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藍蹲在壁櫥邊慢慢整理行李,天色漸漸暗下來。
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感覺有些口渴,去客廳倒了杯水喝。
嫩綠淡雅碎花的落地窗簾給人一種涼淡安寧的感覺,蘇藍倚墻看著看著,忍不住微笑起來。
她其實已經買下這套公寓了。這里讓她很安心。
門外突兀的響起敲門聲。不緊不慢的連敲了幾下。
蘇藍暗異,她沒什么特別親近的朋友,敲門的方式也很特別,會是誰呢?
開門的時候,忍不住皺眉,有不好的感覺。
門外依舊西裝筆挺的男子身形高大,面孔英朗,臉上的線條在樓道里暈黃的燈下柔化了幾分。
“蕭衍?”顧著驚訝,蘇藍忘了敬稱。他什么時候知道自己的住處?
以蕭家的手段,找到一個人不是什么難事。這樣一想便釋然的蘇藍也就慢慢的收斂了訝異。
“不請我進去坐坐么?”蕭衍半常冷硬傲氣的五官配上這種征詢的語氣,活脫脫的是一副你拒不拒絕對結果沒影響的表情。
蘇藍一手推著門,就這么皺著眉看了他半響,暗暗自我催眠即使離婚了也算個熟人。良久,在良好的教養下忍住沒發作,“請進。”
側了身,進門的蕭衍大大咧咧的進了來,若有若無的擦著她身邊一過,清晰的煙草香味傳了來。蘇藍的眉皺得更深,關門的時候無意一掃,門外地上煙頭擺了一地,有一個還未熄,燃著星子火光。
這個人,在門外站了多久?
“需要換鞋么?”雖然是問句,然而好以整暇看著蘇藍的蕭二少眼里瞧不出多少真誠。
蘇藍淡淡回了一句,“不必?!焙笏徊礁M了客廳。
從矮柜里取了個茶杯,蘇藍恍然想起,像蕭二少這樣的名流,似乎并不能和她一樣適應平民的生活,然而已經手拿玻璃杯,左右不是,她只好側了臉不冷不淡的問一句,“喝茶么?”
蕭衍自從進了客廳,四處掃視的眼光便沒有停止。
像蕭家那間房間一樣,蘇藍兩室兩廳的公寓里收拾得整齊妥帖,也干凈的一塵不染。他站著也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布藝的沙發有安心的情調??雌饋?,蘇藍的日子過得很寬裕和居家。
蕭衍的目光慢慢挪到半蹲著去矮柜里找杯子的人身上,她穿著乳白色的休閑長褲,上身一件淡藍色的v字領短袖,沒有繁復的樣式,大方簡單。長發用一根墨綠的簪子挽著,露出一截修長優美的脖頸,細膩婉約,恍若天鵝一般。
又是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蕭衍有些挫敗的想要挪開目光,從知道她的住處開始,他就一直在重復考慮來與不來的拉鋸,來了之后又在考慮要不要敲門?,F在進來了,又有些痛恨自己的無聊,莫名其妙的跑來,跟居心叵測的登徒子一般。
他蕭衍什么時候對著女人成了這種模樣?
蘇藍側著臉,蕭衍余光里見了她清麗干凈的一面,一時間又不知道神思去了哪里。
“需要喝茶么?”蘇藍又重復了一遍。
“不必?!笔挾俸谥樌淅浠卮?,不客氣的坐倒在沙發里,氣場突然間霜凍百里。
蘇藍放了杯子,轉身凝了些冷意看他,壓制住心底的厭惡感,“那么找我有什么事?”
“是關于離婚的事?!笔捬芩浪赖亩⒆√K藍的臉,一口噴的都是懾人的涼氣。
“有什么問題么?”蘇藍耐著性子繼續問。
“……”頓了半響,又是老一句,“我還沒同意離。”
蘇藍氣結。胸口起伏不定,良久才壓下一巴掌拍醒神經失常的人的沖動,冷靜的回敬,“容我提醒蕭先生一句,離婚不是由我提出的?!?
幾步走到隔著茶幾與他對峙,蘇藍的眼神已經是純粹的不耐了,“敢問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蕭衍抬頭,正對上一張生動的臉,蘇藍平素清澈不起波瀾的眼里微光涌動,有怒意傾薄而出,整個秀麗的五官活脫脫光彩艷熠。
一時間都挪不開目光。
比之那些見過的妖艷淺薄的女人,這樣一個清水一般長相的女人,怎么突然就越看越奇異了呢?
“蕭衍。”
已經拋棄好脾氣的蘇藍瞇了瞇眼,冷凝的眼中拒絕毫不掩飾,俯下身雙手撐在茶幾上,對著心不在焉的人提高了聲音,“我說過,我們已經離婚了?!?
“請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攪我了,ok?我沒記得我欠你什么東西。”
直起身,干脆的做了個請的姿勢,蘇藍眼里的烏黑蔓延的沒有邊際,“如果沒有什么事,蕭先生請回吧?!?
出乎意料的,沙發上穩坐不動的男人慢慢轉了轉眼珠,看樣子跟打定了主意死磨時間無差,“我要是有事呢?”
“你要是有事,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蕭衍還是不動,坐在沙發上眼神四處亂瞟。蘇藍的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活像安靜的領土冒出了個不識好歹的入侵者。認識蕭衍那么多年,她只見過他冷定殘酷的一面,卻從來不知道,蕭二少有時是可以極度無恥不可理喻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收了手,無形之中建了一道冷墻的蘇藍站得筆直,眼神可以說是嚴厲。
“我在找確切的感覺。”
蕭二少的回答有些文藝,他自個兒半躺在沙發上摸著下巴,漂亮的臉皮上是確切的琢磨考慮。
“滾!”
給精神病患者蕭二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