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昱王朝建元三年初秋
德康帝頒下圣旨,親命三位皇子各率八萬精兵,分取大順蕪川、矢水、平曲三座城池。余下昕州之地,當各憑本事,率先攻下者記以頭功。
此召書一經頒布,滿朝文武俱以心知肚明?;蕛σ晃?,必是以此戰為由確立人選。所有的人目光齊齊聚集在了三位皇子身上,等待著既將而來的戰果和功績。
建元三年十月中旬
前方戰況傳來,三位皇子所率部眾皆奏凱歌。其中,由大皇子部率先攻下蕪川,接著便是余下兩位皇子,矢水、平曲也順利攻克。所剩昕州之地,儼然已成板上俎肉,僅可供三人分而取之。
只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正是這大順朝唯一僅存的一座孤城,竟然讓邑昱王朝的三位皇子苦耗了三月有余。
此時已是隆冬時節,盛京已是處處白雪飄飛。而遠在邊南之地的昕州,卻是溫暖如春,看不見一絲冬的痕跡。
昕州城外,邑昱王朝大軍駐扎之地。此刻,右翼軍統帥帳內,正默然而立著一道女子的身影。她那幽黑明亮的雙瞳緊盯著懸掛在帳內的軍圖,眉宇之間盡是肅穆和凝重。
垂下的帳簾從外被人掀開,一名身著黑色盔甲的冷俊的男子,腳下略顯有些沉重的走了進來。
這帳中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攻打昕州城的右翼軍統帥,邑昱皇朝的三皇子蕭鳳楚和古族護衛古昔墨。三個月的圍城未見成效,已經讓身為右軍統帥和軍師的他們,感到有些心情沉重。特別還遇到了內部的意見不一,更加使的身心俱疲。
兩軍長久的對峙,打的便是消耗戰。糧草的消耗、錢力的消耗,更是人心耐力的消耗。本來面對的就是前所未有的強敵,若還沒有整合牢固的軍心,那便如雪上加霜,舉步維堅。
古昔墨回過頭來,看著一臉疲憊的蕭鳳楚,開口問道:“怎么樣,大皇子還是不同意嗎?”她真不知道皇上的一道召書是對亦是錯。
雖然表面上這是一次再英明不過的決定,既能徹底撥除大順唯存的基業,又能確立登上儲位的人選,卻是兩全而齊美。不曾想,事物總有相對的一面,本是攻城掠地的動力,到頭來竟然成了牽拌住大軍前行的障礙。
昕州之地,本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加之堅守者齊競之更是文武全才,自小熟讀兵書,深識用兵之道。其部下也多為能征善戰之輩,更是如虎添翼。若非大順皇帝昏庸無道,聽信饞言,而未加以重用,這蕭氏的江山恐怕來得將不會如此順利。
有這樣的一個人鎮守昕州,就算三路大軍合為一處,想要攻下此地,尚非易事。更何況三路統帥之間出現了分歧呢。軍心不穩,人心不和,本乃用兵大忌。率兵爭戰多年的大皇子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而若是為了爭功才如此按兵不動,便是更加的不該。此時的境況,任誰都可以看出,除非是三位皇子齊心合力方才可能攻克城關。單靠任意一方,想要獨自取下昕州是絕不可能之事。
而大皇子如此所為單就只是因為想要貪圖立得頭功,而坐上太子寶座。還是因為他性情陰晴難料,喜好任意妄為之故?
大敵當前,個人榮辱事小,當以王朝社稷為重。眼下,攻下城關乃是當務之急,個人功績當次之。既便是大皇子不明白,意然他難道也不明白嗎?
更加令她疑惑不解的是,一向與大皇子形影不離的意然,竟然沒有跟在他的身邊。就連她幾次去中軍帥帳也沒能見到他。
原本以為他是另有任務不在軍中,可是三皇子卻說他見過他。
這么說來,意然就只是在躲著她而已。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是因為怕她怪他沒有說服大皇子出兵的緣故嗎?可是,應該不會啊。他是知道她的性格的,她又豈是那樣會輕易指責旁人的人。
更何況她也是皇子的護衛,又怎么能不知道他的難處!他如此有意的躲避到底是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