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隨風而卷已露蕭瑟
- 哪兒不是漂零
- 有風纏綿
- 2005字
- 2011-10-24 00:42:25
西風落葉一地金黃,腳下的枯葉隨風而卷已有蕭瑟之意。
路曷已鍍在午后金色的陽光中自嘲:“中午沒睡好。”
臉上鮮明的兩條睡痕襯在陽光中濃烈繁華,大概是為了這兩條睡痕,蹊蹺的不安一閃而過隨即黯然。
那是怎么樣的睡姿啊!兩條睡痕貫穿右臉,深廣清晰遲遲不肯散去。看來這場覺他的確睡得不安然,發生什么事了嗎?在他的臉上看不出,只有兩道睡痕刻骨銘心。
邱葉衾跟著軍訓,跟著休息,跟著看安溪靜貼近路曷已.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習慣了望望路曷已再看看安溪靜,周而復始的在他們臉上尋找珠絲馬跡。而且現在已經不只她一個人將此情此景當固定景觀了,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沒人揭穿而已。
安溪靜比想像中執著,邱葉衾已經記不清這是她第多少天獨占路曷已了。路曷已實際上也沒有抗拒,只是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邱葉衾沒有資格計較,只得隨她去吧,他也任由。
理智是這樣說的,可沖動扇風點火將她燒上了極端。路曷已剛被安溪靜親密貼近,邱葉衾就毫不遲疑憤然轉身,行步如風直奔新教官而去。她猛然在新教官身邊剎車站定,一連串動作干凈利索,不見絲毫拖沓,卻停了很久才緩緩開場。
“軍訓還要多久?”
“預計是一個月,可能更長也可能更短。”淺淺的回應。
一問一答后兩人陷入沉默,彼此倒不尷尬相安無事。
過了許久,邱葉衾再問:“為什么是你們給我們軍訓?”
“我們課程安排得不緊。”
然后還是沉默,兩個不相干的人就這樣站在一起。她不想回頭看路曷已,連偶爾都不想。
文貽玫過來拉她,她還愿意順應,幸虧理智殘存還未傷及無辜。
“你要學會看人,要找性格開朗的人,要主動,你看人安溪靜。”文貽玫無緣無故多言。
路曷已開朗嗎?看來是的,擺明的來者不拒嘛,可她邱葉衾偏偏被動,偏偏不喜歡隨風搖擺沒有立場的人。
她望望安溪靜又看看路曷已:“他們合適。”
本該是句憤恨的話,可說在邱葉衾嘴里極其輕巧。她顧不上文貽玫會不會難堪,甩出這話就轉身回了寢室樓。她雖面目如常,可在心里早將安溪靜當成敵人,而且不宣而戰了。但她要戰的不是安溪靜,而是路曷已。
給束蔭的信郵出去有些日子了,可還不見她回。她想給束蔭打個電話,直接告訴好友敵人開始攻城掠地了。
電話亭里看似無人,可其實每個空格里都蹲著人,她們將自己關在狹小的空間里,嘴里嗚啦嗚啦說著,手還忙不迭地擦眼淚。電話打不成了,就讓她們哭吧,邱葉衾是不會哭的,邱葉衾不哭。
她隱含怒氣回到有路曷已的地方,竟意外與他四目交纏,而安溪靜還在他身邊,邱葉衾怒氣噴薄而出,眼冷如霜篤定凝視,再也不肯閃躲。路曷已也沒有,其實他從來沒有閃躲。要么不看,看就看得坦蕩。他們僵持不下,分不出勝負高下。
安溪靜識趣扭身回了女生中間,隨后女生中幽幽飄出尖刻的聲音。
“人家會拋媚眼,你會啊?”
“才幾天啊,真厲害。”
這話出自誰口已經不重要,總跑不出這幾個班的女生。邱葉衾心虛以為在說自己,當下垂目自重。她終究是怕人言可畏,可其實未必。
“路曷已說你太傲氣。”文貽玫幽靈般轉到她身邊。
“是嗎。”語淡無奇更顯冷漠。
邱葉衾在心里就沒打算原諒路曷已這句話,盡管他說的沒錯。如果不是這句話她本不想再和新教官有瓜葛,可此話一出,她怒氣填胸恣意妄為,重新和新教官站在一起,挺直脊背站得傲骨嶙嶙絕情絕意。
路曷已臉上的睡痕已然消散,神色依舊黯然。可新教官卻笑意幽深若有所悟。
路曷已立即集合整隊,重新開始訓練,沒多久就見他低聲訓誡容孌。說了什么邱葉衾聽不到,只見白瓷般的娃娃面埋在胸前,珠淚洶涌摔落一地。這樣的路曷已她從未見過。即使那天激怒他也不曾這樣嚴厲。她心疼容孌可也擔心路曷已。
邱葉衾想去安慰容孌,可她雖動了心思卻不能行動。在隊列中的人是無能為力的。只能期望容孌的眼淚可以揉軟路曷已的心。也許眼淚真的有用,路曷已罰兩班女生站了半個小時軍姿后照舊訓練。邱葉衾沒再看到容孌哭,也看不清她的臉,只見她更加畏首畏尾。
她心有愧疚,一直煎熬到下午軍訓結束。路曷已“解散”口令一下,邱葉衾還來不及叫容孌,容孌就獨自一人郁郁寡歡回了寢室,邱葉衾只得追上前面的文貽玫。
“容孌怎么了?”
“還不是動作做不好。平時她也這樣,也沒見教官動這么大肝火,今天真是沒睡明白吃錯藥了,我們都挨罰了。”
“她是越想做好反而越做不好。”
文貽玫瞪眼挑眉:“這話你跟教官說去。”
“他應該明白的,不用我說。”
“誰知道他怎么回事,今天他就沒笑過。”
文貽玫話里有話眼神狡黠,邱葉衾不敢多言。上到二樓兩人各回寢室。邱葉衾還沒進門就聽到班長董賀狂轟爛炸。
“咱們隊就咱們班被抻的最多,被子不合格,鋪面也不平。還有臉掛著流動紅旗啊!你們的都不行,沒被抻的也只是勉強能看。”
“疊得不好我們明天好好疊嘛!喊什么!”邱葉衾一腳門里一腳門外聲音提高了八度。
董賀翻了幾眼邱葉衾,終是沒有和她計較不再繼續。
邱葉衾本就心煩意亂,被董賀壓榨得終于發了脾氣。怒色凝結不散,誰都不肯理會直接回到自己床邊,看到床上束蔭的回信怒意才稍有緩和。展開束蔭的信,她對路曷已只字未提,好似完全沒有這個人,或是邱葉衾根本沒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