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希望飄雪
- 阿霞木木
- 2510字
- 2011-04-06 10:18:12
“郭希望,你的信。”
“哦,謝謝。”
一看字跡就知道是陶麗萍。
“希望,你好!我還是不能上學了,你有想過我嗎?我每天都想著你呢,還想著學校的生活……你們報名那會兒,我哭了好幾天呢?都是偷偷哭的,我不想讓我媽媽知道,她會更傷心的。我媽上回到鎮上買東西還碰到了我初中的班主任呢,他說我不上學真是可惜了。我媽回來就說是我命不好,投胎做了她家的女兒。說得我也哭了……
不過,我現在好多了。這兩天已經跟著哥嫂下地干活了呢。我爹說,不讀書就一定得會干農活,要不然找不著婆家呢。呵呵。
也不知道為什么,我這兩天有忽然想明白了,想想那時候雖然在學校上學,但是每天都擔心成績不好,學上不成了,那壓力真讓人喘不過氣兒來。現在沒有這樣的擔憂,反而輕松了。哎,就認命吧,也許我真不是塊兒上學的料。
哦!你這個壞丫頭一定沒想過我吧,一天到晚就想著學習,你就是個書呆子!不過,希望,我真挺羨慕你的,有時候還嫉妒你,你的命真好,家里人齊心協力培養你,你又聰明,回回考第一。哎,只能怪我自己太笨了。不過,你可不能驕傲呀。還要好好加油哦!我一定等你的好消息!記得抽空回信給我。想你的萍。”
呵呵,這個世界好奇怪,是陶麗萍羨慕我,還是我應該羨慕她呢?她很容易就輕松了,我能嗎?能嗎?
郭希望笑了,她是為陶麗萍的釋然而高興?還是因為陶麗萍的羨慕而自嘲呢?又或是對自己可以無止境的跋涉而慶幸?可悲的慶幸!
學校生活都是這樣:每天起床后,排隊吃早飯,然后上課,中間會做操,接著上課,然后又吃午飯,午間自修,下午上課,然后吃晚飯,上晚自習。單調,乏味,繁瑣,無聊卻又緊張與疲憊。日子就過的就如郭希望的表情那樣,平靜和漠然。同學間的說說笑笑與她無關,女孩間的嬉戲打鬧也與她無關。她的任務只是學習,學習,再學習。沒有同學再喜歡她,雖然成績好,但是太孤傲。
“哎呀!臘梅呀!你這都快生了吧?還往家里趕呢。”
“三嬸,我沒事,就是回家看看我媽。”
“哦,你媽昨兒割麥子的,好像是累著了,這不我好像就看到你爹一個人下田了呢?”
“啊?”
臘梅一臉擔憂,挺著大肚子,更加快了腳步。
“哎,臘梅你慢點哦。”
臘梅趕到家的時候,真是差一點兒,一口氣沒喘過來。果真,春花躺在家里。
“哎呀,媽,不說好了,我跟二柱回來割麥子的嘛,你怎么又下田了呀。你看又病倒了,這不害我們著急嘛。”
“你們回來啦?”
“哦,不,二柱還沒回,他說先給人送趟貨,都是熟人,不好推辭。過一會就來。”
“哎呀!我跟你爹不就知道你們忙嗎?我們就先割了。割麥子也沒啥累人的呀,可誰知……哎,還是老了呀。”
“那你先歇會兒,我先下地。”
“不行,你身子這么重,可千萬下不得地。”
“哎呀,沒事兒的,媽,你女兒沒那么嬌氣,”
臘梅走出門口,隨手拿了一把鐮刀。春花一骨碌從床上奔出來拽住了臘梅的胳膊。
“丫頭,聽媽的話,別去,這娃可是他張家的娃。媽我擔不了這責任。”
“哎呀,媽,沒事兒的,我昨兒才在家里還一個人割了二畝地呢?你別耽誤時候了,我一會兒還得回來燒飯呢,二柱可能要過來吃飯。”
“那你就趕緊燒飯,別去了。”
“不行!”臘梅使勁甩開了母親的手,自顧自走了。
“臘梅啊!”
