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提前離開公司，還差2個小時下班。她去銀行辦點事。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闖入一住宅小區，小區的樓房布局和國內的挺像，一幢幢5、6層的房子，一排緊挨著一排，每幢房子周圍都有一圈綠化，唯獨不同的是，小區好像沒有圍欄。

莉莉穿梭于這個小區，突然看見一個“亭子間”般的小店，她覺得驚奇，真感覺回到兒時的上海，離家不遠的那個小雜貨店。店門口豎著冰激凌的招牌，她推開小門進入，挑選了一根桃紅色的和路雪。再看看小店的擺設，擁擠而又整齊。從包里翻出一枚2歐元的硬幣，接過找零，彼此微笑點頭以示再見。

小區里，根本看不見人，高大的梧桐樹在風中沙沙作響，讓碩大的小區顯得更寧靜。

雖說進入小區時，并沒有看見圍欄和大門，不然也不會進入。但似乎前面又像是出口，沒有門衛，沒有出入口標示。只見前方有一婦女帶著2個孩子走過來，孩子大概都4、5歲的樣子，身上穿著臟兮兮的汗衫，再看看大人，衣服也舊堂堂的。那個小女孩盯著莉莉手中的雪糕看。莉莉下意識想把它送給她，可這個念頭馬上打住，原因其一，她已經舔過了，其二，她們又不是乞丐。

莉莉繼續往前走，從高架地下穿過公路，遠處，有個男人牽著3條大狗，邁著大步向她走近。他一身朋克打扮，身上背著兩個大包，頭發五顏六色，黑色皮夾克上及深色緊身牛仔褲上掛了好幾根blinblin。這回，輪到莉莉這個小女孩盯著人家看了，可人家理都沒理她，繼續屁顛屁顛地走著。就連那三條狗嗅都不嗅莉莉一下。就當彼此走近，那個男子才快速地朝莉莉微笑了一下，便馬上又轉過頭去。這一笑驚著了莉莉，這淺淺的一笑，深刻印在莉莉的腦子里，她不敢回頭再看他，因為她后悔極了，后悔剛才那樣盯著人家看，特別不禮貌，有點大驚小怪的。

馬庫斯曾對莉莉說過，這些人不一定因為家里窮，之所以選擇流浪，是因為他們選擇了自己想要的生活，自由的生活。什么是自由，在莉莉的生長的環境中，對自由的理解，那里的人和這邊的人有所不同。

“可為什么要流浪街頭啊？”莉莉不解地問馬庫斯，“他們靠什么吃飯呢？乞討嗎？洗澡怎么辦？”

“他們可不是乞丐！”馬庫斯驚訝地說，“啊，我怎么知道！”

自由，莉莉在國內長大，從未感覺不自由，但在異國他鄉，她開始疑惑，自由到底是什么？難道過去的28年里，她都很自由嗎？！自由到底是什么？是背著包，牽著狗，流浪各地嗎？還是今天想吃什么就買什么？！

莉莉繼續地走，走以前沒有走過的路，想著以前不太思考的事兒。

她也搞不清，怎么從銀行出來，就走了這么一段道路。接下來還會看見什么呢！

看看表，大概走了快1個小時了，前方有個碼頭，哦，對了，這不就是當初馬庫斯帶她來乘跨河纜車的地方嘛。原來，她從銀行出來，并沒有向右走，而是向左繞了一大圈。

萊茵河漸漸展現在眼前，此刻夕陽西下，橙黃色的陽光灑在河面上，對岸的建筑漸漸地不清晰起來。

“黃浦江”，莉莉看著眼前的河景，卻脫口而出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