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假使你是一個白癡,而那老人在臨死前還能做上一兩件倍受關注的事,那么你即便因救他而死,你的犧牲也是值得的,懂嗎?”
她語如連珠,連續不斷地發表自己的觀點,眾人縱使豎起耳朵,也是聽得一頭霧水。
她剛一停,紀柔蘭就哇啦叫起來,“啊!什么呀!我好象在聽天書耶!雨心師姐,你聽懂了嗎?”
冷雨心搖搖頭,“不懂。”
雷鳴按按太陽穴,“我好像懂點,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反正我是一頭霧水。拜托你別再講了,再講我肯定暈死。”
梅子桓也是不解,“老夫雖未聽出個所以然,但卻知道姑娘鐵定是個很有主見的人,對嗎?”
艾文嫣然一笑,“跟你們說話,有時真的覺得很累。”生活時代的不同難免讓她有這種疲憊之感,其實追根究底是因她還沒融入這個社會。
韓虓星光在她身上閃動著,“難道你以前是因為覺得累,才不講話的嗎?”
艾文看看他,目光漂浮,不置可否。
“可你講了這么多,到底跟要不要替主子死有什么關系呀?”紀柔蘭納悶地盯著她。
艾文思索一陣,語氣很是肯定:“從我來到世上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便只屬于我,要不要死那是我自己的事,沒有任何人有權主宰。”
雷鳴聽得奇異,“你倒是很自私,難道你的父母也無權干涉?你也不會考慮到他們的感受?”
艾文聞及父母,突地面色一寒,“感受?”她不屑地冷哼一聲,摔手而去。提起父母是最令她惱火的事,她此生中是很想感受有父母的感覺,但卻無法得以實現,因而無形中使得她對父母有諸多曲解的地方。
眾人俱是對她不屑的態度和突然的離去感到不解,只道是她‘爹’剛死觸及傷心事的緣故。
梅子桓首先引路,“我看吾等還是邊走邊談吧!”
五人點點頭,遂一齊下了高臺。
越過廣場的時候,韓虓邊走邊道:“眼下吾等進一半退一半的計策已然失效,如今也只有另想它法了。”
雷鳴沉吟道:“照如今的形式來看,我們除了拼死一博之外,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
“但是,以吾等現在的實力與他們相較來看,似乎懸殊得太多了。拼死一搏只能做一些無謂的犧牲,”五人中韓虓最為穩沉,對事件的處理方法也最能深思熟慮。
雷鳴不以為然地聳聳肩,“但你也不能總長他人志氣而滅自己威風啊!那些人到底有多少實力吾等均未見過,怎能就說他們的實力大過我們很多呢?或許跟吾等一般也未有可能。”
韓虓凝神一陣,“你說的我懂,不過自信固然重要,也是不能盲目的去做一些沒有把握的事的。以目前的形式來看,吾等還輸不起。”
雷鳴輕嘲道:“事情都還未做,你怎么就知道沒把握呢?”
韓虓淡然一笑,“等到事情做了你才知道沒有把握的話,可能屆時想后悔也是來不及了。”
“說的也是,你做事確實是比我沉穩多了。”
梅子桓微笑著捋捋呼吸,“以老夫之見,兩位少俠也算得上是池中之龍了。將來一定會有所作為,成為一代武林宗主。”
“梅莊主說笑了,”韓虓謙虛地托詞。雷鳴則沾沾自喜,“我倒不這么認為,成為一代武林宗主那可是我的奮斗目標哦!”
紀柔蘭“咯咯”笑道:“喲!雷師兄,給你鞋穿你還當帽戴啊!”
“要你管啊!小丫頭,”雷鳴說著就待敲她一記響頭。
“你別想打著我,”紀柔蘭這回眼疾身快,一下滑身讓了開去,任雷鳴敲了個空。
眾人見她那滑稽的可人樣,俱是忍不住發笑。
“如果梅莊的人個個都想你這般不中用,那我們干脆就等著死吧!”韓虓難得地取笑她。
“虓師兄,你也瞧不起我!我好歹也算個人頭嘛!”紀柔蘭一臉委屈。
雷鳴朗笑道:“我看你啊!就長了個人的樣,做的卻未必是人事。”
“我做什么不是人事了?”紀柔蘭大為不服。
“這個多了,”雷鳴似笑非笑地扳手指頭細數,“從你一歲學貓叫,二歲學狗爬,三歲走路像個大猩猩,四歲……呵呵!這一時之間,還真是不好數完哦!”
紀柔蘭氣得哭喪著臉,無奈地朝軒少虎撒嬌,“虎師兄,雷師兄扭曲事實,你幫幫我嘛!”
軒少虎一臉的憋笑,“請恕本少爺無能為力,因為我的觀點和雷師兄一樣,或許還要多一些,你要不要我數點出來呢?”
