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六此時意氣風發的模樣真是讓我心驚，這還是當初那個不知所謂的捕快嗎？哪里是錯覺？

我說：既然如此，我先去長安一趟。

劉六說：老大有事那盡快去，只是到時我如何聯系你？

我說：我想無論我在哪都會聽到風聲的。

劉六展望未來，說：不錯不錯。

我說：那我先走一步了。

劉六看向我身旁的南宮慧，一臉怪異，說：她是……

我說：曾經是你們的俘虜。

劉六盯著李強，說：沒有眼里架子的東西。

南宮慧同樣不懷好意地盯著李強，擇人而噬的模樣。

李強惶惶然。

我說：事已至此，就不必說了吧。

南宮慧吐吐舌頭，扭頭就走。

我們兩人原路返回。

到得山頂，烈日高照。南宮慧揚起俏臉享受明媚陽光，說：終于離開那山里了。

我說：確確實實是山里啊。

南宮慧說：這里怎么到處是土啊。

我說：因為這里沒草啊。

南宮慧嘟嚷了一句，說：貧瘠的土地。

我發覺這句話很好，很中肯。我說：貧瘠的人啊。

南宮慧說：秋千秋，謝謝你救了我。

我笑一笑，說：只是舉手之勞，你要怎么感謝我呢？

南宮慧說：你要去長安？

我說：是。

南宮慧說：趕時間嗎？

我說：很緊急很必要，但還有一些時日的。

南宮慧說：此去長安的途中有一座莊園，你是否順路陪我去？

我說：那……

南宮慧了然，說：謝禮就在那里。

我說：經過時我會考慮的。

南宮慧說：既然如此，走吧。

從這個山頭到長安只剩下兩天的路程，而南宮慧所說的莊園就恰好在半道上，這是一個可以讓我輕易做出決定的地理位置。

一條林蔭道上，除我兩人空無一人，這是專屬于那莊園的進園道路。

我說：南宮慧，這莊園是不是氣勢驚人，勢力龐大啊？

南宮慧說：你看這四周沒有任何外人沒有閑雜人，你認為閑雜人能辦到嗎？

我說：也可能這是一條死路，別人哪有空在這里閑逛浪費時間。

南宮慧說：這整個長安城沒有不想到這里來的，不過沒幾個人有資格到這里。

我寂靜的環境，說：我不是長安的，是不是就可以跳出規則了

南宮慧撇撇嘴，說：不知所謂。

我問：那個莊園叫什么？

南宮慧神秘一笑，說：就叫神秘山莊。

我說：它不見得有多神秘，不過是沒多少人而已。不如就叫無人山莊如何？說不定這更貼切呢。

南宮慧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地方。

我說：如果狗嘴里能吐出象牙，那狗就不再是狗了。

南宮慧說：是什么？

我說：是……

南宮慧瞪著大眼睛等著我回答。

我說：哈，我也不知道。

南宮慧恨恨不已。

前面出現了一個空曠之地，一面是湖，一面是大門，大門后面是大山。

我說：依山傍水，是個安眠的好地方。

南宮慧快步上前。

大門緊閉，湖上一葉扁舟。一白衣人峭立湖面——湖面上的舟上。

忽然，此人一聲長嘯。

南宮慧雙目閃閃，說：好狂傲的文人長嘯。

我撇撇嘴，說：不過是吹了下下流的口哨而已，還是對著你吹的。

南宮慧說：你懂什么？這種意境你這種只會打打殺殺的人怎么能夠理解。

我說：我確定他肯定要過來了，沖著你來。

南宮慧得意一笑，說：當然，難不成會是你？

我說：區區文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南宮慧說：不止如此……

忽然我見湖面上掠過一道白影，身形如飛，那是燕子三抄水。一眨眼間，湖上空無一人，唯余一舟。眼前，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出現了。

