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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翻地覆

  • 不世故的人
  • 米夕
  • 3665字
  • 2011-04-16 08:27:48

李升國回到家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在初中讀書補課的李祥生也回到家了。他們幾個人都坐在家里的廳堂上等他回來吃飯呢。惠蘭看見他回來就高興的不得了了,趕忙問他道:“老李呀,咱么那個糧田和油茶林子都分在哪塊呢?是不是組織上照顧了一下咱這曾經的軍屬呀。”

李升國一聽,這個老婆子怎么一回家就問這個,不能吃完飯再說這些事啊。孩子們估計都餓著了。“這個我們邊吃飯,我邊跟你們說吧。”李升國不耐煩的說道,就往吃飯的桌子朝廳門口的那個方向的春登上的家長位子上坐了去。又對孩子們說道:“吃飯了,都過來吃飯。”

李瑞生他們早就餓的不行了,聽了這句話,都一個個屁顛屁顛地在桌子上拿了個碗,往旁邊放米飯的飯架子盛米飯去了。本來也是吃不上米的,只是李勝國回來了,瑞生媽媽就把以前省下的米做一兩頓飯,讓大家開開胃口,更何況李祥生今天也回來了。

惠蘭就有點不高興了,我辛辛苦苦給你們做飯,一心一意照顧這個家,怎么問你老李個事還這么吞吞吐吐的,敢情是事情又辦砸了。惠蘭也深知道李升國這大大咧咧的性格,好像只要關乎到自己家的利益跟別人家的利益有沖突時,他就什么也不做就放棄了。有時候,甚至說他用自己的錢去給敵人添磚加瓦都不為過。這結婚一二十年了,因為不同的原因吵架的次數都跟天上的星星數目有得一拼了。易慧蘭見丈夫一聲不吭地在那里悶著頭吃飯,心里就越發的著急,越來越覺得糧田和油茶林的事情肯定黃了。惠蘭端著碗吃飯的時候,終究忍不住了,把碗往桌子上一撂,問道:“李升國,你快說說咱們家分的田到底在哪?你想急死我呀你。”

“分的田就在家門口,趕緊吃你的飯,哪來這么多話。”

“在家門口很好啊,老李還是不錯的呀,你去了生產隊還真給你面子呢。”易慧蘭聽了這句話之后繃緊的心就跟彈簧似的,因為壓力的頓時消失,瞬間的得到了舒緩,伸長的老長老長,心里寬闊的跟大海似的。“那在家門口的哪個位置?”惠蘭突然間又想到,家門口的田有的是常年都不需要去放水進田里的飽水田,有的則是發春洪的時候,會把這個田間都沖進去一堆泥沙。來年繼續種田的時候,又要煞費苦心地把這些泥沙有簸箕一擔一擔挑走。想到這里,惠蘭的心又像彈簧加上了幾千兆的壓力,被擠壓地快要破壞彈簧固有的負載能力。于是她又趕緊問了李升國。

三個孩子正狼吞虎咽地吃著這香噴噴的米飯,這可是很少才會有過的大餐,他們才沒有興趣去聽些爸爸媽媽談論的無聊事情呢。他們的心里愉悅——快樂機制很是簡單:吃飽飯,好好玩,做點事,被夸夸,接著繼續高興。最是童年無憂慮,這句話一點也不假。仍在童年或正在脫離童年的他們,不知道白米飯有多么的不容易,他們也不想知道這白米飯如何如何珍貴,反正能吃的爽就好了,就高興了,只是偶爾瑞生會有一種寂寞的情愫涌上心頭,難以捉摸。他們吃的是熱熱鬧鬧,雖然炒的菜都是那么的簡單;他們談的是劍拔弩張,雖然說的是那么的輕描淡寫。

“就是家門口那塊田,然后上面還有一方田,再就是西河下面,也有兩三方田。咱們家按人口分了一共是三畝四分地。”這糧田總算也說的過去,雖說不是那種極好極好的飽水田,但是也不至于勞動了沒有收獲。妻子應該不會再發難了吧。李升國心里這樣想道。

“上面還有一塊田?”惠蘭可沒這么想,挨近白小煤礦的那部分田地就是春洪的重災區,上面的那塊田不會就是受影響的糧田吧。

“就是從布上去白小山坳那條大路下的一方三分的田。”李升國干脆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說道。

“就知道是那些個不好的田地了,每年發春洪的時候,那些個田能種水稻嗎?你自己不在家,去了那邊撈了幾塊這樣的田回來,讓我們這一家婦女妻兒的受這些個沒人受得罪,也不知道你去那邊是干什么用的。”惠蘭聽了就很不高興地抱怨道,連聲音里面都不由自主地夾雜著發自內心的不滿了。

李升國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他的心里也很是煩躁,糧田和油茶林都是撿人家選完了再不要的了。確實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升國就沉默了,只是默默地夾菜,吃飯。他也被妻子說得翻到了五味瓶似的,有點難受,有點不高興。

“常年見你不回來吧,孩子們又很想你,可是回來了吧,你又給家里做不了幾件好事。上次回來把建房子剩下的木料借給了別人,至今還沒還,我們自己要用卻還沒有。這次回來,喝了個酩酊大醉,一身泥水,什么都不知道地就躺在門口睡著了。今天用去那邊得了這些個沒人要的糟糧田。”易惠蘭仍舊緊追不舍,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更加來氣了。

李升國仍舊沒有說話。他在忍,脾氣有點不好的他實際上最聽不慣女人嘮嘮叨叨的,為了一點芝麻大小的事情,能說幾大車話,說著說著就越來越不靠譜了,聽著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以前大多數吵架都是因為簡單的事情而引起的口角之爭。

