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那些花兒
- 指尖下的四分音符
- 昱晴舞蹈工作室
- 2769字
- 2011-01-12 15:51:36
在琴房遇到周欣顏,還是覺得很尷尬。
換了一間琴房,李楠在,她說吳雙在隔壁琴房。我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問她說,一會兒程展來嗎。李楠說,來。我就說,那我還是去那邊吧,別耽誤你倆的好事。李楠就笑著說,找借口吧,想去就去嘛。
我推門進(jìn)去,吳雙對我點點頭,笑了一下。我說,我只想在這兒看會兒書。我搬了個琴凳放在窗前,背對著吳雙。吳雙又彈了幾首曲子,就出去了。我正在想要不要追,吳雙就又回來了。她站在我面前,不言不語,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我說,有事嗎。吳雙的嘴角微微一揚(yáng),說沒事。
“謝謝你的微笑,想你。”回到宿舍,我就趕快發(fā)了條短信給吳雙。
看她沒回,我就又加了一條:“果然有定力啊,佩服佩服。”
吳雙一下回了兩條,讓我難受:
“聽說大家都很可憐你,而責(zé)任都在我,所以我想我必須放手了。大三了,該考慮將來了。我即使不想自己,也要為你收回我的自私了。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但別為我耽誤前途。”
“請別這樣對我了,你知道我管不住自己的。你跟我在一起,不覺得是在受傷害嗎?我一直覺得對你不公平,也放不下對你的牽掛,所以一直以自己的方式對你好。可不料在別人的眼里,我竟是在‘一刀一刀削你的肉,還不如一刀殺死你’。”
吳雙又問我:“為我這樣的人,值得嗎?”
“值得。”我回道。
“為天下男人爭口氣吧,天涯何處無芳草呢?以后還是好朋友、好哥們兒,好嗎?”
好朋友?好哥們兒?我從來都不相信,一對戀人分手后,能以朋友或哥們兒的感覺彼此對待。忘了是那位哲人說過,男女之間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友誼。我很信服這句話,那又更何況是分手后的戀人呢?若是真能做回所謂的朋友,甚至是哥們兒,那只有三種可能,一是自欺欺人,二是根本沒把之前的感情當(dāng)回事兒,三是兩個人之中必有一個是變態(tài)。
當(dāng)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壓根兒就沒斷。
“你聽過范瑋琪翻唱樸樹的那首《那些花兒》嗎?很不錯,有時間聽聽吧。”老五問我。我說,我早聽過了,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可不希望吳雙只是我生命中“那些花兒”里的一朵,也許,我的生命中只有吳雙這一朵花。
打水、打飯的時候,吳雙還會回頭看看我,而我卻只會低下頭。有一日,身體不舒服,逃課躺在宿舍里,被檢查衛(wèi)生的導(dǎo)員逮到了,狠批了我一頓。我一點都不郁悶,因為下課回來的老四跟我說,今天上課時,吳雙總是回頭,一定是在找我。我又想到她發(fā)的那兩天短信,她說得都那么堅決了,怎么還可能惦記著我呢?我攤開一張白紙,寫下了一個題目,叫“愛,不過是玩笑”,開篇的第一句是:“我們的愛,在落筆的前一秒,宣告結(jié)束了。”
真的結(jié)束了么?我都不好意思再這樣問自己了。要是有人聽到了,肯定會將我痛扁一頓而后快。
一次,在琴房彈琴,忽然就心神不寧起來,手一個勁兒地打顫,我就瞎想會不會是家里出事了。騰騰騰飛奔到樓下,沖進(jìn)話吧,就給家里打個電話。姨、姨夫、舅舅、表弟表妹都在我家呢,一問原來是弟弟的生日,我竟給忘了。還好生理異常反應(yīng)提醒了我,不然弟弟該埋怨我了。放下電話,緊張的心情又蘇醒了,該不是吳雙吧?又去借二哥的手機(jī),哪知他放到教室充電呢。門已鎖了,燈也熄了,我只有在心里默默祝吳雙平安了。祈求老天,若吳雙命里該有一劫,請轉(zhuǎn)嫁與我。我已不在乎她是好朋友,還是女朋友了。