他自認為地瀟灑一笑，說：南宮小姐，多日不見，風華更佳。

南宮慧抿嘴，說：別來無恙。

我說：他的鞋子被湖水弄濕了。

他與她同時低頭看鞋。

他神色不顯尷尬，說：在下李天，閣下是……

我說：秋千秋。

李天端詳了我一會，說：久仰久仰。

我問；仰多久了？

李天說：不多，不足片刻。

我說：你還算老實。

南宮慧撲哧一笑，說：進莊再說吧。

李天到門前有規律地輕敲了十三下，大門洞開。

我說：你的仆人不會每時每刻都挨在門邊專聽你的叫門吧？

李天說：是的。

我說：看門人真是辛苦。

李天不置可否。

入莊，門邊是一個年近一百的老頭。

我走過去，說：老……老先生，在這多久了？

老頭感慨，說：歲月滄桑，一看門就是八十年。

我說：每天都是等著主人用那奇怪的方法敲門，然后開門？

他說：祖上說這是神秘，而神秘經常伴隨著強大，所以我為了配合神秘就……

我說：可你就這樣告訴我了，這就不神秘了。

老頭說：每年都會有上百人向我問這個問題，我都會回答的。祖上說神秘保持在門外就可以了，家里不必搞這套。

我說：哦。

一處花園內，我三人飲茶聊天。

我說；李天，這個山莊叫什么名啊？

李天說：在外面就叫神秘山莊，這，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說：當然不知道，我今天才知道這山莊的。

李天說：外人沒人知道，所以理所當然就叫神秘山莊。

這是南宮慧得意地看著我，說：是不是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

我說：不清楚你胡說什么。李天，那還有什么名字？

李天看著四周的幽靜，說：在山莊里自然沒必要提到這整個地方了，所以到了里面就沒名字了，就一個“莊”字統稱。

我說：你們這個神秘的山莊可真是會裝神弄鬼的。

南宮慧一臉不可置信，說：你怎么知道這里有神又有鬼？

我說：這里……

李天說：其實這里沒鬼，就是神靈滿天飛。這是祥瑞。

我說：他們何時會出現？

李天說：夜半三更時。

我幾乎脫口而出：夜半三更撞鬼事。

李天臉色變得有點兒難看。

我說：神靈不是都是白天下凡，在太陽的烘托下普度世人的嗎？

李天說：也許……也許他們習慣了晚上行動，你不是神仙又怎么能了解他們的鬼神莫測呢？

我說：是，確實。那……

南宮慧說：今晚不一定會出現，或者說每晚都不一定會出現，但是只要莊內來了客人就必定出現。

我擺擺手，笑了笑，說：那他們都是出來干什么的。

李天說：不知道，似乎就是看看而已。

我說：看什么？

李天說：看臉。

我說：莫名其妙。

李天長嘆一聲，說：近百年皆如此，我李家不知是福還是禍。

我說：其實呢，事反常就是妖那是俗人的看法。依我看這是神的庇佑。

李天神情轉換，輕松地說：我們每任家主都是這樣認為的，也告訴下一人要這樣認為。

我說：嗯，很聰明的。這叫騙人先騙己，然后自己就莫名其妙地相信了，而時間長了，別人也會莫名其妙地相信了。

李天一臉贊賞，說：我第一次見到不用我自己說就自己相信且反過來要我相信的山莊客人。

李天對著南宮慧，說：你可能給我帶來了一個知己呢。

我說：哈，你可能想錯了。我永遠是無法理解的。

李天說：什么？

我回憶一下前塵往事，說：一塌糊涂，一個謎，我不知道。

李天疑惑，說：這倒是比我家還邪門。

南宮慧說：你們在說什么啊？真是破壞景致。

李天左手輕拍腦袋，說：對，我們今天不談風云，只談風月。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哈哈輕笑。

南宮慧看著兩個傻笑的人，說：你們說什么？

我說：只是天下風云變幻，沒什么的。

南宮慧說：李天，今晚晚餐是什么？

李天說：難得今天認識了秋兄如此高興，不如我們去釣魚吧。豐衣足食靠自己更是一件美事。

我大表贊同。

南宮慧說：如果魚兒不上鉤呢？

李天說：不出意外是沒有意外的。

我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準備好魚餌就行，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