(jīng)引起一片側(cè)目,聽保安那么一說,沈宜春更是自覺羞愧難當(dāng),低垂著頭訕訕地走開了。蒼洛跟過去,說沒事兒,叔叔,我們?nèi)フ抑苷桑屗麕覀冞M(jìn)去。
沈宜春說算了,保安都那么說了,去找他也是給他添麻煩。不看了,不看了,就當(dāng)我昨天看花眼了。
雖然說著算了,但沈宜春的樣子明顯是心有不甘的。想想也是,二十年了,他為了尋找蘇真幾乎丟掉了一切,突然有了線索,卻又不得不撒手,怎么能不懊惱?
蒼洛說要不然,我進(jìn)去替您看一下?
沈宜春搖頭,那是只有我能看出真假的東西。憑誰去了,也分辨不出一二三來的。我昨天雖然看了很久,也還是懷疑,并不敢十分確定,你進(jìn)去看,又能看出什么呢!
蒼洛說那怎么辦呢?那幅畫也不賣,再也沒有別的途徑接觸到它。不然我們直接從畫家著手,去找她問清楚。
沈宜春說沒有十分把握的事情,去找她未必就有答案。
看畫無望,沈宜春的背似乎又駝了一點(diǎn)。
蒼洛知道沈宜春過往的那種痛苦,也清楚讓他放下舊事大概只有解開真相。當(dāng)時也來不及多思量,徑直過去,跟沈宜春說他有辦法。
沈宜春說什么辦法?
蒼洛說易容。
沈宜春苦笑,又不是武打片,易什么容啊!
蒼洛說您就聽我的吧,帶著沈宜春去買了一套西裝,刻意選大了碼,看上去沈宜春的身形圓潤一些了,又幫他買了一頂禮帽。壓低一點(diǎn)帽檐,確實(shí)有效果。
但難在沈宜春臉上的那塊紗布,不取它就是沈宜春明顯的標(biāo)志,那些保安肯定不會忽略它。取了它傷口暴露出來,估計(jì)保安還是認(rèn)得出來,對傷口也不太好。
為了防止功虧一簣,蒼洛橫下心來,把沈宜春帶到了洗漱間。他說沈叔叔,我現(xiàn)在要幫您做一件事,相當(dāng)于古代的易容術(shù)。您等會兒不要吃驚,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明白嗎?
沈宜春不太理解蒼洛的意思,只能順勢點(diǎn)頭。
蒼洛自然又是用了他的修復(fù)技巧,幫助沈宜春快速修復(fù)了傷口,同時替他稍稍撫平了眼袋,理了理鼻頭。
等沈宜春再戴一幅圓框眼鏡,然后看向鏡子里的時候,確實(shí)是驚到嘴巴半天合不攏,還好蒼洛事先有警告。他以為蒼洛修習(xí)過古代的易容術(shù),心里忍著百般好奇,到底沒有當(dāng)場多問。
這一次蒼洛把沈宜春送到美匯大廈后,就在外面等他。沈宜春獨(dú)自一人風(fēng)度翩翩地進(jìn)去了,蒼洛的功夫沒有白使,保安們對沈宜春打量了幾眼,也就由他進(jìn)去看展了。
沈宜春如愿以償直奔那幅《忘》而去,這次他沒有再沖動,如果還像昨天那樣莽撞,可能就錯失最后的機(jī)會了,所以他格外小心。在那幅畫前觀望許久,又走開去別的展廳溜達(dá)了一會兒,接著回到那幅畫前面,再仔細(xì)揣摩。來回至少五次后,他幾乎是心跳如鼓地出了美匯大廈。
沒錯,就是它,我確定那是我二十年前獨(dú)創(chuàng)的顏色,它的名字是真。站在蒼洛面前說出結(jié)論后,沈宜春幾乎半虛脫,蒼洛扶著他立刻離開了美匯大廈。
在回去的車上,沈宜春淚水橫流,說不出的酸咸苦辣都向他涌來。當(dāng)年作為結(jié)識蘇真的記念,他一時興起,混合不同顏料最后造出了一種獨(dú)特的綠,并且用蘇真的名字叫了它。但那件事除了蘇真和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包括沈憐心也不清楚。“真”突然用在艾蔻的畫里,那么她一定和蘇真有所關(guān)聯(lián)。
