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旁閃過的路燈，給我一種麻醉的感覺，我只是一個勁踩著油門，腳有些酸痛。也許是座沒有調好吧，但是這些都被我拋在腦后，身體的不適，遠遠不及內心的狂亂。

在牙牙單位門口，我甩尾一般停下了車，極速停車，乃是一個開車之人最忌諱的事情。但是這一刻，我覺得賭上性命都是值得的。

“牙牙……”說到這里，我才發現，我原來連牙牙的名字都未曾問過。一個男人的認真，有時也會被紛亂復雜的人世所沖淡。我真的有太多的不應該，太多的自私，在深深愛過一次之后，還如此的失敗，原本糟糕的心情，此刻已經潰爛到無以言語。

“不用多說，李玉玉已經回家了，你快去看看吧！”一個穿戴整潔，落落大方的人像我說道。看起來是公司的管理人員，但是此刻的我，并不想在這些事兒上多費腦筋。

“有話好好說！有事兒聯系我。”那人在我肩上重重拍了一下，語重心長道，并且塞給我一張名片。

我把名片放在褲兜，甩下一句謝謝，就消失了。等我來到自己的車前時，我才發現，原來心急如麻，我竟然連車門也沒關。正好剩下了時間，鉆緊車子，立刻又急駛在了公路上。

在前往牙牙家的路上，時間一秒一秒的過，我甚至可以數出一呼一吸之間，我的心跳動了幾次。失敗，我腦里一片空白，想想見面會遇到什么樣的情況，我的內心，就如一灘死水，毫無生氣。要怎么解釋，就算放不下，牙牙，你也已經是我現在唯一的女人了。

終于到了牙牙所住的小區，可是我卻意外的放慢了速度，心跳讓我打方向盤的手都在顫抖。好吧，是死是活，總要面對，阿宏，你要再懦弱，失去的就會更多了。我對自己說。

“牙牙！求求你開門吧，不要這個樣子啊！我們好好談談，我是真心的……”語言在有些時候顯得是多么的蒼白無力啊，我感覺我的臉上沒有血色了，愛情，甜蜜時讓我們年輕十歲，痛苦時，也一樣變本加厲帶走我們的生命。

我敲了半個小時的門，牙牙的房里沒有一點動靜，是不在，還是……時間若能倒退，我愿意換十年陽壽，但是人世間從來沒有后悔藥，一切如何從來。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嗎？我問自己，可是僥幸，我在等待，我還有作為一個男人最后的堅持。

平靜下來心情，我才聽到樓上有只狗在不停的叫，是我擾民了嗎？還是它也叫牙牙？我包圍在無限的愁緒中，只得苦笑了。

慢慢走到樓下，在樓前的草坪下，我坐下了，全身無力，像一具毫無生命的死尸。如果說前面的生命是還債的話，此刻我的生命，就叫作亂來。為了還一個人債，到了這個地步，不但欠雪的還埋在心間，對著牙牙也是無限的悔意。

想想這一切的一切，都歸罪于我6年前的幼稚，分手了，卻放不下。我不打算再去考慮如果的事情了，那樣只會讓我更憔悴，現在才是我應該關注的。可是我還沒從這一整天雜亂的心情中解脫出來。自作孽，不可活啊。

這個時候，我也只能掏出煙，沉淀一下思緒了。我扣動打火機的時候，一個畫面狠狠閃過我的腦海。

是啊，那年分手后的我，也是如此的失落，如此的低沉。我還記得那年，我從煙圈里看到了千千萬萬個雪，那么遙遠虛幻。而此刻，當我再吐出煙圈的時候，我看到的只是自己，忙亂的奔跑，和人群越來越遠，再也找不到方向了。

一根煙下去，只覺得心情更加的苦澀，如果真的無法挽回，那就坦然接受吧。默默想著自己走到這個地步，我已經給自己定了刑了，大不了就再失戀一次吧！

“小新啊，哥們……我又失戀了。”本來想興高采烈的說，可是語氣一落就是千丈，我承認，在小新的面前，我裝什么也是失敗。

短暫的沉默，我舉著手機搖晃著向前走，走到哪里？我真的不明了。

“老地方見吧！有什么話，咱們當面說。”小新的話語里，我能體會到鼓勵，還有那種為朋友的擔憂，心酸。是啊，當愛情凋零的時候，永遠是友情綻放的季節。

我的頭左右搖擺，手機被我賭氣似得扔在口袋里，看見腳下一個易拉罐，毫不猶豫我就上去一腳。“什么東西，都給我滾！”

在易拉罐清脆的落地聲中，我也緩緩抬起了頭，而眼前，是我一輩子都不會想到的畫面。

“牙牙，塵，你們？”我的目光已經呆滯，承受了如此打擊的我，再也找不到半點機靈勁兒了。是啊，如果我都已經判了自己死刑，你們怎么樣，又與我何干。

“塵，幫我趕走這個人，我不想他在我家樓下！”牙牙轉身對著塵說，言語里有濃濃生氣的味道，但是也有情人之間甜蜜的撒嬌。

“我自己走！”我看著塵，此刻的我已經無法再估計塵和雪的關系，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加入，才變得如此復雜，如果我退出，徹底的退出，那樣……

“見鬼！”我一邊開著車，一邊把夾在手里的煙頭扔掉。

為什么，為什么我都這么決然的離開了，我還在想塵和牙牙到底怎么回事兒，我還在想雪到底和塵又是怎么樣的關系。天吶，難道感情就那么不容易放下。

夜色已經狠狠籠罩了，我的陰暗此刻似乎也被埋藏了下來，是啊，天黑了，就別那么堅強了。我感覺到暖暖的水流順著我的臉頰，一點一點，滲透到我的心里，可是我依然緊閉著嘴唇。既然是男人，就當是風迷了眼睛。

當我來到飯店，看到小新熟悉的背影，心情也安穩了不少。既然命運讓我如此傷心，便給了我解脫的辦法。

“宏仔，記得六年前你說的那句話嗎？”小新看著天空，語氣中滿是深沉和無奈。

“當然記得！我還以為你沒有聽到呢！”我握緊手中的煙，只覺得天空已經黑得如此神秘，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年。

“以后，草他媽的，永遠不戀愛了！愛他個屁啊，只有兄弟才是永遠的！看，你就是我永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