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蓉的發泄被門外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其實，姜耀誠做出選擇前也一定經歷了一番掙扎吧。姜可這樣安慰自己。

新年的時候不大的小公園里聚滿了放煙花的人群，一簇簇禮花接連著飛上天空，砰然綻放，然后又在轉瞬之間消失在天際。

一片不大的空地中間一個小男孩圍繞著爸爸轉來轉去，在一個個禮花升上天空再消失不見的過程中，孩子的表情隨著禮花從驚喜到迷惑再到失落最后回到期待。“爸爸爸爸，那個禮花不見了，快快點一個。”

男人立刻點燃了剩下的兩個禮花，孩子在爸爸身邊歡呼雀躍著，知道最后一刻煙火消失。

“爸爸爸爸，為什么煙花升到天空中就沒了呢？”

“因為煙火再空中燒完了啊！”

“可是煙花那么好看啊！”孩子失望的低下頭。

“是啊，再好看的煙花也有光芒殆盡的時候，我們下次再來放煙花吧。”男人寵溺的抱起孩子漸漸消失在公園里。

再好看的煙花也有光芒殆盡的時候，幸福又何嘗不是這樣，綻開的時候絢麗多彩，消失的時候萬念俱灰。

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春節沒有回家過，好在葉曉宇同學大方的貢獻出了自己寶貴時間，特地帶她去公園放煙花，李瑩軒同學頓時忘記了獨在異鄉的孤獨跟寂寞。

葉曉宇說：“我這不叫貢獻時間，你是我的時間支配者，而我只負責執行。”

“哼！耍貧嘴，等我聽多了以后對什么好聽的話都沒感覺了。”

“那不是正好，我就不用擔心你被別的男人的甜言蜜語給騙走了。”

“什么嘛！我才沒那么俗氣。”

“嘿嘿，就算你真那么俗氣我也放心。”

“為什么？”李瑩軒滿懷期待的問。

“因為我琢磨著不會再有哪個地球人眼光比我還差了。”

“……”

冒著火星的煙花被用力甩了出去，小小的火星在英俊的臉旁一閃而過，葉曉宇敏捷的一一躲開。

“別仍點著了的啊，還有別往臉上仍啊，會毀容的。”

“毀了更好，最好是把你和煙花一起點著了。”

“別，我還沒買保險呢，這么把我點著了一點也不劃算啊！怎么也得讓我先買保險，然后把你的名字寫在受益人那里，然后再點吧！”

“哧！”李瑩軒停下手中兇器笑了起來。

“真乖。”葉曉宇掏出新買的打火機，把李瑩軒手里還沒點燃的煙花拿過來。葉曉宇不抽煙，所以從不買打火機，用李瑩軒的話說是，煙和酒，你至少還有一樣不沾，萬幸萬幸。

按下打火機，葉曉宇一抬頭對上了一雙復雜的眼神，葉曉宇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后又很快舒展開來。姜可使聽到了喧鬧聲才從那對父子身上回過神來，不巧的是大過年竟然遇見了葉曉宇，而且葉曉宇和李瑩軒在一起，而且她一個人站在公園空地上發呆，這種巧合一點都不另人期待。

感覺到火燒到手指的疼痛，葉曉宇松開手，打火機掉到了地上，姜可本能的上前去撿，但還是被李瑩軒搶先一步撿了起來。

“真是的，這種時候也走神，小心摔壞了打火機。”李瑩軒吹了吹打火機上面的灰。

“……”

“……”

（為什么是‘小心摔壞了打火機’而不是‘小心燒了手’？）

“好吧，替打火機謝謝你的關心。”葉曉宇始終沒有向姜可打聲招呼，倒是李瑩軒看見姜可的時候驚喜的像個意外得到禮物的小孩子。

“打擾你們約會了？”姜可說。

“哎呦！木有木有！其實我們也想叫你出來一起玩的，但是怕你和家人在一起不方便出來。”李瑩軒是在解釋，誰都看得出來。

三個人同時在的場景，好像多了一分尷尬。

“不過公園里的人好多好亂，一點欣賞煙花的心情都沒有。”李瑩軒抱怨著。

“我帶你們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葉曉宇拉起李瑩軒，一邊示意著姜可也跟上來，姜可點了點頭，默默的跟在后面。

葉曉宇帶著她倆左拐右拐，穿了兩條小馬路后，找到一棟廢棄了的樓。李瑩軒數了數，一共六層樓，沒有一片玻璃，倒是挺有助于空氣流通的，墻皮外層基本沒有一塊完整的，被路燈一照還能看見里面堆的石磚，活像一棟鬼樓。

“你是怎么知道這里的啊？”李瑩軒問到。

“這是一個廢棄的樓，有一年多了，原來聽說有人要買這塊地，后來又因為地段和假期之類的原因就放棄了，你看后面還有兩棟呢，原來這里也是住宅區。”葉曉宇回答說。

“哦！我怎么覺得像鬼樓呢！”

“小丫頭，你恐怖片看所了吧！放心吧，這里沒有鬼，我保證，真有的話看見你也不敢出來了。”

“干脆用打火機把你點著算了。”

“先別點我，節省點燃料，我帶你們去樓頂放煙花。”

葉曉宇牽著李瑩軒，李瑩軒牽著姜可，順著漆黑的樓梯向上爬，葉曉宇在前面帶路，不停的回頭囑咐李瑩軒和姜可：“你們兩個拉住了，這里有很多石磚，別摔倒了。”

順著天窗爬上樓頂，頓時感覺豁然開朗，樓雖然達不到一覽無余的高度，但眼前的景色也是和地面相差巨大的，而且，上面的空氣果然好啊！

“怎么樣，這個地方不錯吧！”葉曉宇為發現這塊新大陸而無比自豪。

“空氣清新，而且視野開闊一覽無余。”

“果然比公園安靜多了。”姜可感嘆道。

葉曉宇把煙花擺成一個大大的圓形，把三個人都包圍在里面，然后很快的按順序逐個點燃煙花，煙花就這樣井然有序的升上天空，一層一層的，在空中慢慢的畫出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圓。煙火劃破了夜空的寧靜，點綴了漆黑的天際，卻又瞬間燃燒殆盡，只是不知道這美麗絢爛的煙火帶走了誰的寂寞，隕落了誰的曾經。

三個人的煙火，三個人的心情，這個時候誰又能理解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