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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婉臣依舊很淡定，完全沒把素心的上躥下跳各種指控放在眼里，“剛才那人是虞泉。”

“剛才那人是虞泉也不是逃跑的理由啊！什么什么……你說那個蹲在破屋子里發霉的人是虞泉？他怎么會在那里？”素心不跳腳了。

婉臣扯扯嘴角，信步往前走，素心跟了上去，“婉臣，剛才他們到底在說什么？你聽到了什么？”以婉臣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容許什么出師未捷之類的，素心已經淡定下來了。

“虞泉受了內傷。”

“啊？”素心不明白，這是啥意思，大姐你的解釋能不能更仔細一點行不行？

“今年八月十五，武林盟主要換人了。”婉臣道，“御劍山莊對武林盟主一位虎視眈眈了很久，這些年拉攏沈家、積累功德什么的都是在為此做準備，虞泉好不容易拉到了支持票，可是現在受了內傷，基本不可能在八月十五比武大會上勝出，這樣一來就算有人支持他，武林盟主一位也很難落到他身上……”

“如此一來，御劍山莊多年的苦心經營就化作流水，完全是他人做嫁衣了。”素心明白了。

武林盟主雖然不需要武功天下第一，可至少也得是在江湖上排的上號的。

若是之前的虞泉，問題不算太大，暗中做點手腳，再加上收買人心之后還是勝算很大的，畢竟這些年御劍山莊的盛名天下皆知。

不過，“虞泉的內傷有這么嚴重？”嚴重到他們要出此下策？

“剛才在那里的是虞泉和他的父親，現在山莊其他人還不知道他的傷勢有這么嚴重，我想可能虞美人都不太清楚。”婉臣道，“聽他們的說法，虞泉的傷好像是梵神教的人打傷的，他們的武功路數和中原完全不同，而且招式陰毒內功兇猛，很難痊愈。”

“所以他們開始打沈家和越哥哥的主意是嗎？”素心嘆了口氣，“我想虞美人大概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不肯走。”

現在虞方重傷昏迷未醒，虞家二老年事已高，而當家掌門長子虞泉又受了內傷，御劍山莊幾乎等于垮了，如果這個時候虞美人再一走……

素心忽然明白了虞美人的心情。

她并不是想被利用，也不是害怕離開御劍山莊會失去錦衣玉食的生活，而是事到如今如果自己被人利用一下可以讓御劍山莊起死回生，那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她也是一個可憐人。”

“沒錯，但我能理解她的選擇。”素心嘆了口氣，“看來御劍山莊這里已經沒有什么需要留下來的理由了，我們直接去昆侖山吧。”

昆侖大會在即，如果御劍山莊依然執迷不悟要對獨孤越趕盡殺絕，那即使會讓虞美人怪她獨孤越怨她多管閑事都無所謂，她一定會揭穿這一切。

可如果御劍山莊見好就收，那她什么也不會做。

算是承了虞美人相救之情。

婉臣點了點頭，對于這一切她是局外人，反而看得比素心更加清明，“今晚看來要露宿了，前面就是青城，穿過青城，離昆侖山就不遠了。”

比之從來沒有離過宮廷，基本上算是半個路癡的素心不痛，婉臣見多識廣，對地理尤其清楚。

素心跟著她走，忍不住問，“婉臣，你對這里都好熟悉，以前來過？”

“我是在青城長大的。”婉臣淡淡的道，“明天進了城，陪我去一個地方。”

“好。”素心沒有多問，婉臣略帶哀傷的表情讓她什么也問不出來。

但想破頭素心也沒想到婉臣要去的地方居然是青城一處香火繁盛的寺廟——永安寺。

大概是取其永安之名，希望保佑此地勇士太平安寧，免離戰火之苦。

想想也是，出了青城就到昆侖山，以昆侖山為界就出了奏國，與鄰國接壤之地一旦開戰，最是生靈涂炭，也難怪要取名永安了。

雖然已經到了夏天，可是青城的早晨依然帶有一絲涼意，一夜露宿的素心打著哈欠迷迷糊糊跟在婉臣身后，默默走到了永安寺。

寺里的僧人早已起床，此刻大殿里正在主持的帶領下做早課，除了他們還有虔誠的信徒也早到了，正在焚香祈福。

自從提到青城二字之后，嚴婉臣的表情就一直是素心不懂的哀傷。

可是婉臣的哀傷太深切，深刻的印在眼睛里，仿佛植入靈魂深處，一碰就要碎掉，所以素心連問都不敢問，生怕自己問了一個禁忌的話題。

早就知道婉臣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她那么年輕，那么美麗，卻也那么冰冷。

婉臣走進永安寺，目光劃過庭院陳舊的建筑還有那依然高大的古樹，婉臣的眼神復雜無比。

曾經一切在這里開始的，而當她終于回到這里，一切早已……

“婉臣，你還好吧？”素心有些擔心的看著婉臣。

這樣的婉臣不對勁，絕對不對勁。

雖然素心也總認為老是酷酷的婉臣并不是真實的她，但是這樣哀婉絕倫的樣子更加不適合她。

“我沒事。”婉臣的臉色有些蒼白，“素心，你去燒柱香吧，這里的菩薩很靈驗的，我想一個人走走。”

“那好吧，我們一會在這里會合，你別走遠哦。”素心不放心的看了婉臣一眼，但也知道現在問婉臣的話她也什么都不會說，所以她嘆了口氣決定還是先什么都別問。

既然婉臣說這里的菩薩很靈驗，那就去燒柱香吧，希望獨孤越已經找到了沈怡，希望昆侖大會可以完美落幕，希望獨孤越可以繼續自由自在的行走江湖，希望……

素心驀地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許的愿居然全部和獨孤越有關，不由失笑。

禍害遺千年，獨孤越沒那么容易翹辮子的。

這么一想，素心安心了不少，閉上眼睛誠心祈福。

但愿母親身體健康，但愿哥哥心想事成。

就在素心陷入沉思的時候，旁邊不遠處傳來一點微弱的嘈雜聲，素心驀地睜開眼睛四周看了一下，發現偏殿處一名女子昏倒過去，而旁邊一位侍女摸樣的人手忙腳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