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少莫名騷擾賴著不走,蘇藍忍了又忍察覺快要爆發,費了平生最大的力氣克制住,一臉冷漠的走開留他自生自滅。
惹不起,大不了忽視。
等到她從廚房做好晚飯出來的時候,隱形人已經消失了。她暗暗松一口氣,解了圍裙。
臥室的電話突然響起,蘇藍擦了手,還未到門口卻又突然停了。
房里的燈亮著,男人低沉的聲音毋庸置疑是從她臥室傳出來。
“喂,哪位?”
蘇藍震驚,感覺剛剛熄滅的烈焰熊火嗤的一聲又突突冒在頭頂,滿腔憤怒。
原來蕭衍根本就沒走!
怒極攻心,她沖進臥室劈手奪了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手里的電話,連連深呼吸。
“喂,安南么?”
“嗯……已經好了,只需要做最后一步修改……”
“剛剛?”蘇藍咬牙,語氣卻沒見有顫動,床上的男人神色冷然的盯著她,確切的來說是她手中的電話。
“剛剛那個是亂闖民居的神經病!”
對方又絮絮叨叨說了些什么,蘇藍隱住怒氣,對著話筒有禮耐心。
“我知道。放心吧,我沒什么。”
終于掛了電話,蕭衍不痛快的臉上已經多了絲異樣,說不上來是什么意味。
蘇藍鄭重的瞧著站起身的男人,口氣已是十分冷硬,“蕭先生,請自重。我并不想報警。”
蕭衍冷了一張臉也不說話,抬腿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他突然停下來,背著身看不到表情,卻用一種肯定的語氣說了總結。
“蘇藍,有你的地方讓我有奇怪的感覺。最近我甚至只有在你的房間才能入睡。”
“我從來沒注意關心過你,可是乍然發現你已經完全和我陌路,我又怒不可竭,更讓我發狂的是,你居然毫不留戀的簽了離婚協議。原本以為是你清高的態度刺激了我天性的惡念,可是面對你時,我又止不住停在你身上的目光。你說,我到底是怎么了?”
臥室里直直盯住蕭衍背影的蘇藍涼薄了眉眼,緊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蕭衍冷靜的敘述完,最后轉身看一絲抖動也沒有的女人一眼,發覺自己有一絲受傷后迅速的轉頭往外走。
“蘇藍,我想我已經確定我的感覺了。”
等到門重重合上的聲音傳來,打碎剛剛戲劇的一場意料之外,恍如幻夢的蘇藍猝然驚醒,深深的吐息。
蕭衍的反常讓她措手不及。他在她已經決定離開的時候猝然伸出手強勢的要撕開她的世界,她甚至連為什么都不知道。
像宣言一般,他告訴她,他突然對她起了興趣。
轉變是出于什么,或者要得到什么樣的結果,已經無所謂了。
“蕭衍,隨你怎么樣。”面無表情的蘇藍伸手熄了燈。對著一個不愛的人,她沒必要再思量什么了。
蕭衍驅車回蕭家別墅的時候,家里一如既往的清冷。管家回了鄉下,李嫂備好了晚餐又去忙了。
他想著蘇藍冷淡的表情和反應,心里又是一陣煩躁。
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感覺呢?蕭衍說不清楚,只是覺得,自從知道蘇藍是徹徹底底離去的時候,突然間百行不忌的人生漏空了一處。
就好像……
好像一直有一個人站在你身后,雖然你從沒想過要回頭看她一樣,可是你知道她在原處看你。
她淡然退出的時候,他沒有察覺。只是,空了。
如今身后呼呼吹著冷風,連周圍都跟著清靜寂寞了。
蕭衍靜靜的陷在沉思里,連蕭瑾來了都沒察覺到。
客廳里兩個男人死一般沉靜的面對面坐在沙發上,蕭瑾的神色黯淡無光,眼里帶著苦痛的成分。
蕭大少剛養成了受傷就躲弟弟家的怪脾氣。
蕭衍懶懶的抬眼看了一眼,更意識到自己問題的嚴重性,破天荒沒了說風涼話的興致。
“狀況不好?”
“嗯。”
“我也不好。”蕭二少長呼一口氣,“我他媽怎么跟你一個蠢樣!”
蕭瑾恍若未聞。
“這算什么事?”儼然對著先驅走曲線咨詢的道路。蕭大少體會甚深,也最先陷在婚姻感情上,無疑是蕭衍目前混亂情況的最好導師。
蕭大少雙手擱在膝上,蒼白落寞的臉顯出剛剛受了不小的打擊。顯然他一心想挽回的愛情給了他一盆大大的涼水。
“我說這到底算什么事?!”蕭二少煩躁的抓著頭,重復問題。“我他媽怎么跟你一個破德行!”
蕭瑾沉默。
“你看的見空氣么?”最終蕭瑾問了個古怪的問題。
蕭衍一震,突然揪著膝蓋處的布料呼吸的沉重。做了二十多年兄弟,蕭瑾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有心情文藝一把,而他只需要一句話便能被點醒。
“你看不見它,甚至從不放心上,或者知道它的存在卻刻意忽視。對它的重要,有眼卻偏偏跟個瞎子一樣。等到它不再愿意來到你身邊,你也活不下去了。”
“有些記憶不是不存在,而是缺少拾起的契機。她們就像賴以生存的習慣一樣,等到沒了難以呼吸,你才猝然悔悟。”
……
哼了一聲,蕭衍抓緊的手松了,神色如常,恍然剛才的愕然和頓悟是錯覺,伸了手掌閑適的抹平褲子的褶皺,他語氣里已找不著半點失常。
“下了決心就好。”說得也不知是蕭瑾還是自己。起身叫了李嫂過來,蕭二少恢復了久已不見的冷定自持。
“把樓上的客房收拾好,大少爺今晚住這里。”
蕭瑾沒有反駁,蕭衍站了半響,習慣的要去蘇藍的臥室,臨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雕塑一樣冷坐的兄長。
“奉勸你一句,不要催得太緊了適得其反。”蕭二少添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