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笑睽奇怪的看了一眼南永陽,“六皇弟你好像很關心我的事。”
“誰,誰關心你了,少自作多情了。”南永陽表情有些尷尬,圓圓的臉蛋開始漲紅,不知是因為氣憤還是尷尬的原因,說出的口的話,變得有些結巴。
“那就當是我自作多情好了,六皇弟還是回到你的位置上去吧。”笑睽將視線放倒大堂中的舞姬身上,淡淡出聲道。
“我,我就愿意坐這兒,怎么著?”見笑睽不想理會他,南永陽蠻橫的說道,看向笑睽的眼中不自覺的帶著些埋怨。
嘴角掛起一個充滿邪氣的笑,側首看向身旁語氣不善卻隱含著些許埋怨之人,微挑眉頭,“怎么,你不怕和我這個愚鈍之人坐在一起傳染上愚鈍,被父皇討厭?”
“我,我……哼,懶得給你說。”南永陽結結巴巴的出口說道,說完后,漲著通紅的臉蛋氣沖沖的回到之前的位置。
見他離開,笑睽收起臉上的邪笑,滿臉慵懶的看向大堂中的舞姬,對于這個六皇子笑睽是不想招惹的,因為他已經決定待皇姐的事一了,他就離開皇宮這個大染坊,也許他真的不適合皇宮吧,留在皇宮,他帶給皇姐的永遠都是麻煩……當然還有重要的一點,經過一系列的事,讓他明白了權勢的重要性,他要去創建屬于他的勢力,有錢有勢在手,他也才能好好的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
待舞姬們一曲完畢之后,樂曲有著短暫的間歇,就在眾人以為舞姬將要退出去了時,一聲高亢的單音霎時傳來,接踵而來的便是一陣清脆的曲調……
在曲調想起的剎那,身著紅衣的舞姬們紛紛散向兩邊,待舞姬們全散開后,出現在眾人視線的是一個垂首而立的女子,一身白裙在大紅的舞姬中格外顯眼,黑發隨意的挽成一個飛天髻,發式上沒有過多的裝飾,只斜斜的插入了一根碧玉簪子。
隨著清冷的曲調,女子慢慢抬頭,淡淡一笑,如雪之初融,花之初綻,萬物好似瞬間復蘇,剛剛還顯得妖艷繚繞的舞姿在那抹白色融入后,變得淡遠起來。
隨著樂曲,白色水袖冉冉擺動,腳踝上的鈴鐺伴著樂曲叮叮作響,周圍的紅衣舞姬們均圍繞著白衣女子妖嬈起舞,白衣水袖在不斷高揚的曲調中,頻頻穿梭在紅艷之中,女子淡雅的臉在紅白相間中顯得模糊而又神秘。
曲調漸漸變得激昂高亢,白色裙擺在女子的旋轉中帶起優美的弧度,長長的水袖隨著女子的旋轉圍繞在腰身兩側。
隨著曲調升值最高峰,周圍圍繞著的舞姬們紛紛屈膝埋首,以圓形之勢將女子圍在其中,女子在最后一個曲調消失前,力道適中的向頭頂扔出了水袖,頭高仰,優美的勁部曲線畢露無疑。
待曲調完全消失后,白色水袖緩緩從女子頭頂垂下,如冬日紛飛的雪花般,洋洋而落。
“兒臣柔雅見過父皇、母后。”待舞姬們退下后,柔雅優雅上前,溫婉悅耳的聲音淡淡響起。
南宮冕一臉笑容的看著面前的柔雅,“不用多禮,入座吧。”
“謝父皇。”
待柔雅入座后,南宮冕一臉笑意的看向尤哈達,“哈達覺得朕所準備的這個節目怎么樣?”
聽到南宮冕的問話,眾人飽含深意的各色視線齊刷刷看向尤哈達,看到柔雅有些不安的揉著手中的絲巾,笑睽體貼的伸出小手撫上了柔雅的手背,向她安慰般的笑了笑。
感覺到笑睽的安慰,柔雅垂眸調節了一下心緒,再抬眸時,已恢復到了平日的淡然雅致。
“柔雅公主之舞當是舉世無雙。”尤哈達帶著溫和的笑,一臉真誠的說道。
“哈哈哈哈……柔雅的舞確實不錯。”南宮冕大笑出聲,看向柔雅的眼中帶著濃濃的滿意。
“皇上,依臣妾看,柔雅公主和尤哈達可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啊。”皇后劉穎在一旁臉上帶笑,柔和的說道。
南宮冕停下了大笑,略為認真的看向尤哈達,“哈達今年也有二十了吧?”
“是。”
“朕將柔雅公主許配給你,怎么樣?”南宮冕威嚴的聲音帶著絲絲滿意道。
聞言,尤哈達身旁的幾位長老臉上帶著欣喜與激動,此次和南風談和,他們萬沒想到南風國竟然不僅愿意助他們赤蠻族度過今年的困境,而且還有意收尤哈達為駙馬,這叫他們怎能不高興?
