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知道羞啦？知道你們是一個娘生的啦？你們還知道什么呢？”郭老師止不住內心的激動，“你們知不知道，云天哥這會還在醫院，還躺在病床上，他做手術到底成功了沒有？你們不知道關心，不知道詢問，更不知道親情是什么，只知道一味的算計，算計娘家的這點東西，恨不得將娘家的這點東西也倒騰回你們自己的窩，你們還他媽的是人嗎？”

馳彩芹咋咋呼呼的道：“曉雅，你還是一個老師，咋能罵人呢？就算是俺們姐妹的不對，你也不能罵人呀。俺哥手術咋樣了？”二姐馳彩芹典型的快嘴，不顧一切的破口還擊，馳彩云則比較冷靜一些，她感覺今天的郭老師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她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改變了她，令她發瘋一般。

郭老師不屑的看著他們姐妹倆，“不錯，還能知道那是你哥，看樣子良心還沒讓狗吃完么。”郭老師可是有名的鐵嘴，素有“鐵齒銅牙”之稱，平時就連她的直接領導都輕易不敢招惹她，一張利口能不帶臟字的將惹到她的人弄得灰頭土臉，馳彩芹本就沒念幾天的書，怎么可能是郭老師的對手。

馳彩芹這下可火大了，這接話茬不對，不接話茬也不對，囧的臉紅脖子粗的，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因為自己的無力反駁，眼淚竟然再次揚起。

霎那，時間仿佛停止，又似乎過去很久…郭老師連損帶罵的一通訓斥，仿佛解了心中的那股氣，心平氣和的道：“大姐、二姐，今后這個家不用你們再操心，你們也可以不再當這個家曾經養育過你們。今后我會對這個家負責，這點你們放心。云天哥，今后沒辦法再站起來，沒辦法再為這個家庭承擔，不用你們承擔絲毫，我會和嫂子一起為這個家承擔一切。”

“沒辦法再站起來，沒辦法再站起來了，哥，哥！”馳彩芹完全錯誤理解郭老師口中的“再也站不起來了”，馳彩芹懵了，從小到大哥哥領著自己上學，從小照顧自己的場景仿佛過電影一般，在腦海中回映。

忍不住失去父親的離去傷感，更承受不住從小疼愛自己的哥哥的“再也站不起來”，她疾步推開房門撲向父親的棺缽，嗷嚎大哭，口中不斷的念叨：“爹，爹，你去了，咋把俺哥也帶走，你咋這么狠心呢，你咋這么狠心呢……”

沙啞的哭嚎聲音回蕩在這個發生了許多意想不到事情的小院上空，郭老師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誤解，馳彩云迷茫的雙眼，看著郭老師，哽咽著道：“曉雅，這到底是咋回事？云天真的再也站不起來了，你可別嚇唬大姐。”

郭老師搖了搖頭接著頭點了點頭，哽咽的掩面哭泣著，“不，不會是真的，云天他不可能……”馳彩云聞聽驚天霹靂，幾乎是嘶號一聲，猛的撲在郭老師身上，捶打著這個帶來噩耗的郭老師，此刻的馳彩云似乎已經步上馳玉龍奶奶的后塵，雙瞳發紅，雙手無力的握成拳頭捶打著郭老師。

沒有人能接受這個事實，雖然她們一再與這個家劃清界限，可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情卻一輩子也不可能忘卻。

“二姑，不要這樣，爺爺已經死了，你就不要在折磨他了，他只是永遠的睡著了，他會看著咱們的。”馳玉龍走進院子首先看到傷痛欲絕的馳彩芹哭著勸道，沒有人愿意看著自己的親人倒下再也站不起來，可是每個人必須要經歷這么一次，他實在不知道該怎樣勸慰。

“二龍吶，你爹咋就撇下著一大家子去了，你咋就沒救回你爹的命吶？”馳彩芹悲痛欲絕的看著馳玉龍。

馳玉龍一愣神，馬上回味過來，“二姑，俺爹手術成功了，俺爹在醫院還好好的，俺爹好后，還要和你們嘮家常呢。”

馳彩芹還以為這是馳玉龍勸慰、敷衍自己，聲嘶力竭的哭喊著，孩子的話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馳玉龍見狀忙跑過去準備攙扶她，可馳玉龍一個孩子怎么可能攙扶的動一個成年人，只得繼續開口道：“二姑，俺爹真的沒事，俺爹這會還昏迷著呢，醫院的人說了只要醒了，就能去看他。”

馳彩芹扭頭看著自己的侄子，仿佛不認識一般，“你說的是真的？沒有在敷衍二姑？”

“沒有！”

馳彩芹瞬間悲痛轉為悲憤，站起身子直朝屋子里跑去，一把推開房門，張口就罵：“好你個曉雅，俺家咋得罪你了？啊，俺哥明明在醫院好好的，你咋能說俺哥再也站不起來了，你這不是咒俺哥了么。”

神智帶點瘋癲的馳彩云也愣住了，也開始發飆，“剛才還覺得你占理了，你咋就能干出這缺德的事了。你能咒你家死人了，你還說俺弟弟站不起來了，這不是干的生兒子沒屁眼的事了。”

郭老師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松了口氣，剛才她說完后也覺得自己說的不合適，當自己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已經奪門而出，另一個卻瘋一般的捶打自己，害得自己絲毫沒有爭辯的機會。她也知道是自己沒有說清楚害得她們誤解，沒有理會她們的辱罵，解釋道：“玉龍他爹剛剛做了手術，慶幸手術非常的成功，而令人遺憾的卻是玉龍他爹因為雙腿多處骨折再加上時間的延誤，導致雙腿被迫截肢，玉龍他爹以后只能躺在炕上啦。”

截肢？她們姐妹腦子里一片空白，她們不敢想象失去雙腿的哥哥（弟弟）的這個家以后將如何維持生計，一家老小的開支又從何處找尋，廢人一個的他能不能走出陰影，這一切的一切將何去何從，是喜還是悲，無從令她們感到高興，她們陷入了永遠的深思……

郭老師不好意思的摸著腦袋，緩緩道：“大姐、二姐，剛才是我的不好，我不該那樣說你們，實在是今天的事太突然了，而且你們也知道我就是這個脾氣，不好意思了。”

馳彩云、馳彩芹幾乎同時道：“唉，都是他娘的事鬧的，俺們也不對，俺們不該只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