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風起,碧海星空銀月高掛,月輝灑了一地,讓整個大地看起來明亮如白晝,一道黑影掠過煙波殿的池塘,塘里的睡蓮似乎被驚醒般輕顫了下花瓣,然后一滴露水自瓣間滴到盤葉中,如珍珠般滾動著,最后安靜地躺著閃閃發(fā)亮。
許是換了地方,今夜竟然失眠了,于是批了件袍子起來,到耳室里起找書看,白天的時候來過這里了,發(fā)現(xiàn)這里竟然是一個書房,滿墻的書,不禁讓良辰詐舌,如果這些書楚纖纖全部看過的話,那她真真正正算得上是學識淵博了,這里簡直可以媲美一個小型的圖書館,白嫩的指頭一一劃過架上排列整齊的書本,發(fā)現(xiàn),竟然還是以醫(yī)書和食譜居多呢,書房正中擺著一張桌子,旁邊一個大大的缸,里面嚴嚴實實地插滿了裱和未裱的畫,抽出一副展開來看,竟然是一副山水畫,畫中山峰林立,山中似乎有山道,似乎有亭子,似乎有飛鶴,但這一切都隱在漫天的大霧中,如幻影般,讓人看得不真切,畫上并沒提詩,只是落了款,日期是元景十年年一月一日,落款人是楚纖纖。
元景,大概是年號了吧。
又抽起一副,赫然是皇宮的全景圖,七十二宮錯落有序地排列在畫紙的每個角落,每個宮殿都和仙境般有祥云纏饒,惟獨皇宮正中的瀚翔宮暈起層層金光,神圣地如人間天堂,良辰笑了,這個纖纖,竟然把皇上老大住的那屋子畫的那么神圣,在她心中,也許那個對她這個小孤女疼愛有加的人,就是她的大師兄,當今圣上瑞木謹了吧。
看了落款的日期,豁然是元景十年七月七日,落款人還是楚纖纖。
這畫畫的日子挑得可真特別,良辰笑,畫畫的人講究的果然是不一樣的心情和日子啊,把兩副畫一一卷好,放回缸中,又挑了幾本看起來比較有意思的書,抱在懷中準備躺回床上細細閱讀,屋外的銀輝透過窗格子照進來,如上好的月白色緞子撒了一地,良辰索性吹滅了燈,今晚好圓的月亮啊。
剛踏出耳室,便聽見一聲輕響,門輕輕地開了,一道人影閃了進來,又輕輕地把門關(guān)上,自腰間抽出一把發(fā)著寒光的匕首,直直地朝床上刺去。
天!是刺客還是小偷?良辰捂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叫出來,不著痕跡地往旁邊的帷幔里面跺了跺,大氣不敢出一下。
刺客的話,是不是摸錯門拉,她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如果是小偷的話,那也不用行兇了啊,她保證不會喊的,愛拿什么就拿,反正不是她的東西,不過,話說回來,這里可是皇宮大內(nèi)啊,這治安也忒差了吧,明天一定要強烈地建議皇上老大,先把那些負責安全的頭頭叫出來,好好地批評一下,怎么做事情的,這工資算是白發(fā)了。
刺客狠狠地刺下去,刺到的卻是一堆棉被,嘴巴里低聲咒了一聲,透著兇狠殺氣的眼睛,開始在房間里四處掃動,然后眼睛挺在某一處,舉步慢慢地那地走去。
良辰心里鬧了個咯噔,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再過來我開槍了。
良辰的手往腰間一放,心里頓時涼了大半截,關(guān)鍵時刻,她怎么就忘記了呢?這里已經(jīng)不是她原來的時空了,怎么可能會有槍呢?這下死翹翹了,她四處尋找可以抵擋的武器,當馬上又嘆了口氣,難怪那人會發(fā)現(xiàn)她,她后面是窗啊,那月光照進來,把她的影子明明白白地投射到地上去了。
那黑衣人當然看地清楚了,看不清楚的,那是近視眼,而且還是必須戴啤酒瓶底的那種。
拼了!拼了!怎么地也要做最后的反抗,就是死翹翹也要讓那個小王八知道,不管他是何方神圣,姑奶奶她是都不會向惡勢力屈服的。
深呼一口氣,搬起腳邊的一個大花瓶舉過頭頂,良辰大喊一聲沖了出去。
沖啊!拼啦!
黑衣人顯然沒有料到那帷幔的地方還藏著一個人,原來他是想到旁邊更衣的屏風后面瞧瞧的,沒想到突然一女的沖了出來,手上還舉這一個老大的花瓶,頓時愣了愣,隨即眼里寒光一閃,手腕一個輕巧的擺動,手中的匕首就那樣直直朝良辰飛了過去。
就在這時,突然一白影破窗而入,手中長劍一檔,那匕首叮地一聲彈到一邊的墻上釘住了,還不死心地彈了彈,發(fā)出一陣震動的蜂鳴聲,一黑一白的兩個人就那樣開始噼噼啪啪地打了起來。
所有的事情都出乎意料,良辰抱著花瓶傻在半路氣喘吁吁,感覺頭上飛過一只烏鴉,這是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又出來一個穿白衣服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