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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 為君獨醉
  • 懶知更
  • 3368字
  • 2012-12-30 09:37:58

順天四年二月初二,纏綿了幾個月的雨雪終于停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普照天地的時候,正是萬物復蘇,百花齊放的時候。大周朝皇安寧公主大婚,大赦天下。

安寧擋了擋面上的陽光,“已經放晴了么?”

張姑姑捧著九龍鳳冠,欠了欠身道“是,今日是公主的好日子,自是占了天時地利的。”

安寧皺了皺眉,沒有人和?

宮女娟兒細心的把兩旁的頭發梳出,攏上發頂,三兩下反挽成一個百合的樣式,留出額發編了一個長辮,繞過額頭在發頂用一個四蝶金步搖固定住。在額前發辮留空的地方綴了個水滴狀南珠。最后將她的尾發分成幾股,都編了辮子繞在一起,用一根金風簪固定起來。將長長的簾絡垂下,大功告成。

娟兒前后看了看,打開妝奩,取出一點胭脂虛虛在安寧臉上抹勻,最后在安寧額角貼了兩個梅花鈿。

周圍圍著的宮女眼前俱是一亮,她們的公主美得簡直不能直視,公主素來不喜打扮,以前總如云間獨立的出水清蓮,如今盛妝下的公主,簡直像是神仙妃子,說公主傾國傾城也不為過。

安寧皺眉打量鏡中自己,張姑姑將鳳冠遞給娟兒,娟兒小心翼翼地戴上去。

安寧還皺著眉,“姑姑,太重了,能不能取下幾個?”

娟兒忙插嘴,“公主這樣極美,況且這已是最簡的了,再少就不合禮數了。”

張姑姑也附和,“是啊公主,一輩子就嫁這么一次,公主當然要是最美的樣子。”

外面司禮太監來催禮。

張姑姑拿帕子抹了抹淚,“公主這就要嫁人了,小時候還是個粉團團,一轉眼成了絕世的美人,娶了公主,駙馬爺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安寧臉一紅,好像才害羞起來,拉著張姑姑的手,“姑姑,你是跟我過去的,傷心什么。”

張姑姑趕忙掩了淚,“公主大喜的日子,該高興,該高興。”

說著便將手里的玉如意放到她手里,“走吧公主。”

安寧緊緊地握著玉如意,心里有點期待又有點不安。

珠簾一放,安寧眼前就模糊起來。張姑姑攙著她走出主殿。

殿外有轎子在等著,轎簾一遮,她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喜轎在熙寧宮外停了一會,安寧猜該是駙馬來迎轎了,她心跳如鼓,薛簡,她心中的良人,就在外面騎著馬,帶著她走入他們共同的人生,無論未來是喜是悲,是福是禍,他總要同自己一起了,或許他們會過得很好,夫妻恩愛,相扶相攜,或許他們……還會有個孩子,眉毛鼻子像他,眼睛嘴巴像自己,嘴巴像他也行,她要的并不多,一生一世一雙人,僅此而已。而薛簡,是自己一見傾心的那個人。至此,常留心間,連他人一絲一毫的位置都留不下,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情。她嘆了口氣,母皇,皇姐,天家女子,竟都是專情的人,只是……自己,應該會幸福的吧?薛簡……她忽然想起明月湖彈琴的那位姑娘,她是他的什么人?記憶又拉到一年前,望春樓那位姑娘在他心里又占據了怎樣的位置?她迷惘起來,原來薛簡身邊一直都有人,喜歡,就要得來?她猛想起孟十一那時的話,喜歡就要得來?當時自己不是反對的嗎?可如今……她緊緊攥著玉如意,轎子忽然停了,到昭和宮了。

張姑姑在外小聲道“公主,下轎了。”

她屈身出轎,張姑姑伸手來扶,她的左手邊,薛簡身穿大紅喜袍走在稍后側。她有點不知所措,任由張姑姑扶著,踏入殿門的時候還是差點絆倒。側后方的人微扶了她一把,安寧立刻繃直了身子。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穿女裝,還是這么艷紅的裝扮。不知他知道她就是他今后相伴的妻子后會是怎樣的反應,驚喜?還是……不屑?

和帝坐在高高的明堂上,身邊司禮太監讀了老長的禱文后。和帝略微清涼的嗓音響起,“薛簡,安寧今后就交給你了,你要好好待她,若要我知道不好……我可是會為安寧做主的。”

不知為什么,安寧感覺皇姐最后一句話好像故意加重了語氣,她微微皺了皺眉。身側的薛簡身形似是晃了晃。

接著,安寧又站著接受百官恭賀。恭賀完,和帝下來握著她的手,哽咽道“寧兒,姐姐很高興。”

安寧眼睛一澀,寧兒,她多久沒這樣叫過自己了?

她回握了和帝的手,“姐姐,寧兒長大了。”

和帝點點頭,笑著將她的手交到薛簡手中,安寧嚇得差點縮回來,他的手,冰涼得像是數九的寒冰。薛簡面無表情,手緊緊一握,安寧逃無可逃,只是微微顫抖著。她透過珠簾看他,卻發現他眼神空洞,眼里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又坐回轎中,安寧甚至松了一口氣,薛簡的手怎會那樣冰冷?