我想是我多慮了,琴房值日的那晚,吳雙跟趙含真出現(xiàn)時是說說笑笑著的。她們又來晚了,差一點我就跟121的姜虹蕾先替她們打掃了。趙含真還對吳雙說,我沒說錯吧,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干活時,吳雙一口一個“哥們兒”地稱呼我。我說,你能不能別叫我這個。吳雙也來勁兒了,說誰稀罕叫你啊。我就說,你把鏡子還給我。吳雙就王顧左右而言他,故意給我岔開話題。別我逼得不行了,才說回宿舍去取。我在女寢門口等了半天,吳雙趁我不注意,嗖地又跑回教科院樓,一頭鉆進(jìn)了教室。我一點轍沒了,牙根兒恨得癢癢。
臨睡前,吳雙發(fā)來信息說:“我很在乎那個鏡子,想留下點回憶。”
我沒有回信。對她來說,我的事情到底有多少價值呢?既然現(xiàn)在已到這步田地,她可以輕易地說再見,可以以哥們兒對待,那那些記憶又該以怎樣的身份存在于她的人生中呢,只是一次短暫的新鮮之旅嗎?傷心是我的,她沒有。那個故事一直是我在講,在演。她自由隨意地加入退出,一切感覺只留給我一個人。這叫我如何把那面鏡子留給她,送給她?她擁有它,對我是更大的刺痛。就如同一場愛后,我失去了所愛的人,更失去了從此再愛的權(quán)利。也許她意識不到,但我不能再委屈自己。那面鏡子對我來說,很重要,它代表了我愛一個人的信念與真誠。我,一定要要回它。
母親生日那天,收到了我寄去的賀卡。叮囑我要好好學(xué)習(xí),注意身體。打完電話,我到琴房,周欣顏正跟男朋友在心里鬧別扭呢。她讓我掐她,好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我就說,你那點事兒還叫事兒啊,跟我比,你不捂著被子偷著樂倆鐘頭,你都對不起我的痛苦。周欣顏就咯咯咯笑起來,說心里平衡多了。你說,這叫什么人啊?我們就互相交流著戀愛心得,以春天般的熱情彼此鼓勵。臨分別時,我對周欣顏說:“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你都可以對任何人說,我不會怪你。”周欣顏也回贈我一句:“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你都不可以對任何人說,我會怪你。”男人跟女人就是平等不了。
為了籌備班里的元旦聯(lián)歡會,需要重募一下資金。我就在課間說,要收班費了,每人兩塊,交給我就行了。話音未落,班里就炸開鍋了。有人說剛收了怎么又收啊,有人說飯還吃不上呢,有人說以前的班費都用完了嗎,還有人說就不交。事后,吳雙給我發(fā)了一條短信:“收班費前應(yīng)該先征求大家的意見。不是你一個人的決定,就該說是以班委會的名義,別把事兒都攬自己身上。最好把班費的花銷列張表公布出來,明明白白的就沒有人再提意見了。”我根本就沒覺得收班費是個事兒,再說自己問心無愧怕別人說什么。不過吳雙發(fā)短信來,證明她還是很關(guān)心我的,這倒叫我心花怒放起來。
吳雙在琴房彈琴,我就要她還東西。吳雙不理我,用一根手指跳著敲打琴鍵。我說行,不還東西,就給我彈《夢中的婚禮》。吳雙說,不彈。我又說,不彈就還東西。吳雙一瞪眼說,不彈也不還。我說行行行,今天該110值日了,你發(fā)短信讓周欣顏她們來。吳雙發(fā)完了,問我為什么讓她發(fā)。我說,就你在,你不發(fā)誰發(fā)。一會兒,黃學(xué)靜跟周欣顏拿著工具來了。我又讓吳雙趕快還東西,吳雙說你煩不煩,就走開了。周欣顏笑著說,是不是某人又要請吃雞啦。我說,我只是想要回屬于我的東西。估摸著吳雙可能到樓下了,我就隔著琴房的窗子,向她們的寢室樓門口望去。吳雙正好走到了樓前,心有靈犀地向這邊回望了一下,微笑著看我一眼。
接受了吳雙的建議,我做了一份班費明細(xì)表。在晚上十點多時,拿到教室去貼。那一段吳雙總是學(xué)習(xí)到很晚,因此這一次我又遇見了她。教室里就我倆,吳雙看見是我,就收拾書本要走。我故意堵著門,像個登徒浪子,說些嘻皮笑臉的話。吳雙就緊貼著我的身體擠過去,嬌嗔了句“討厭”就跑開了。
我嘆口氣,對自己說,你又愛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