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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才識廬山真面目

  • 云英嫁
  • 蘇睦云
  • 2771字
  • 2013-10-07 07:27:24

秦淵所料無爽,在他的設計之下,梁主心存疑懼,所謂三國聯盟自然一觸即潰。侯景也不再存首鼠兩端之想,安心回偽魏復命。獨孤信曾受梁主蕭衍釋歸之恩,再表謝意之后,與托侯景向偽魏國主請辭的秦淵一道回返長安。

阿愿努力按捺心緒,再見著獨孤信之后平靜了許多,她卻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阿叔與秦淵似乎早已熟識,雖然阿叔客氣地稱他為“秦公子”。

尤其是阿愿聽聽香說她曾親見獨孤信向秦淵行臣禮,她腦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會不會是太子元欽?!

這般荒謬的想法讓她失笑。

若說容貌可以偽裝,他卻不似她擅長口戲,那聲音如何偽裝?

不,不會!

她以為她不在意他的身份,如今她卻很想知道。她不想問得太突兀,于是,私下里問了阿叔,可他只低首悶悶的說:“對,我從前便認識秦公子。”

“秦淵是他的真名?”

“云英,有些事情,你自己向他問清楚,或許更好。阿叔去收拾行裝。”

出發前,獨孤信如此敷衍一番。

八月底的這日,一行人乘三輛車,道別梁主后,再在城郊迎了鹿昀和元妙芙,往長安方向駛去。

阿愿與鹿昀二人共乘一車。

元妙芙面上潮紅,有些緊張,攥住阿愿的手,道:“大概要幾日才能到長安?”

“最快也得二十余日。”

這時的元妙芙已有月余身孕,但卻不畏舟車勞頓。因她擔心柔然使臣會尋到建康來,實在要出門去買東西或是透透氣,也只擇在日暮時分。她前日買了針線之后,總覺得有人在身后跟著。七拐八拐之后,她總算溜回自己院子里。回去之后,她緊張得肚子疼,鹿昀忙請大夫來看,方知她竟已有孕。

阿愿聽她這么一說,才想起先前迎他二人時,元妙芙又是戴著皂帽,又是遮了紗巾,不由莞爾:“公主你多心了,這十多日來,不都平安無事么?”

鹿昀道:“嗯,我也是這么想的。早知道,我昨日便陪她一塊兒出門了,免得她疑神疑鬼的。”

“真的有人跟著我!”元妙芙微嗔,暗暗掐他一把。

鹿昀虎口發麻,不敢說話,阿愿卻笑道:“就算是有人跟著公主,那也一定是一些登徒浪子。”

元妙芙面上一臊,探手過來便要呵她癢癢。車里狹仄,阿愿閃避不開,被她呵了幾下,聲氣兒都細得快斷了,只得討饒,卻聽她笑道:“以前還真沒看出來,原來阿姊和秦郎好上之后,說話也不知羞了。”

阿愿微赧:“什么叫‘好上’?公主你說話……”

元妙芙樂不可支,拉了她手:“都說了,不要叫我公主了。從前的公主已經嫁去柔然了,現在的這個,叫做阿芙。”

妙芙也曾在被禁足期間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可素來最疼她的王兄仍執意將她嫁往異國,當時的她也傷神很久,可她終究是個爽性之人,決定了便去做,愛了便去求,如今這番話說得竟毫無凄傷之意。

阿愿性子也烈,卻更佩服她敢作敢為,想起前塵往事,此時也低低一喟,將自己身世平平道來。

“沒想到你竟是宇文丞相的長女。”鹿昀微微一笑。

元妙芙先是訝然,說難怪她初見她時便覺她氣度異于尋常伎工伶人。阿愿抿唇低笑,元妙芙卻突然眨眼道:“其實云英姊姊離家出走倒是值了!”

“嗯?”

云英正欲問她,卻覺牛車一緩,簾子一晃,秦淵的腦袋便探進來了。

元妙芙哈哈一笑,秦淵和云英皆是一怔。她跺一跺腳,大笑:“我正想說呢,云英阿姊這一趟走得可值了!要是不出門,關在那深深院子里,怎么能認識秦郎呢?”

云英脧她一眼:“你身子不便,我不與你計較。”

秦淵一面對元妙芙說讓他們下來用膳,一面將云英扯了出去。秦淵腳不沾地般拖了她走到樹蔭之下,她甫一站穩便問道:“干嘛?”

“你對公主說了?”

