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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楊志 七

  • 宋公明
  • 吳中劍客
  • 2130字
  • 2011-03-08 12:59:09

盧員外似乎比宋公明更具有文學(xué)背誦能力,我感覺他的記憶能力完勝宋公明。只見他微捋虎須,當(dāng)即高歌一曲,沒有伴奏,沒有絲竹:

明月未出群山高,瑞光千丈生白毫。

一杯未盡銀闕涌,亂云脫壞如崩濤。

誰為天公洗眸子,應(yīng)費明河千斛水。

遂令冷看世間人,照我湛然心不起。

西南火星如彈丸,角尾奕奕蒼龍蟠。

今宵注眼看不見,更許螢火爭清寒。

何人艤舟昨古汴,千燈夜作魚龍變。

曲折無心逐浪花,低昂赴節(jié)隨歌板。

青熒滅沒轉(zhuǎn)山前,浪飐風(fēng)回豈復(fù)堅。

明月易低人易散,歸來呼酒更重看。

堂前月色愈清好,咽咽寒螀鳴露草。

卷簾推戶寂無人,窗下咿啞唯楚老。

南都從事莫羞貧,對月題詩有幾人。

明朝人事隨日出,恍然一夢瑤臺客。

這邊黑李逵沒有喝出多大的彩,那邊燕小乙已經(jīng)為盧員外大聲喝彩,勢頭壓過了黑李逵之前對宋公明的喝彩。

“呵呵。盧員外唱的與宋某的都是出自小蘇學(xué)士之手筆。風(fēng)聞小蘇學(xué)士昔日于朝政勢在必得,可惜了他的文采,屢屢見絀,受奸臣賊子之讒言,不得伸展尺寸報國之志。可惜了。我太祖武德皇帝自黃袍加身建國立業(yè)之時,至如今已歷百年余。休怪宋某吹噓,舊日家中曾聞我曾祖數(shù)次效力、助我武德皇帝征戰(zhàn)沙場,踏平天下,建功立業(yè),功蓋千秋。宋江每思及此,心中常泛起難平之波瀾。如今,只因奸臣誤國,讒臣當(dāng)?shù)溃仁鼓阄冶娦值馨俦妒芷浼灏荆胁坏靡阎贰H缃瘢炜蓱z見,使我眾兄弟能聚義梁山,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雖有一時之快,也當(dāng)為后世傳誦。怎奈,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今時雖好,他日你我之前程,你我之百年以后,又會是何等情境?宋某人常獨自夜坐于中庭,煢煢獨立,形影相吊,對月空談,哀怨?jié)M腹。大家既選宋某人為梁山之首,宋某亦自會不負眾人之慧眼英雄。經(jīng)宋某暗思,如今朝廷視我梁山為隱患,而我等卻始終心懷朝廷。如今,以我梁山眾人之實力,只需等得朝廷招安。到那時,你我便可為我大宋建功立業(yè),加官進爵。你我百年之后,子孫被其恩澤,你我也自當(dāng)能含笑于九泉之下。宋江此語,絕非一時之快言快語,實乃我思慮多年未曾透露一直隱藏于心中多年的秘密。前些日子,我與盧員外、吳軍師二人做了謹之又謹,慎之又慎的考慮,最終一致通過了此次招安的協(xié)議。現(xiàn)在,特宣于眾位兄弟知曉一二,他日功名到來時,莫要驚惶,莫要失措。哈哈哈哈哈哈。”

林教頭此時又飲了一碗酒,臉上泛起第四次深深的哀愁。他最憂愁的容顏是喝酒時的容顏,那是一種最憂傷最憂傷的哀愁。

我也在此時飲了一碗酒,臉上泛起無數(shù)層的深深的喜悅。我最快樂的容顏是此時喝酒時的容顏,那是一種蜜如糖的喜悅。

看吧,宋公明終于說出了這個隱藏多年的秘密。其實在我心中,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在林教頭心中,也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估計這個秘密,宋公明已經(jīng)挨個的將天罡星諸將領(lǐng)都透露過了,只是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我們的夢想在那一刻變得更加清晰了:殺敵,打破北方遼國對邊疆百姓的常年滋擾;殺敵,殲滅大宋內(nèi)賊對萬里河山的挑撥離間。建功立業(yè),替天行道,登堂入室,加官進爵。皇上,偉大的皇上,我是楊志,我就是楊家將的后人,你快看看我,你要封我個什么官呢?你要知道,我是多么想建功立業(yè),我是多么的想加官進爵。為了這一天,我受過了太多的苦,快點。快點!

聽完宋公明的話,李逵似乎按捺不住了。這個黑廝向來直來直往,心中連一點溝壑都沒有的男人就是個傻瓜。

經(jīng)典的舞臺劇再次開場:

“招安。招安。招什么鳥安。俺就在這梁山泊里陪著哥哥,白頭到老,直到永遠。山無棱,天地合。”

宋公明聽了李逵的話,臉色稍變:“黑廝閉嘴,吵吵嚷嚷,擾亂眾人!”

經(jīng)典的舞臺劇再次結(jié)束。

武松,武行者,打虎的武松,殺嫂子的武松,當(dāng)年在二龍山常常與我頂嘴的人,今日在梁山泊常常與宋公明頂嘴的人,似乎也不甘愿服從這個命令。

“哥哥,今日也招安,明日也招安,簡直冷了眾兄弟的心!”

阮小五貌似有苦難言,微微站起,向宋公明講道:“哥哥,我們當(dāng)年殺過人,得罪過官差,他們官官相護,豈能容你我兄弟之存在。他們一個個妒賢嫉能,豈能容許我們眾人去建功立業(yè)?哥哥,如今主上昏庸無用,賊臣奸人當(dāng)?shù)馈R窃陂_明盛世,讓我去做官,我也能努力去做。怎奈如今上面昏暗,黑得可怕。我們?nèi)缛舨辉诹荷剑睦锬苡形覀兊牧㈠F之地?”

“五郎此言差矣。如今雖然朝政昏暗,那只是主上受賊臣一時之蒙蔽而已。我早聞當(dāng)今皇上,才思敏捷,藝術(shù)素養(yǎng)雄視古今。況且,就是因為如今朝政昏暗,我們才要身負巨大之責(zé)任,力挽朝廷之既倒,挽救天下蒼生百姓。否則,讓如此之形勢縱容下去,我們只圖一時之快樂,卻忘記了天下黎民百姓之煎熬。如今,遼國虎視眈眈,大宋內(nèi)部有分崩離析,他日若一起戰(zhàn)事,受苦的是百姓,倒霉的是黎民!我們,豈能坐視百姓遭殃。我們有能力去挽救,為何卻不挽救?”

只見一個個的人臉上似乎都帶著某些不高興的樣子,連徐寧,索超這種最希望招安的也要裝出一副隨大流的樣子,滿臉不高興,懵懂的無耐般的純潔。

只有我面容平淡,掩住了內(nèi)心瘋狂跳躍的萬丈波瀾。大風(fēng)起兮云飛揚。波瀾壯闊的大海,我馳騁在萬丈的波濤之中。威加海內(nèi)兮歸四方。暴風(fēng)雨來了,妖怪們來了。我揮舞著巨劍。我斬巨蛟,殺惡虎。我飛越了大洋彼岸。我是猛士兮守四方。我遠遠的看見了我的她。她守候在三山島上。三山島,我再次的來到了。我看見內(nèi)心平地而起的巨大波瀾。我看見我與她相偎在一起。

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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