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春天,但到晚上卻也是寒氣逼人。
柳雪溶坐在角落里,睡不著,不僅僅是因為這寒冷的夜,還有她心中的痛。
她站起身,跺至門口,伸手一拉,卻意外的發現門竟沒有落鎖。
門口倚墻而坐的是兩個睡得正熟的看門人,不知道夢見什么,臉上竟帶著微笑,她想他們肯定是幸福的,不然不會在睡夢中笑的如此甜。
她輕輕把門拉好,躡手躡腳地來到院子中,子夜的天空被一層薄霧籠罩著,月光竟一時穿透不下來,僅有微弱地光芒撒下;地上樹影斑駁,縱橫纏繞;風吹過飄落了一地的花瓣;她立于樹底,靜靜地看著花朵從上落下,嘴角揚起一絲笑,伸出手去。
一片花瓣落在她手中,風吹過后手中空空如也;又一片花瓣落下來,風吹過后手中又是空空如也;再次接住一片花瓣,不等風來,她手一揚,花瓣在空中飛舞過后,幾個旋轉落在了地上。
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到手了又能怎樣,終是抓不住。
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我放手了,從很早很早以前就放手了,因為我知道只有放手我才會更快樂?!?
柳雪溶身子猛地一震,想起她娘當年的話,一咬牙,手也不自覺得握成了拳頭狀。
是她錯了,她不該如此自私的。怎么可以為了一己之私而忘了她娘呢?
娘,那個人,從今天起,女兒一定會忘了他。早晨的陽光從窗口透進來,凌寒軒從床上坐起,看了看身旁正睡得香甜的女子,腦海中不期然的閃過那張臉孔,那張過份倔強卻又不服輸的臉孔。
昨日她分明是故意惹怒他的,她就這么想死?
他忍禁不住,一拳揮向床板。
睡在他身旁的女子慢悠悠地醒了,看見他露出一絲媚笑,手伸上他的胸膛“王爺,妾身……?!?
后面的話在看見他陰沉地表情時全都打住,飛快地自床上爬起,穿起衣服,一個佛身離去“妾身告退?!?
他起身邊穿衣服邊朝外說道:“王林,去柴房?!?
柴房中,柳雪溶和衣蜷在一個角落里,雙手抱臂,身子不住地抖動著。
昨晚她一夜未眠,將近五更才睡著,卻不料這般的冷,不自覺得住墻上靠去,卻又是冰冷的。
不管它,她現在好累,頭一偏,她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倒是睡得挺好的,這種地方都能睡得如此熟。
凌寒軒走近她身旁,踢了她一腳“起來。”
地上的人嚀嚶了一聲,卻未再有反應。
跟他裝,又一腳踢向她“本王叫你起來。”
依舊沒有反應。
凌寒軒這才感覺到不對勁,彎下腰探了探她的額頭,卻猛地縮回手,怎么這么燙?昨晚她就這樣睡的嗎?
抱起她走到門口,不顧王林錯愕的眼神:“傳太醫。”
箭步如飛地朝房間走去。
頭好痛,喉嚨也好痛,全身上下好像有幾千萬只螞蟻在咬她。
水,水,水在哪里?
忽然一股清涼緩緩注入她喉嚨,她艱難地吞了下去,頭一偏,又昏昏沉沉睡去。
將柳雪溶在床上安頓好,凌寒軒回頭冷冷地目光看向地上跪著的太醫“她到底怎樣了?”
那太醫被他這么一瞧,只覺得全身上下大汗淋漓,這軒王真是冷“那姑娘只是受了些風寒,奴才去給她開兩副驅風散寒的藥,馬上就會醒過來的?!?
“那還不快去。”
“奴才這就去”太醫連忙從地上爬起,連臉上的汗也顧不得擦,拿起藥箱,飛快地出了房門。
轉頭看向床上的人,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這女子還真是少見的倔強。
眼前白光乍現,一條陽光大道直鋪她腳底,路的盡頭是她娘微笑的面容。
“娘,……”她露出欣喜的笑容,大叫著跑了過去。
可是,她越追趕她娘離她越遠,腳底的路也越來越小,終于盡頭的笑容消失,腳底的路也消失。
黑暗涌來,她痛哭失聲:“娘……”
“醒了,醒了”一個聲音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她抬了抬沉重地眼皮,一張帶笑卻又陌生的面孔映入她的眼簾。
驀地卻覺得喉嚨像火燒般。
“你終于醒了?!笨匆娝堰^來,那女子長吁了一口氣。
她微微側目,打量著眼前的環境,她不是在柴房的嗎?怎么會在這?
那女子站起身捶了捶腰,雙手向上伸了個懶腰“累死我了,你要再不醒啊,我九皇兄非得急死不可?!?
“九皇兄?”
“哦”那女子醒悟過來“就是軒王啊”
他急?怕是高興還來不及吧。
那女子見她不信,忙道:“是真的,九皇兄在你這呆了好久,還親自給你喂藥,要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呢?”
他親自給她喂藥?那個人有那么好的心?
正沉思著,門外卻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雨棠。”
看見來人,那女子吐了吐舌頭,一個閃身:“九皇兄,我先走了。能讓皇兄你如此上心的人想必不簡單吧?!?
走至門口卻又一個回身,趴附在門上:“九皇兄,人醒了,你自己搞定哦。”
直到凌寒軒變臉了,才終于離去。
“王爺為什么要救我?”柳雪溶抬頭直直地望進他眼里,想要尋找答案。
“不再稱奴婢?”他的眼里閃過一絲難以捉摸地笑“游戲還沒有結束,本王怎么舍得讓你死那么快?!?
果然,他沒有那么好心。
“我現在只是王爺的階下囚,當然有資格自稱我了?!?
“嗯,還是那般會說,還是那般尖牙利嘴。等傷好了再來伺候本王吧,那時再稱奴婢也不晚?!?
“王爺認為我還會答應?”她冷冷地看向他
“當然,這個自信本王還是有的“俯下身附于她耳畔輕聲道“‘瓊清苑’是有一個叫小月的吧,不知道你想不想馬上看見她?”
聽見他的話,柳雪溶顧不得身子,一把掀開棉被,從床上驚跳起來“你把她怎么樣了?”
凌寒軒看著她,扯了扯嘴角,似是很滿意看到她剛才的表情,轉身向門口走去,空氣中只殘留下他的一句話:“等你答應伺候本王的時候就知道了?!?
她的手緊緊抓著棉被,指甲劃破了平滑的錦鍛
他竟這般地逼她,總有一天她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