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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啟示

就這樣酒醉煙熏的日子過了好幾天,5天,還是7天,我不知道。每天就是喝酒,抽煙,起床找吃的,睡覺。就是這樣簡單無趣,而且無聊。我很想到外面走一走了。需要呼吸一點清新的空氣了。

手上和腳上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手上有幾道怪異的疤痕,粉粉的肉色。如果我稍加注意的話,肯定不會有吧。但是我就是想要把它們留下來,見證我年輕的歷史,不輝煌,不燦爛,但是那一段抹不去的傷,無論以何種方式它都會存在下來。

寂靜時我在想,我的人生是不是就這樣完了,想著想著,覺得這是個太惱人的問題了,索性不想了。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不會太熱,又不會涼。我決定要出去走一走了。不管是處于散心還是什么,總之我不想在家睡覺了。

我乘上了道市區的車。我在這里三年快四年了,到市區的時候屈指可數。也就是剛剛到C城的時候,在C成轉過,后來在這郊區安頓下來后就很少外出。過著三點一線枯燥而乏味的生活,那時候有熱情還有期盼,所以就格外的有沖勁。現在物是人非事事休了。

兩個小時后來到繁華的HS街,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各色各樣的人,打扮時尚但是大都茫然,就和我現在的表情差不多。彷徨,不知道前面的路該怎么走。

我在街上買了一根冰糖葫蘆,我記起小時候,考試好了,爸爸就會承諾給我買冰糖葫蘆,他重來沒有食言過。味道和小時候的一樣,酸酸甜甜的。但是我很快就扔掉了。在吃下去我就會越來越回想起爸爸。

穿過HS街就來到TM廣場上,這里的人群更多了。有抱著孩子的,有老兩口散步的,還有歇腳的,還有在廣場上跳舞的,還有玩滑板的。有一群人吸引了我的注意。胃里很大的一個圈,不是傳來喝彩聲喝鼓掌聲。里三層外三層的,進不到里面,我慢慢的扒開那些人,小心翼翼,慢慢的進去,因為我怕引起別人的反感,擠進去是我已經滿頭大汗了。

進出看到的一幕,讓我十分震驚,不能說是震驚,而是震撼。那一幕是我遇見很多難過的坎過不去的時候激勵我的一個畫面。

一個只穿一件T恤的男人在地上含著毛筆在地上揮毫潑墨,好不瀟灑。但是他是一個連殘疾都算不上的男人——他的手和腳都沒有。我算是看見傳說中的人彘了。他的手就從手臂和肩膀的連接處就沒有了。一雙腿就齊齊的從大腿根部處斷了。看到此處我不禁眼發紅,鼻子發酸。不說他的嘴上功夫,就是單單的從他的手和腳說起,我都佩服的五體投地。活著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氣啊。單單從生存說起,那就是一個多么大的挑戰。沒有手也沒有腳。但是我從他眼睛里沒有看到失望,沒有絕望,而是一種剛強和堅毅。眼睛清澈到底,一眼看穿。這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氣還有智慧才可以辦到啊。人人都是世俗的,不可能在承受了那么大的創傷時還可以一如既往,平淡的好像就沒有發上過什么一樣,而且比四肢健全的人活的還要逍遙自在,還要瀟灑。

再說一嘴大毛筆字,行云流水一般。眾所周知,毛筆字是在所有字里面最難練的。毛筆是柔軟的,也是最難操控的。練字時需要心平氣和,不能浮躁,筆隨心動,一旦有雜念,形神俱散。有手的人都未必寫得出能見的人的字,何況是沒有手,沒有教的人。在這樣的狀態下還能揮出這樣的毫墨來,剛勁有力。簡直難以想象,是什么支撐著他的意志和信念?

這時一個女人來拉起一根繩向旁邊拉了一下,那個矮小的男人就移動了一下。原來他是“站”在一塊木板上,底部有幾個滑輪,板上栓有一根繩子,就這樣一拉,木板就移動了。那女人也是一臉平和,毫無倦怠之色。還體貼的為他擦擦汗水,兩人四目相對,一副恩愛的樣子,簡直羨煞旁人。我看了一下他寫的字:

恩里由來生害,

故快意是須早回頭,

敗后或反成功,

故拂心處莫便放手。

好一個得意早回頭,拂心莫停手。恩情深重之中往往潛伏禍患,因此,在春風得意之時要及早抽身,遭遇挫折失敗之后或許反能迎來成功,所以在不順心的時候不要輕易放棄追求。好一個寬大的胸懷,好一幅胸襟。難怪那么多人喝彩和掌聲。他就是一個明星,一個活在苦難中的明星。

接下來,那個女人又為他鋪了一張宣紙,我相信,那女人就是他的愛人,眼里濃濃的愛意藏都藏不住。就在這一拉一推一鋪之間,讓我相信人世間還有真情,還有真愛存在。

他接著又畫了一幅傲立在雪中的臘梅,一點不輸給那些大家們,關鍵是他不勝在形,而勝在神,如果不是經歷了一些滄桑,一些苦難是達不到那種境界的。他的汗水很快又流滿全臉,嘴上也磨起了泡。不知道他要練就這一番功夫會花多長時間,5年,10年,或許會花更久更久,難以想象。

他就是那獨一枝的臘梅。看的我心潮澎湃,熱血沸騰。我想我也該做些什么了。直到人群散去,那個女人拉著那個可敬的男人離開,我久久回不了神。

我走到旁邊供居民休息的長條椅上,坐在上面想的出神。人家沒有手,沒有腳都可以做到如此,那我呢,我什么都有,手腳完好無損。只是遇見人生路上的挫折,我就一蹶不振,就逃避,就躲閃。比鴕鳥和蝸牛都不如。人家還會抬頭,還會緩緩前行。而我就只是躲在自己為自己造的殼里,把自己包的緊緊的。緊的密不透風,連自己都出不來。

我要開始改變,我不能再沉醉在需要酒精的作用下才能度日了。從明天開始,我要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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