三個孩子們早已把飯吃完了,都一個個得把吃完了飯的碗放在桌子上擺著。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去了。

油茶林還不知道怎么樣呢。估計比這糧田更糟糕,這油茶林村里的人可看得比稻田重要,一年全家菜的油水可全指靠這些油茶林產的茶油了。“那咱們家的油茶林被分在哪些地方?”想到這個,易惠蘭又趕緊問道。

“油茶林也是在家門口,就在敬老院的斜對面那塊。還有老山頭里面有一塊,風子窩里有一塊,野樹山最頂上,挨著上塘有一塊。”李升國不得不回答道。“上塘就是去白小山坳路上兩個人工池塘的上面那個,都簡單地叫它‘上塘’”。

“敬老院斜對面?就那塊丘陵?那里也算有油茶林,不是一塊墓地嗎那邊?”妻子更加詫異的說道。

“哪來這么多墓地,那旁邊不是有上百顆油茶樹嗎?你難道不知道旁邊長了那么多油茶樹呀,長著眼睛干啥用的。真的是。”

“那也算,你不看看人家他們隊分的,一整塊一整塊的油茶林連在一起,最少也得有好幾百株吧。你那算什么,人家的零頭都補不上。敬老院斜對面還,你去看看那幾顆少得可憐還發育不良的油茶樹吧你。看我們以后吃什么,大家都吃沒油的菜吧。我還沒問你怎么分得這些個不入人眼的差得了不得的東西,你到埋怨起我沒長眼睛了。”

“我想你壓根在那就睡著了了吧,還是這些生產隊隊員根本就無視你的存在。好好的一個活人去了,竟跟沒在那似的。要我去了,死也不會同意分得這塊田地和油茶林呀。”惠蘭連一口氣的不歇,又趕緊指責道。她的心里真是痛呀,李升國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的難處,也不知道家里的難處。他一個人在外面有吃有喝的當然不管家里死活。以為自己好,能掙點錢家里就好了,感覺回來還有面子,還到處播恩施惠的。想到這里愈發生氣了。

“你死也不會同意,你死去呀你,死了大家干凈。每天回來就只知道神神叨叨的,分了這些個糧田怎么了,也不過就是把好的讓給了別人,咱們又是外姓,在這方面吃點虧,沒壞處。又不會家里維持不下去。你只知道絮絮叨叨的,你以為我就不關心這個家了?”李升國也生氣的說道。

“好的讓給別人?你還說得出口,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讓我們一家四口在家吃什么去,你自己在外面輕松了,丟下家不管了,讓我們怎么辦。回來家了,還每次胳膊肘往外拐。還說讓我死去,你……”內心的怒火和先前的擔憂自然而然地讓易慧蘭提高了聲調。

生氣的時候,人是最容易被傳染的。你的怒氣不由自主的透過你的動作,你的語言,你的語氣傳達給對方。于是對方很明顯的感到這樣一種不尊重瘋狂的襲來,往往一不小心也就染上了這種不可理喻的怒氣。也就更加加倍的以同樣的方式傳達給對方,愈演愈烈,在這個俗世世界里生活的人,沒有人能夠逃脫這樣一種最頻繁,最常見的“傳染”。

李升國的暴脾氣就更不用說了。他立刻厲聲厲色的反駁道:“你這個豬油蒙了心的,我幾時在外面輕松了,幾時不管家里了。你這個四海飄蕩的小娼婦,心里想什么嘴里就吐什么,我幾時成了這么不堪的一個人了!”李升國就聽不進去了,說著把拿在手里吃飯的碗往地下一摔,“啪”的一聲白色的米飯和白色的瓷碗混在一起,一分不清彼此了。

閃電明亮的光線照了進來,照到坐在桌子上吃飯的兩夫妻的內心里,一團團燃燒的的怒火正在他們各自的心里在閃電瞬間的照耀下那么明亮,那么清晰。“轟轟轟”,遠處的雷聲傳了進來,仿佛再為他們的爭斗敲鑼打鼓。連老天爺都在感嘆,人的臉變得比五六月的天都還快,在變天之前他們就吵起來了。

“你只管摔,摔完了你再走,反正這個家跟你沒什么相關。我怎么當初就嫁給了你這個中山狼。我真是豬油蒙了心我。”易惠蘭近乎哭泣道。

李升國沒說什么,徑直走了過去,將易惠蘭扇了一個趔趄。易惠蘭坐在差不多半米高的春凳上沒反應過來,就雙腿直直的背朝下重重的摔倒了下去。

易惠蘭這下更加放聲大哭的叫罵道:“沒人性的,手折了沒得長的,竟然動起手打起人來了!”邊罵邊往外走,幾個孩子們看見這樣的事也不由得跟著媽媽哭了起來。頓時整個房子里都布滿了哭聲。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房頂的新瓦上,屋子里極靜極靜,都能挺清楚每一滴雨落下的聲音了,砸下來的雨滴好像要把整個新房子都砸得顫抖了

易惠蘭慢慢地爬了起來,弱小的身體還微微有些顫抖。她慢慢地往門口走去,邊走邊說:“咱們離了算了,跟你們這些人生活,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邁出門口,往雨里走去,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了。

李升國看不見了易惠蘭才反應過來,自己下手重了些。趕緊對哭得不是很厲害的瑞生說:“還在哭,不知道找你媽媽去呀?”其他兩個孩子正嚎啕的不知東南西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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