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些小傷算什么
- 那些傷
- 安笑笑
- 2401字
- 2011-06-13 02:13:12
瘋了兩天,夠了。坐在開往家鄉的動車上,我才想起來,原來家是不能回的。這個月的生活費都花掉了,回學校怎么生活。曠了兩天課怎么和林青青交代。來時候不是說好了嗎,死在回去的火車上。可是現在我是怎么了,舍不得離開了嗎?哼,舍不得離開也要離開。吳樂樂,你根本沒資本留在這個世界上。
躲在火車的衛生間內,我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一把瑞士小軍刀。它表面是藍色的,上面印有一個似蝎非蝎的圖案。這把刀是池洋的,與其說是他送給我的還不如說是我死皮賴臉搶來的。因為,就這么一把刀,我向他要了三次,他都沒有給我,他說女孩子總拿著刀不好。所以第四次我沒有再向他要,而是直接搶過來了。他很無奈地沖我搖搖頭說,既然那么喜歡就拿去吧。只是不要隨便亂比劃,刀子很鋒利,別不小心劃了自己。我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之前要了三次他都沒給我,也不是因為他舍不得,就是因為我太極端,怕我拿著那么一把鋒利的刀,容易出事。池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他的心思,我懂。
這么一把小軍刀,終于配上用場了。我打開開關,按了按鈕,刀蕊“唰”的一聲蹦出來。锃亮的刀鋒,帶出一道刺眼的光。不用試也知道,這刀得有多快。我把衛生間的水龍頭擰到了最大,用水壓沖刷著刀面。我幻想著水沖過的刀肯定會是冰涼冰涼的。冰涼可以解除疼痛,所以我的終極目的就是讓我割破自己皮膚的時候可以鎮痛。但是其實這一切,都不過是我自作多情的幻想而已。因為這水又不是山泉。它并不是冰涼的,而是常溫的。所以沖了也是白沖,想到這里,我拿起刀,一點點向手腕逼近。我發現眼淚正一滴一滴的砸在胳膊上,火辣辣的燙。刀刃貼近皮膚的那一剎,我感覺到了切膚的疼。其實我還都沒下手呢,這只不過是心理自然反應。我一閉眼,一狠心,左手使勁攥住拳頭,右手握住刀。右手用最快的速度在左手腕上劃一下。對于割腕,我早就有經驗了。想要出血,最好的辦法就出刀快,下手穩,心腸狠。一閉眼還不就是那么回事。睜開眼,左手顯得更加慘白,似乎沒有一點血色。有細細密密的血珠擠擠挨挨的鉆出皮膚,殷紅殷紅的順著細長的手指流下來,感覺手心里癢癢的。血一滴一滴的從指間滑下來,滴在地上一片一片的,像玫瑰花,紅艷的誘人。我一直盯著腳下的朵朵玫瑰,越看越覺得迷人,我想我是真的瘋了。看的眼睛有些花了,腳底下像踩了棉花,眼前一黑,就像是被哪路妖怪抽走了我的全身支柱一樣,竟柔軟的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一雙大手將我攔腰抱起,迷迷糊糊的,好像看見了很好看的黃色頭發。迷迷糊糊的,好像聞到了一股很好聞的檸檬清香味。
他先是用拇指壓住我的左手手臂上端,然后示意我用右手自己壓著。我沒動,也沒想動。
“不想死,就聽我的。”他又示意我自己用右手按。但表情極其冷漠和不屑一顧。他肯定不知道,其實我是真的想死的。
“那就讓我死吧。”我也平淡的說。天地為證,這絕對不是故意的挑釁。我是真的想告別世界了。如果可以,就讓我走。
“真的想死你就該使點勁割,傷口這么淺怎么死?”他再次示意我自己按。我想了兩秒還是伸出了右手,按住了左手臂上端。
他則緩緩的在他的旅行箱里翻出一個小箱子,我看見那里面好像有碘酒,有紫藥水,還有紗布,和一些叫不上來名字的醫用具。他將我的左手拽過去,先是用碘酒沖了沖。又用紫藥水沖了沖。然后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擦了擦,接著就灑上了云南白藥粉,纏上了紗布。他這一套動作做的相當連貫,我敢肯定他的專業水平。他專心地給我包扎著傷口,我就那么專心地觀察他。他長得很好看,白白的皮膚,像透明的果凍一般,讓人總有一種想咬一口的沖動。妖孽一般迷人的丹鳳眼。但這雙眼神里流露出的更多的好像是孤獨和悲傷。透過這雙眼睛,就似可以看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盡頭。讓人不禁心底發寒。不過他臉的輪廓確實挺美,菱角分明,就似漫畫《伯爵與妖精》里的伯爵,帥的一塌糊涂。如此之極品男子,我十六年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沒想到竟是這樣尷尬的開幕,實在丟人。
“包好了,別亂動。”他的言語冷淡的簡直可以瞬間將空氣中的水蒸氣結成冰。我真懷疑他是否是妖姬,是否有異能。
“謝謝。”我抿著嘴沖他笑溫柔的笑。他瞥了我一眼,沒說話,隨即把頭轉向車窗,看著窗外。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頭來和我說話,“下次不要這么胡來了,沒什么事會值得你這樣傷害自己。”
“你不懂,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和他說,也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說。是說林青青的冷漠,還是說我的叛逆。反正怎么說都不好,還不如不說。
“世界這么大,你這點傷小的用顯微鏡都看不見。你小題大做了。”他怎么知道我的傷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憑什么這樣講。
“那你的傷用顯微鏡就能看見了?”我純屬抬杠。
“說了你也不懂。”他還是那樣輕描淡寫。
“你不說,你怎么知道我不懂?”對他真的是蠻好奇的,尤其是那雙冰凍三尺的眼睛。
“我很少跟陌生人講這么多話的。”他自顧自的說話,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難道他不知道說話時候不看著對方是很不禮貌的嗎?這種人就是長得再帥又能怎樣。沒禮貌,太高傲,太自以為是。
“我也是。”上天作證,這句話是真的。我平時也很少講話,別說陌生人就是熟人也很少講話。當然這里的熟人不包括池洋。
之后很久很久的沉默。
“Areyoutheone?Thetravellerintimewhohascome...”他的手機響了,鈴聲是那首《Areyoutheone》,這首歌我也很喜歡聽,很悲傷,很有feel。他平靜的接電話,看不出什么表情,接了大概五分鐘,一直到掛了他都沒說一句話,只是在聽。這么小小的年紀,就練就如此的鎮定,真懷疑他是不是從美國打伊拉克的戰爭中逃出來的。
掛了電話,他直接關機扣了電池,然后把手機卡取了出來。一把折斷了,扔進了環保垃圾袋。之后又把電池裝進手機,手機揣進口袋。這一連貫動作,他做的都很安靜。我震驚。這么憤怒的舉動應該是比較瘋狂時候才會做出來的吧,但是他卻是如此安靜的在做這一切。觀察了他這么一陣我終于可以理解他的那句“世界這么大,你這點傷小的用顯微鏡都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