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確定,那剩下的,就是必須找到畫家艾蔻本人,查明真相。她會不會是蘇真呢?但蘇真不會畫畫呀。認(rèn)識沈宜春以后,她從來沒有表露過任何繪畫方面的技巧和才能,對作品也沒有任何鑒賞力,更沒有在沈宜春面前拿起過畫筆。
一個謎團(tuán)跟著另一個謎團(tuán)而來。
但總算有方向了,至少知道往哪里去找了。沈宜春想是生是死,總會有消息吧。
憐心忙完了工作,回到家,沈宜春和蒼洛都不在。打電話的時候,蒼洛說正帶著沈宜春逛商場買東西。憐心暗想幸好有蒼洛在,他是一個完美的和事佬,否則昨天的尷尬之后,她和沈宜春的和解過程一定十分漫長又痛苦。
她也去超市采購了一番,買了新鮮的蔬菜肉類,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亻_始做飯。做飯倒是難不住沈憐心,畢竟照顧沈宜春的那些日子里,她早就練就了至少三星的廚藝。不過像蒼洛隱藏著他的技能一樣,她也把它隱藏著,從來不使出來而已。
轉(zhuǎn)眼間一桌的佳肴已經(jīng)上桌,憐心鋪了好看的桌布,挨個擺好杯盤,成就感滿滿。聽到門口的腳步聲,她跳起來跑過去搶著開門,還大喊了一聲,蒼洛,你們回來啦。
喊了這一聲,再拉開門,卻不見蹤影,憐心以為自己聽錯了,悻悻回屋去了。早就閃躲在拐角的蒼洛和沈宜春聽到門關(guān)了,才慌亂的閃出來。
沒想到憐心早早回來了,兩個人都忘了沈宜春傷口已經(jīng)復(fù)原的事情。憐心如果看到,免不了又是一番拷問。聽到憐心大喊,情急之下兩個人只有先躲一躲。
沈宜春說怎么辦?蒼洛倒是早有準(zhǔn)備,拿出繃帶紗巾來原樣替沈宜春包好,又幫他推擠復(fù)圓了一下眼袋,揉了揉鼻頭,摘了圓框眼鏡。至于西裝倒不用換了,畢竟是逛商場的物證。
兩個人重新走回去,蒼洛開了門,憐心又奔過來,說你們回來啦!
她看到沈宜春穿著氣裝,還是很有氣質(zhì)的。可她嘴上卻說,蒼洛,這西裝稍有點(diǎn)兒大了。
沈宜春搶話,我自己選的碼,想胖點(diǎn)了也能穿。
憐心心里也覺得沈宜春太憔悴消瘦了,總想著他能再胖一點(diǎn),聽到沈宜春的話,未免心里一暖,趕緊說,爸,我做了一桌的菜,咱們吃飯吧。
蒼洛倒不知道沈憐心還有那么好的廚藝,雖然都是家常菜,卻被她做的色香味俱全,不禁胃口大開,吃了不少。沈宜春卻是因?yàn)槎嗄晡唇獾闹i終于有了線索,心里輕松了一點(diǎn),也吃了不少。
沈憐心看著對她很重要的兩個人,大口吃著她做的菜,幸福感滿滿地溢出來。她斟好了荼,站起來,說爸,昨天是我不好,我向您賠罪。
沈宜春卻連聲說著我不好,要向憐心賠罪。
蒼洛看兩個人互相認(rèn)錯的樣子,都不生對方的氣了。他也端了一杯荼,說咱們一起干杯吧。
沈憐心說為什么?
蒼洛說,為了相親相愛的我們啊。
沈宜春呵呵笑著一飲而盡。憐心卻要去打蒼洛,讓你再胡說,小心你的舌頭。
追到臥室,憐心被蒼洛一把摟在懷里了。他在她耳朵邊膩歪,要怎么處置我的舌頭。憐心臉一熱,卻第一次主動親吻了蒼洛。
沈宜春喊了一嗓子,菜都涼了,別鬧了,來吃飯!
兩個人才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