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還是帶清荷先打出租車回去，晚些再回頭取車吧，清荷現在不能吹風。”

既然清荷自愿跟他走了，賀家燕也無話可說，不過她還是擔心清荷的身體，只好急急地趕過來提醒道。

“嘀嘀”

一臺白色的凌志在這兩聲防盜器打開的聲音中亮起了燈。

“別告訴我這是你的車。”賀家燕有些詫異地望著那輛凌志。

“嗯。”

曾寧嗯了一聲，打開車門將行理放了入去之后，然后打開前門將清荷扶入了副駕駛座上。

清荷沒有驚訝，因為她見過這輛車，所以她安靜地坐了上去。

“賀小姐，回頭見。”

曾寧客氣地和賀家燕打了個招呼，然后轉身鉆入了駕駛座。

這個靦腆冒失又霸道的家伙，竟然是個開幾十萬“豪車”的主？……

賀家燕愕然地望著緩緩駛向停車場出口的轎車，呆立當場。

她在消化今天發生的事，她想不通，為什么僅三天，僅僅三天時間，一直都非常依賴她的清荷就被拐走了？

連公司樓下和醫院，賀家燕見曾寧的次數沒有超過五次。

不過曾寧一直沒有給她留下什么好印象，先是冒失靦腆，后是霸道固執，想起那晚為了爭搶清荷的守夜權，曾寧那副清荷是他私人財產的態度讓賀家燕窩火不已。

后來雖然沒有起什么沖突，但是卻讓賀家燕對他的脾性和人品產生了極大的懷疑，他和清荷甚至連普通朋友都還算不上，居然就將她給私有化了。

如果那晚不是實在太累，加上第二天一早又要見客，賀家燕肯定會跟他爭到底。

但沒有如果，清荷清假了，她的客戶全部轉給了賀家燕代理，她真的很忙，也很累，所以曾寧贏了，不止贏了清荷的守夜權，還把清荷整個人給贏去了。

“既然他能讓清荷接受他，我應該祝福他們的，可是為什么我總有一種不怎么好的感覺呢？”望著那輛車拐彎而去，賀家燕喃喃地問了自己一句。

“現在可以說了嗎？”車拐彎出停車場駛入馬路的時候，清荷回頭望了一眼仍舊在風中凌亂的賀家燕，然后轉頭對曾寧說道。

“那個……到家再說行不？現在要專心開車啊。”又是一個籍口。

“如果你覺得為難，或者覺得沒必要說，那就不說吧，請你靠邊停一下，讓我下去。”清荷的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地傳入曾寧的耳膜。

被人欺騙的感覺不好，真的很不好，特別是對清荷這個，身體和靈魂都受過凌辱的人來說，欺騙與暴力的傷害是完全相等的，她敏感而脆弱的心已經承受不起任何傷害。

曾寧如此有目的有計劃地接近她，讓她感到害怕，雖然曾經因他的堅持和耐心感動過，但這種感動不足已掩蓋他有目的而為的事實。

“別……真的，我發誓，送你到家之后，我一定原原本本告訴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嗎？”曾寧被清荷的話嚇了一跳，聽得出他的語氣很緊張。

“你停車吧，這幾天謝謝你的照顧，放心，以后我會將你當朋友的。”承諾，清荷聽多了，只是一次次的相信，換來的卻是一次次的傷害。

“再相信我一次，就一次，好嗎？”曾寧的聲調已經變成了哀求。

“我曾寧對天發誓，送顏清荷回到家之后，一定老老實實回答顏清荷的問題，絕不會有半點隱瞞，并且承諾今生今世絕對不會有辜負和欺騙顏清荷的行為，若有違此誓，天打雷劈！”

見清荷沒有反應，曾寧減慢了車速，舉起了右手，指天發起誓來。

“你……專心點開車。”清荷被曾寧的舉動嚇了一跳，本還想說些什么，但看到曾寧那極其認真的表情，她終于模凌兩可地將話題暫時放下。

“嗯！”

見清荷不再糾結于那個話題，曾寧重重地松了一口氣，于是聽話地將注意力集中在方向盤和車輪下的柏油路上。

清荷沒有再說話，眼神有些渙散地望著迎面而來又一閃而過的綠化帶，思緒卻不知道飄向了何方。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許是一年前的那段生活的恐懼，或許是對未來的彷徨，又或許是什么都沒有。

曾寧見她沒有再說話，也不敢再打擾她，生怕她突然再提起剛才的話題，于是兩個人，一個默默地開車，一個默默地胡思亂想，清荷的家，在車輛的滾動中，漸漸近了。

****

“對不起！那天一時急了，去管理處又沒找著人，所以……”

望著房門上掛著的那把嚇人的大鎖，清荷傻眼了，曾寧見狀急忙從兜里掏出一串鑰匙，一邊將鎖打開，一邊極不好意思地向清荷解釋。

原來那天他看清荷差不多下班了，就再次在公司樓下打了她的電話，可是打了很久都沒有人接，平時清荷雖然不愿意跟他多說，卻很少有不接他電話的情況。

一種不祥的預感沒來由地冒了出來，所以他一直不停的打，打了半個多小時，才終于通了，可是清荷的聲音聽起來非常虛弱，而且一開口就叫他幫忙找賀家燕。

那時候賀家燕早已經下班離開，而他又不知道清荷住在哪里，所以他不顧一切地沖上了她的公司，費了好大的唇舌才從保安的口中問出賀家燕的電話，然后用公司的電話聯系上了賀家燕，并且將他的猜測告訴了賀家燕。

賀家燕當時正和客戶在一起，一時脫不開身，只得將清荷的地址告訴了他，并且拜托他照顧清荷。

來到清荷住處時，他拼了命敲門，卻一直沒有回應。

好在他一直保持著與清荷通話的狀態，才從電話中聽到了清荷那句“我起不來”。

于是他急忙去了管理處，想問問管理處有沒有清荷家的鑰匙，誰知管理處卻沒有人，情急之下，他只得用蠻力撞開了清荷的房門……

“等會我下去給找人來幫你把鎖換了，再順便找人來把門修一修，保證不會留下破壞的痕跡。”見清荷沒有說話，曾寧急忙將修門的任務攬了過來。

清荷望了一眼那把接近十斤重的大鎖，再望了一眼那幾乎面目全非的大門，一言不發地走了進去。

鎖壞了可以換，門壞了可以修，但是人壞了呢？能修不？修了還是原來那個人不？

“清荷，別生氣，我保證，等會一定找人來把門和鎖修好，一定還你一付完好如初的門，絕不騙你。”

回來之前，清荷已經因為他沒有回答那個“半年”問題而悶悶不樂，回到家之后，情緒變得更加低落了，曾寧頓時將她的不開心歸咎于自己弄壞了她的門。

清荷還是沒有理會曾寧，只是從他的手中接過行理隨手放在一邊，然后坐在了客廳那張淺綠色的布藝沙發上。

“你也坐吧。”清荷的語氣很平淡，甚至有一些冷淡，與在醫院里的她完全判若兩人。

“不過我希望你坐下來的時候，是正式回答醫院的那個問題的時候。”清荷又補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