臘梅只聽咚的一聲,回頭一看,呆了,母親竟然跪下了!
“媽,你這是……”
春花不是傻,一把年紀還給女兒下跪。只是她實在怕啊?怕臘梅會像了她?那她如何對得起二柱對得起張家。更何況她自己已經不能再一次面對那種可怕的經歷再一次發生在臘梅的身上。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你一定不能出事兒啊?你懂媽的意思嗎?”
“恩,我懂!”
臘梅淚流滿面的扶起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的這一動作的確給了臘梅太大震撼,她突然也變得擔憂起來。整天摸著自己的肚子,乞求老天爺保佑寶寶的平安。于是重活她都擱下了,留著給二柱干。這當然也惹起住在隔壁的公婆的不滿,老人雖然嘴上沒說什么,但心里憋著一肚子火呢。
這天,二柱走的急,沒來得及洗衣服,臨走時就到后院跟他媽叮囑了一聲,說他們衣服泡在盆里,抽空幫他們洗一下。臘梅下河不方便。二柱媽當時就沒能憋住火氣。
“這是咋啦?是上回回娘家累著啦?才兩天還割麥子,槌衣服的呀,今兒衣服洗不動啦?咋這么嬌氣?指揮你不成,又指揮到老娘頭上來了呀!這好好地媳婦可是要被你慣壞了呀!二柱!”
“哎呀,媽,臘梅是啥人你還不知道啊?她啥時候嬌氣過啊,這不身子重了嘛!”
“哎呀呀!這官沒當過,娃還沒生過啊?我生你們哥幾個,哪個不是肚子疼才從田里頭回來呀。還洗衣服,你爹給我洗過一件衣服嗎?你一天到晚拉貨回來,還得給她洗衣服?這是壞了祖宗規矩,更是壞了咋村規矩,要是以后一堆小媳婦兒都學著讓男人洗衣服,那咋家還不被人家罵?”二柱媽越到后面越是扯開了嗓門兒。她是故意要喊給臘梅聽到。
“不是這樣的,也就這幾天嘛,上回臘梅回家,我丈母娘囑咐了好幾次,說臘梅身子重了,重活和下腰的活都別干了,這不都為了孩子嘛?”
“哎喲喲,原來是老娘指使的呀,難怪我說咋老張家二媳婦能干著呢,怎么回趟娘家就變身了呢?這可不得了,孩子還沒生呢,就跟坐月子似的了。二柱,我跟你說,到時候你那媳婦月子我可伺候不了,要不叫你老丈母娘來吧。反正她有沒兒媳婦可伺候,我多著呢,我三個兒子呢。再過幾個月,你嫂子又要生了呢。”
“哎!媽,你怎么越說越不靠譜啊,你看你孩子還沒生呢?就要把伺候月子的事兒推給人家,這說的過去嗎?這不是您兒媳婦嗎?再說她媽身體也不好啊?”
“身體干啥不好啊?就是太嬌了,窮人還生著富貴相,呸!”
“你呸誰呢?大清早,嘴巴放干凈點!”臘梅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立在后門口。她這句話兇狠的程度簡直跟平時換了個人似的。二柱媽對這突如其來竟失招了。
二柱可害怕了,他感到婆媳間的第一次大戰的火藥就要點著了。
“哎!臘梅,你咋跟媽說話呢?”
“好!那我就跟你說,給我立刻把衣服洗了,洗完再出去。”臘梅說完,正準備進屋,卻又轉過頭來。
“哦,還是先給我把早飯盛好了端到里屋來。我洗了臉就要吃。快點。”
“哦,好好好。”二柱不停地支應著,緊跟著臘梅進屋了,他是真想躲過這場大戰。
“孬樣!真是個沒出息的種,丟死人啦。張二柱,你甭拉貨了,你就專門給你老婆捶腳捏背吧,把她當祖宗樣伺候好了。哎呀!真是氣死我了!”看著兒子那順從的樣,二柱媽氣的直跺腳,除了再罵兩句,又實在沒了其他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