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可不會給這樣的人臉色,當即道:“若是你聽說了,就不會說出那番自以為是的言論了,連生你者都能物化,與畜性有何區別?”
“你......”
那人被這一番話氣的滿面漲紅,心氣不順,竟然將他一個堂堂大家公子與畜性相提并論,簡直是在打他的臉,只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景恬已經在醞釀情緒,緩緩說出這個中國歷史上的傳奇女子,屬于她的故事。
“她既是一國之后,又是能帶兵打仗的女將軍,還負責主持國家最高祭祀。她與丈夫武丁不僅經常一起出征伐敵、馳騁沙場......她的名字叫婦好,一個見識不輸于男兒的傳奇女子......她是商王后,智謀與作戰能力都是非常出眾,中興四海靡爭,小國皆歸順,唯獨強鄰荊楚不服不睦,于是武丁興兵討伐......”
她的聲音柔和富有感染力,如清泉流淌,隨著她娓娓道來,加之是從未聽過的故事。
眾人本是不屑,不知不覺中卻被景恬的神情和故事中的傳奇女子給吸引住。
因為她的故事,太后的眼神越來越亮。
女子目光堅定,字字鏗鏘,散發著無盡的力量,整個人仿佛被光籠罩,光芒萬丈,耀眼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仿佛她口中的那個傳奇女子,就在眼前。正指揮萬軍,英勇對敵。
“女子除了相夫教子,女紅繡花,也能頂天立地,撐起半邊天,甚至有一番不輸于男兒的作為。”
景恬話聲一落,道:“好了,我的故事講完了,這也是真實存在的人物,歷史上也有不少傳奇女性,卻被你們忽略,你們不妨去看看她們的成就,再來批判女子。”
這故事講完了?
可是,這樣的傳奇人物,怎么可能只是一個故事呢?
從故事中脫離出來的人,本還想反駁,聽聞這一句,卻不敢再說,有多少人會去研究一個女性所作出的貢獻?
不知道的說了只能證明自己見識膚淺,知道的更加不會說,自然乖乖閉嘴。
不服氣的也只能嘀咕一句:“難不成你還能成為下一個婦好不成。”
來發泄自己的不屑。
“故事講完了,是不是該給我們看看你的本事了?”
“我的本事?”景恬似笑非笑地看著那人:“我的槍法不錯,就算不能百步穿楊,也是箭無虛發,你愿不愿意當靶子?”
那人渾身一抖,縮了縮脖子,對景恬這樣沒有一絲閨閣女子該有的模樣,完全噎死人不償命的主,根本沒辦法。
景恬收回目光,淡淡道:“筆墨伺候。”
既然來了這里,莫名其妙又名聲大噪,何不任性些,讓自己的名字流傳更廣,或許還能名留青史,等回去了,看到在一個陌生的古代國度留下自己的足跡,這是多么值得驕傲的事。
想想心里都是美美的。
等宮女擺上筆墨紙硯,她拿起筆,在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沉思了起來,該寫個什么樣的詩,來震懾震懾這些人呢?
是寫傷春悲秋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還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了呢?
是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還是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呢?
是豪邁大氣的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還是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好呢?
唉,真是難以抉擇,好惆悵。
景恬考慮來,考慮去,就是無法下筆,一點也沒有正在剽竊古人智慧的自覺。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與同學一起研究了整整一個月,千古流芳的璇璣圖,又有什么作品,能輕易與它一較高下呢?
眼見著她猶豫來猶豫去,遲遲沒有動筆,周圍議論紛紛聲漸漸此起彼伏。
宮玨看著下面女子沉思的模樣,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靜靜地看著。
顧子俊對于天泉山莊那一首大氣的字與詩,對景恬的本事早已心中有數,以前他不肯承認,可是現在,他不得不重新思索,自己能與她比肩嗎?
或者,如她所說,他還有資格嗎?
他的眼神漸漸黯淡,不可一世的自己,原來是如此的不堪。
殿外,姍姍來遲的趙常貴偷偷進了殿,一眼便見到景恬在場中間,正認真地寫著什么,他眼中瞬間爆發出亮光,見周圍人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他尋了個門口的位置坐下,端起茶盞猛灌了一口,目光搜尋了一圈,終于找到了坐在靠后的葉明珠。
只見她目光落在前方的顧子俊身上,眼中滿是不甘,不由冷冷一笑,暗道這女人心氣倒是高,竟然看不上自己,妄想進沐候府,讓一個小丫鬟打發自己,真是晦氣。
葉明珠終于感覺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她轉過頭,與趙常貴對視一眼,兩人眼中均是算計的光芒。
看著景恬出盡風頭,太后明顯撮合她和顧子俊,葉明珠早已是坐立難安,眼見著趙常貴終于出現,才放下心來。
過了今日,就算名揚天下,也會成為昨日黃花,只有枯敗的份。
而這邊,景恬擱下筆,掃視了一眼紙上滿滿當當的字,整整齊齊,縱橫交錯。
“拿來給本王瞧瞧。”
宮玨見她擱筆,先發話了。
這倒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字,之前那詩,不知被誰收藏,不知去處,連一眼都沒見到,這讓他一直耿耿于懷,怎么第一副字,第一首詩,不是他見到的呢?
宮女呈上詩,宮玨第一眼,并沒有看出其中的玄妙之處,可隨著每一個字入了眼,他的目光越來越深,越來越亮,越來越不可思議。
太后心中驚疑莫名,她何時從宮玨臉上看到這么多的情緒變幻,她不由伸長脖子,向她手中看去。
“這是......詩?”
眾人見她們倆的變化,也是摸不著頭腦,就算是一首非常好的詩,靖王殿下是何人,什么樣的好詩沒見過,就算是比平常的詩更好,也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到底他們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詩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