她自然懂得他的意思,重重點了點頭,卻研判著他那張過于庸常的臉,緩緩道:“人和人之間應該坦誠相待。”

這弦外之音秦淵如何聽不懂,心內不由暗苦:他,不是不想告訴她實話,可是,在偽魏時,他一次次的警告自己,他置身險地,恐泄露機密,牽連于她……但是,那樣的警告其實是一種欺騙,而他編織著這樣的欺騙,卻連自己也騙不了!他最怕的,其實還是她會像從前一般……連個背影也不留給她……

縱他上天入地,奈何伊人難尋!

既然她已主動問他,如今再不能遲疑!秦淵心念一動,輕輕捉住她手,往他面上探去。

“原來在這里!”

數丈之外,盛氣逼人,挾著震耳怒火。

跟著便是元妙芙的驚叫。

秦淵心驚,眸心一閃,已見數十人洶洶而下,將大魏使團合圍。

柔然?

秦淵識得當先一人,算準力道將云英往樹上拋去,拔步便闖入戰圈。

秦淵凌空接了獨孤信擲來的銅劍,斬劍一削,如切菜瓜,凜凜逼人;來人亦悍如山匪,長劍貫虹,不講章法的亂劈。

俟呂鄰脫歡那眼底騰騰殺氣卻在與秦淵交手十余回合之后變作梟鳶般銳芒,喉間咕嚕一聲響,硬邦邦道:“原來是你!”

“是我!”

“大魏太子!我尋得你好苦!”

“是嗎?”

“功夫有長進啊?!”

“那當然!”

咄咄言辭,遠不如手腳狠戾。

暗中相護的影衛從四面涌來,獨孤信亦自酣戰,卻覺身后一腔腥膻潑濺而來。他素惜儀容,卻閃避不得,硬生生受了這一潑,濺在嘴里是辣辣的咸熱。獨孤信忿然回首,卻見元欽紅著眼,曲臂執劍,魁岸傲立。

也不知是那劍上的血更紅,還是他的眼更紅,獨孤信只見那地上骨碌碌滾過他腳邊的腦袋被他嫌厭的踢得遠了,竟一腳踢中對方同伙心窩。

柔然一隊見鬼般拋了首領的頭,駭然四散,跑得快的倒也有幾人得以活命。

鹿昀掐著已被嚇暈的元妙芙的人中,獨孤信和阿烈等人檢點著影衛的尸首,據地埋了。秦淵卻從先前膨脹的殺欲中冷醒,癡癡望著那樹上跳下的人,一步一步挪過去。

“云英……”他艱難開口,喉頭澀噎。

不知是不是這張覆了他一年時光的面皮太緊,他很難擠出笑來。

“殿下?”云英晃著身子上前,試探問道。

“嗯。”他低首。

她搖著頭,緩緩探上他的臉,在那下頜一擰,用盡全力奮力一撕。

疏朗的眉,挺秀的鼻,涵著溫情的眸……

還有……那愧悔的神色……

是他!真的是他!

“秦郎?”云英面色晄白,好容易立定身子,卻似魔怔了一般,喚著這個被她珍視的名。

“不,我是元欽,我……”

她顫抖著的身子像紙一般脆薄,他害怕極了,一把抱住她,卻又擔心力道重了,將她身子捏碎,一時喉頭打結,說不出話。

“秦郎……”云英置若罔聞,拼命推開她。可,推不開。鐵臂緊箍,像是箍著墜墜欲裂的一顆心,怕只怕,他一松手,這顆心便會裂如錦帛,就算勉強縫合起來,卻難裁他舊時霓裳。她的憤怒因他的桎梏而攀升到了極點,于是,錘他,咬他,踢他……像個瘋子一般!

瘋子?想起這個詞語,她突然笑起來,笑得流淚,笑得咳嗽!胸口嗆出一口濁氣……

對!我現在是個瘋子!不不不,我已經瘋了!我早瘋了!如果我沒有瘋,我怎么會……怎么會在逃婚之后,又不可自拔的愛上他?

兜兜轉轉,聚聚散散,他終究以這樣的方式俘虜了我,讓我做他的妻!

我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荒謬!荒唐!

“啊——”滾開!

口唇里有滾熱的血氣,在舌尖狼奔豸突,像是孽火絞纏!

我不管!

我只要離開這里!離開這里!

“云英……”

是誰在呼我,那聲音里有最深的悔意。

我不要聽,不要聽!

啊,為什么腳下空空的,我的身子輕飄飄的?

不,我要離開這里!

離開他!

離開!

【公眾卷到此結束,感謝您的閱讀。以下幾卷為:長歌行(V部分)、悲邙山、戲玉璧、傾宮闕、弈江山、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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