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澈看楚泱一雙彎彎的眼，心里一怔。一股火涌了上來。先不說之前的恩怨。楚泱怎么說也是他云之澈的妃子。當街賣弄風情，哪一個男人能受得了。
云之澈看著楚泱，楚泱盯著他。
“哎呦，是云公子呢。”楚泱婉轉的揚眉梢，假裝驚愕的轉了轉眼睛。
云之澈一把攥住楚泱的手腕，把小白兔神情的楚泱往前一攬，四目相對。纏綿的味道在兩人之前來回。云之澈冷聲道：“十秒之內，從我眼前消失，我繞你不死。”
見鬼的，下樓還要十五秒呢。
楚泱神色一沉，皺起眉頭：“之前上來送茶水的那十幾個女的，你抱過幾個？”雖然知道云之澈一眼沒有看，但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之前上來十幾個女的？云之澈眼神一怔，這可是真無辜。除了注意到一個老伯上來問他是不是要花之外，其余的一個沒注意到……
“臭丫頭，你來干什么？”他神色仍沉著。
楚泱心想。我是閑著無聊來轉悠的。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于是眼神一轉，反問道：“你來這里干嘛，別說你只是來喝茶的……”
他還真不是來喝茶的。手腕上一用力，緊緊的攬著楚泱，冷哼一聲：“我閑著無聊，上來坐會……”
楚泱驚嘆。
一個天衣無縫的答案。
原來外面那些哭的死去活來的女人的男人們全是閑著無聊上來坐會的。皇上就是皇上，撒謊臉不會紅的。
楚泱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從他的懷抱里掙脫出來，一把把盤子拿起來道：“我是來嫖娼的！”說完，渾身冒火轉身就走。成吧，你是無聊來休息的，那我是來嫖娼的。可以吧。
云之澈看著楚泱的背影，無可奈何嘆息。上天作證，不管他之前來過多少次妓院，但這一次是真的無聊上來坐會兒的……
之前的陳公子的桌子就在不遠。楚泱把盤子“咣”的一聲撂在陳公子的桌上，回頭瞪著云之澈。
云之澈抬眼看一眼，神色安然的重新坐下。竟然一臉無所謂，你不是嫖娼么，嫖吧。就那男的，順帶告訴他一聲，棺材準備好，死也就是今天的事。
楚泱扁扁嘴。
“公子，這是茶水……”楚泱隨意的把盤子往前一推。里面晃出來的茶水灑了一桌子。陳公子倒是不惱，嫖娼得有點素質。人家姑娘鬧點小脾氣，自己要擔待著點。
“這是怎么說的，怎么一回來就皺眉頭。”陳公子一臉諂媚。
楚泱看他一眼，這家伙真挺無辜的，因為自己死了有點可惜。于是轉了臉色，很認真的說：“公子，你不想死就別再跟我說話……”
“……”陳公子領會不到里面的意思。臉色猛的一沉，一拍桌子，嚇得楚泱差點跳起來，陳公子吼了一聲，“來個人，把這桌子上的水擦一擦！”
楚泱神色扁扁的。這時候，臺上的的蘇師師終于露臉了。換上一身純白的薄紗長裙。面上掩著紗巾，之前紅腫的眼睛如今清麗起來，雙目仍是那樣盈盈如水。下面看熱鬧的眾人“哄！”的一聲鼓掌。
離著臺子很近的那一批小流氓又是吹口哨，又是拍桌子的。楚泱一偏頭，看到云之澈居然親自起來往前走兩步，盯著人家看……
楚泱咬著下唇。
云之澈那是離的太遠，看不見啊，不往前走走，還怎么看熱鬧……
蘇師師面無顏色，神情很平靜，先抱著琵琶坐在那里來一個小曲兒，弄個開場白。
楚泱背后擦水的那兩個小丫鬟，聽的神色一怔一怔的。
“江聞走之后，師師就彈這個曲子了。”其中一個丫鬟無奈道。
“你可說呢，每天彈的咱的心都碎。那江聞一走半年不回來，狀元考上考不上的，你得回來報個話不是。”
“師師心里有人，嫁給誰能有好日子過呢……”兩人說著一起嘆息。
那嘆息的聲音傳到楚泱的耳朵里。楚泱心里也嘆息的難受。大致是之前的愛情就不怎么順利，到這里看誰的愛情不順利，楚泱就感同身受。再看臺上那聲音，如泣如訴的，哀哀怨怨的，師師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好似玻璃一樣下一秒就會碎。
轉眼再看下面那群流氓，人家的曲子那么凄美，下面那群人手舞足蹈的。師師嫁給這樣的人，還能好日子過……
楚泱一聲嘆息。
這時候，下面的蘇師師還了琵琶，坐在前面。之前在外面迎賓的老鴇走上來，煞有介事的擦一擦淚。緩緩道：“師師的曲子感人至深，我這個當媽媽的，沒什么要求，就想找一個真正愛師師的男人，把師師迎回家……”那老鴇把淚擦凈，看到門口還有人在鬧，臉色“唰”的一換，道：“小六子你們幾個把那女的踹出去，還哭個屁啊，和奔喪似的……”
楚泱一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雖說來這里看熱鬧的人多。但真有人來是帶著銀子來贖蘇師師的。例如，二樓對面那個對對眼，對對眼旁邊的那個拐子，還有拐子樓上左擁右摟的那個紈绔公子。當然，還有樓下那些看著就和黑社會有關系的一群流氓小子……
兩個曲子之后，大家開始滾價錢。
蘇師師面色沉靜。好似一個商品似的目不轉睛，那神情是冷漠，孤傲的，是無助的，是悲哀的。
起價一百兩對于一個妓女而言，已經是一個好價錢。但人家畢竟是名妓。
“兩百兩！”對面二樓的拐子首先吼一聲。
“兩百三……”
“兩百五……”
樓下轟嚷一片。楚泱摸一摸自己的口袋，摸出來之前的那個紅色的小布袋，那兩行字再次映入眼簾……
為君守玉，待君歸來……
楚泱沉默了一下。拼吧！為了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是，再摸下去，口袋里只有三兩銀子。可是人家的到了兩百五了……
這時候，不遠處的那位翩翩公子，從兩百五直接一口價提到了：“兩千五……”
楚泱一怔，回頭兩眼打架的盯著云之澈……
這位是有病吧，還是有錢燒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