他們赤蠻一族偏安一隅數百載,雖代代自給自足,但遇到天公不作美時,生活便也很不如意,如今,有南風為后盾,他們赤蠻一族總歸能遵循祖訓,繼續偏安一隅,直至——
尤哈達優雅起身,“尤哈達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溫和的聲音鏗鏘有力的在整個閣內游蕩。
“哈哈……哈達快起,胡公公,擬旨公告全國上下,柔雅公主下嫁給赤蠻族族長之子尤哈達,三日后完婚,并賜封地撒森城。”南宮冕大笑幾聲吩咐道。
“是,奴才遵旨。”見南宮冕一臉笑意,胡公公也忍不住開心的咧著嘴接旨道。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南宮冕已然下旨,在場的眾人均屈膝跪地,齊聲道。
“都起來吧,今夜君臣同樂,大家就不必拘謹了。”
“是。”
待眾人起身后,絲竹之聲起,艷麗的舞姬們跳起了美麗的舞蹈,整個牡丹閣中,樂聲歡愉,霓裳翩翩,推杯換盞,觥籌交錯,一派熱鬧景象。
自柔雅聽聞尤哈達的回答后,便一直默不作聲的坐在笑睽身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偶爾將視線瞥向尤哈達。
“皇姐。”笑睽看向柔雅,他想要知道皇姐的心思,父皇對他說過,這場婚事由皇姐自己斷定。
“恩?什么事?”柔雅收回偷瞟斜對面男子的視線,燈火的映照下,臉頰有些微微的紅暈。
笑睽看著她半響,終于還是出聲問道:“你覺得尤哈達怎么樣?”
柔雅靜靜的看著笑睽,掃了一眼那個滿臉儒雅的男子,臉上浮起兩朵紅云,微垂著視線道:“笑睽,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但皇姐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不用為我擔心,我……”她想說其實她已經認定他了,其實,在晚宴之前,她就見過他了,在御花園里,她看見了站在大片鄒菊前的他,身材挺拔,眉目清雅,滿面儒雅,看向鄒菊的眼光透著暖暖的柔和,就是這樣的他讓她那根平靜的心弦已然波動,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鐘情吧。
“不用說了,皇姐,我什么都明白了。”笑睽打斷了柔雅將要出口的話,其實柔雅要說的一切笑睽已經從她的眼神看到了,他從她眼中看出了她對尤哈達的好感,甚至是喜歡。
出嫁的前一晚,笑睽去了驕陽殿,將準備好的禮物交給了柔雅。柔雅看著手中的短笛,眼眶變得濕潤起來,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
“皇姐,別哭了,明天就要當新娘子了,新娘子要開開心心的,而且要永遠開開心心的。”笑睽抬手為柔雅擦干眼淚,輕聲道。他不想看到皇姐流眼淚,一滴也不想看見,所以為了皇姐不哭,為了皇姐的幸福,他會努力的讓自己變強,成為皇姐堅實的后盾。
柔雅任由笑睽柔嫩的小手為她擦干眼淚,擦干眼淚后,柔雅拿出了她為笑睽準備好的禮物,“笑睽,這個送給你,本來前幾天就打算給你的,但因為太忙,就擱到現在了,看看喜不喜歡。”
笑睽接過柔雅遞來的禮物,是一塊白色錦怕,上好的錦緞上面繡著一朵開得正艷的葵花,盛開的葵花若孩子幸福的臉龐般,帶著陽光般的燦爛。而精致的繡工一看就是繡花者花了很大的工夫。
見笑睽半響不語,只是愣愣的望著錦怕上的葵花發呆,柔雅禁不住出聲詢問,“怎么了?不喜歡嗎?雖然送男孩子錦怕是怪了些,但我思來想去……”
“皇姐,你別多想,我喜歡,非常喜歡,皇姐,謝謝。”笑睽小心翼翼的將錦怕疊好,放進貼心的位置,錦怕上的開得正艷的葵花是皇姐對他的期望吧。
“傻孩子。”柔雅輕輕的擁住他,離別的傷感氛圍淡淡的縈繞在他們的身側。
南風冕帝十四年四月二十,南風國柔雅公主花嫁于赤蠻族族長之子尤哈達,舉國歡慶三日,并賜封地撒森城,這是南風國有史以來第一次因公主下嫁而賜封地與駙馬,因此,眾人對這個破史首例的柔雅公主十分好奇。
笑睽站在城墻上,看著喜慶的大隊人馬出了小北門,出了大北門,然后出了皇宮,穿過京城,朝撒森城方向行去。
笑睽就這樣靜靜的望著柔雅他們離開的方向,雖然大隊人馬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但他仍然聽得到京城百姓的歡呼聲,一聲蓋過一聲,好像此時出嫁的并不是一國公主,而是他們每個人的女兒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