紀柔蘭一跺腳,跑到冷雨心那兒,拉住冷雨心衣袖,“雨心師姐,他們都欺負我啊!”
冷雨心難得地一笑,“改天我幫你教訓他們,看他們還敢不敢欺負你。”
紀柔蘭破涕為笑,“還是我的美師姐好,他們都是廢物。哼!”
韓虓靈光一閃,“說起廢物,倒令我想起了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梅子桓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梅莊之人大多都自保無能,如若必殺令殺進莊來,大概只有等死的份了。依在下之見,莊主您看吾等是否要請一些江湖人士來助陣?”
冷雨心一怔,“請人?”
“嗯,”韓虓輕點一下頭,“江湖上不乏仁義之士,如果梅莊主開口,想必也不會推遲。”
雷鳴右手拇指與中指一彈,發出“砰”的一聲脆響,“吾等不就是梅莊主請來的嗎?所以這方法很可行哦!以人多來壓倒他們總不會錯。”
“可是會不會因此而害了他們?”梅子桓雖然心動,但也顧忌重重。
“是條漢子的就不會擔心生死之事,”雷鳴大義凜然地夸下海口。
韓虓也贊同,“江湖上受過梅莊恩惠的大有人在,像西瓶一枚數不通大師、荊山二怪冥氏兄弟、北海神尼、江洋四仙兩對夫婦等,這些人俱是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武功出神入化,如果能夠請來助陣,那梅莊豈非是如虎添翼一般。”
雷鳴扳著手指繼續數,“還有虎頭軍師諸葛侯、神算子孫繼然、顛三倒四袁不通、青衣神君裕紫,這些都是不容錯過的,比起虓師兄說的那些人,這些可靠多了。”
“可是你們數的這些人中,雖則受過梅莊主的恩惠,卻也不乏有大奸大惡并且陰險狡詐之徒,請了會不會反而給自己添來麻煩?”冷雨心的擔心不無道理。
“管他呢!能請到就請吧!”雷鳴行事不計后果。
“多一些人來充數也不是壞事,”軒少虎亦贊成。
“人多力量大,只要他們肯來,不管誠不誠心,總會給必殺令使者一些顧忌,”韓虓似乎也不反對。
梅子桓忽地嘆息一聲,若有所思道:“今時不比以往,卻不知人在落魄之時,是否還能請得到援手?”他是做過很多善事,幫過很多人的忙,但人心難測,誰也很難預料這關乎生死之事會有人敢來幫忙。
韓虓理解他的心情,“梅莊主萬不可泄氣,不管怎么樣,您不是還有我軒苑山莊的支持嗎?”
梅子桓無限感激地瞥了眾人一眼,“哎!老夫今世何德何能,竟能令軒苑山莊如此相待,慚愧啊!”
韓虓道:“人敬之,人恒敬之,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梅子桓一路上垂首沉思良久,倏而抬頭大聲道:“好!咱們這就回去寫請柬,由信鴿分別傳送出去,”他掃眼蒼穹,深吸口氣,“老夫就不信沒有人伸出援救之手。”
眾人興致激昂地連連稱好,遂加快了步伐。
進了梅莊宅院,便是長長的走廊。這走廊,艾文昨日走過,她先行到了這兒,忽地想起一個問題,考慮到這個問題的重要性后,她停了下來,高高地坐在橫欄上,神情懶散地抬起一條腿搭在上面,背靠欄柱,面朝廣場的方向,等著走在后面的幾人。
六人跨進走廊,一瞥眼便瞧見了竟還未回去的艾文及她坐得人模鬼樣的姿勢,均頗覺驚訝。
距離近些后,雷鳴雙臂環抱胸前,擺出一副痞子的樣子,朝艾文咋舌,“唉!木頭,怎還未走啊?特意等我的嗎?”
艾文美目瞥他一眼,“瞧你美的冒泡!”一聳身跳下橫欄,徑直走到梅子桓面前,“梅莊主,我之所以留此未走,是想告訴您,您梅莊該添些人了。此下您既然不能令您的家丁走人,而在他們又不能自保的情況下,那么您只能設法保護他們。一句話,我的意思是說,您該請一些和您有交情的江湖豪士來助陣。”
她說得滔滔不絕,頭頭是道,認為是再好不過的主意,卻不料余光中竟見眾人皆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艾文心下一怔,口氣也變得有些遲疑,“不行嗎?還是不好啊?”
梅子桓擺擺手,“不,姑娘這主意很好,只是適才虓少俠已經提過了,而且我們也正有此打算。不過老夫還是很謝謝你。”
艾文瞟眼韓虓,苦笑道:“是嘛!早知如此,我又何必獻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