直至安寧被攙出來,表情還是怔怔的。張姑姑小聲提醒她,“公主,要跨火盆了。”

安寧猛地驚醒,在張姑姑的帶領下,跨了火盆。然后就被送進薛府,那雙冰冷的手,再沒碰過她。

“姑姑,皇姐為何要賜婚?”安寧坐在喜床上突然發問。

張姑姑愣了一下,肯定地說,“自然是駙馬品行好,才學高,出身……呀,駙馬的父親不是被削爵了嗎?”

安寧默了默,片刻她疑惑道“怎么我一回宮皇姐就要賜婚,她又怎么知道……”一定有什么她漏了的事,還有朝堂上皇姐的態度,為什么她隱隱覺出她語氣里的威脅,難道……不,不會的,可是……為什么是薛簡?

張姑姑思索了一會,猶豫道“陛下此前來過熙寧宮……”

安寧一愣,“什么時候?”

“應大人還在的時候,那時候公主您還沒回宮。”

應伯伯?安寧垂低了眼眸,應伯伯的確知道她的心思。如此,是應伯伯的主張么?或許吧。應汲,你又在哪里呢?

外面的絲竹聲一直沒停,安寧想著想著就恍惚起來,不知不覺睡著了。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更鼓聲,安寧猛地驚醒,她定了定心神,“什么時候了?”

“三更天了。”

“外面宴席還沒散么?”

宮女娟兒忽然掀簾進來,“公主,駙馬來了!”

安寧一下子站起來,手中玉佩叮鐺落地,她慌忙跪在地上,玉佩已碎成兩半,那本來的紋飾從中裂開了。

薛簡身穿一身大紅喜服,赤紅著一雙眼睛走了進來。一進來就跪伏在地上,“公主大安。”

安寧驚得退后一步,腰撞在床邊,一陣鈍痛。

“微臣請求公主……”

“簡兒!”薛懷道突然沖了進來喊道。

薛簡震了一下,回頭望著自己的父親,乞求道“父親……”

“微臣參見公主。”薛懷道說著就要跪下來。

安寧趕忙讓張姑姑扶自己起來,“薛大人不可!”

薛懷道還是跪了下來。

安寧只好忍著疼親自扶他起來,“駙馬這是做什么?”

薛簡直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滿目焦急。

薛懷道皺眉道“無事,只是簡兒初見公主,當行大禮。”

安寧疑惑地望了眼薛簡,“駙馬的大禮可行完了?”

薛懷道上前扶他,“簡兒還不趕快起來?”邊扶邊朝他搖了搖頭。

薛簡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依言站在一旁。

安寧笑道“薛大人今后都不必客氣,我入了薛家的門,便是薛家的兒媳婦。”

薛懷道賠笑道“公主說的是。”

薛簡還是垂著頭,一聲不吭。

薛懷道朝他道“簡兒,娶了公主,是我一家的無尚榮光,你,要好好待公主。其他的事,我們會幫你做好,你不要分心。”

薛簡手握成拳,“是,父親。”

薛懷道深看了薛簡一眼便告退了。

安寧腰間還隱隱痛著,張姑姑連忙扶了她坐下,安寧舒了口氣,輕聲道“姑姑你先下去吧。”

張姑姑應是告退。

安寧看著還站在那一動不動的薛簡,戲謔道“薛兄,這次不會又將我忘了吧。”

薛簡面色一變,猛地抬頭撞見安寧的眸子,滿眼不可置信,半晌方自顧笑道“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說著便伏下身子拜道“微臣有眼不識泰山,請公主責罰。”

安寧心神一滯,上前欲扶他起來,薛簡卻不動神色地避開。

安寧僵著手站在他面前,“你這是何意?”

薛簡的身子晃了晃,片刻方道“公主千金之軀,卻嫁給我這等草莽,真是委屈公主了。”

安寧呵呵笑道“你這話有趣,我不覺得委屈就是了,你替我叫什么屈?

薛簡無話可說,安寧慢悠悠地坐到地上,仔細地看著他。他的眉目還是那樣溫潤,眸子里除了清冷此刻似乎多了些東西。

多想就這樣看著他……真是魔怔了,真是,真是……安寧猛抽一口氣,“地上涼,駙馬起來吧。”

薛簡卻是一頓,連撐在地上的手似乎都在微微顫抖,“謝公主。”

安寧重又坐在太師椅上,“駙馬現在可以說了。”

薛簡低頭不語。

安寧湊近他,“駙馬不會以為我是個普通小姑娘吧?”

“薛簡不敢。”

安寧瞄了眼裂掉的玉佩,抬眼道“既如此,駙馬可以說說要求我什么了吧?”

薛簡的心猛地揪起來,親人愛人,紅塵繁煙,但凡可以兼得,這身皮囊舍了又有何不可?若這么簡單就好了。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他要如何割舍!他拼命壓住那一份沖動,俯首道“無他,微臣只是請求……能與公主……”他頓了一下,再開口語氣竟是十分艱澀,“白頭到老。”

安寧閉了閉眼,“駙馬,你不想說我不強求,只是你別忘了,我今日嫁了你,今后便是你的妻,夫妻之間,本無罅隙,我也希望我們……能白頭到老。”

薛簡睜著一雙毫無溫度的眸子,“公主所言極是,公主今日累了,先安歇吧。”說著便大踏步走出去了。

安寧愣愣地看著他隱過門邊的衣袍一角,腰上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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