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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逸仙夜訪禮王府

  • 幾世京華情
  • 崇燕宣
  • 2260字
  • 2010-10-31 09:57:46

逸仙和誠厚隨著一位打著燈籠的家丁,亦步亦趨的進了禮王府。俗話說“禮王府的房,豫王府的墻”,禮王府素來以房多房高著稱,可在這夜色蒼茫下,庭院深深中,踏著些許薄霧游走,逸仙不由覺得那些高高的屋脊散發著陣陣難以言喻的寒意。尤其當他看到那面闊七間,前墀環欄,臺基七尺,氣勢磅礴但已經開始破敗的銀安殿的時候,竟然恍惚覺得那就是閻羅殿。可能是剛才那股怪旋風留下了心里陰影吧,逸仙用力晃了晃腦袋。誠厚看了看他,問:“三哥,今日怎么有空駕臨寒舍啊?”

“哎呦,我的主子爺,”逸仙笑著說,“就您這還能稱寒舍啊,禮王府可是咱京城首屈一指的高門大戶啊。”

誠厚聽他此言,苦笑了一下,說:“三哥,您這話現在聽,可就不是味兒了。大清國都完了,我們這還稱什么王府啊。”

逸仙語塞,暗罵自己唐突失言,一不留神,腳下拌蒜,“嘭~!”的一聲,向前摔去,可巧,頭碰到了槐樹下的石碑上“哎呦!”他疼得叫了出來。

“三哥!您到是看著點啊!摔著了沒有啊?”誠厚趕緊用手相攙,逸仙卻甩開了他的手,捂著已經涔出血跡的額頭,搶過家丁手里的燈籠,到要看看磕破腦袋的罪魁禍首。就這樣,一塊飽經風霜的石碑赫然呈現于他的面前,映著燈光,他費力的看出上面所雕的碑文

蘭亭書屋,后有老槐蒼蒼……蓋數百年物也,傳為明紀皇親周奎所植,邸第固周奎舊宅。府在其園中而奎宅乃今之園也,則會心自遠即其臥室,故跡猶存人事變遷,老槐所閱多矣,因作長歌以紀之。……憶昔壯烈甲申前,周家宅舍何巍巍,公侯將相出一堂,勢重威尊誰敢比,一朝廢棄市朝隔,吾家邸第因之起……老槐所閱幾多年,蒼茫古干依然是……憶余少小游其下,時因老監說此語,三十余年猶記懷,為之作歌贊其美,樹之植者果何人,凌云灑日常如此……乾隆二十九年冬月、蘭亭主人

“誠厚,這是……”逸仙詫異的看著這塊碑。

“唉,三哥,您先跟我找個地方包扎下,然后再讓我慢慢跟你說吧。”誠厚淡淡的說。

禮王府內的一處鄰水的高閣,石桌上的紅紗宮燈只能照顧的到桌上的點心和茶盅。剛巧此刻嫦娥作美,閃出了半邊顏色,在朦朧恍惚的掩映之下,大氣恢弘的禮王府顯不出絲毫破敗之感,整個院子高墻翹瓦,飛檐重頂,而身處后花園的高閣這一邊亭*立,亭跨下流水潺潺,那一側有拔地而起的假石山群,堆壘得很是精巧別致。逸仙看此美景,忘記了頭上剛剛包扎過的傷處,興致大起,對著朗月,吟唱了起來,

玉鏡銀鉤,斜掛晚山頭。映碧波長空縹緲,暮云收。蕩蟾光河漢沉沉泛斗牛。(過板)千載盈虛,清光如舊。明皎皎,影幽幽,似霜雪,如白晝。池塘金瀲滟,臺榭玉雕搜。光暉萬里,照徹了桂殿瑤臺,(臥牛)冰壺冷透。明積雪,映泉流。李白飛觴醉,東坡赤壁游。問嫦娥忽缺忽圓臨皓魄,伴誰玩賞伴誰愁。

“三哥,你怎么跟我姐姐似的,動不動就來上一曲啊。哈哈~”坐在一側的誠厚說。

逸仙朝他抱了抱拳,倚著欄桿坐了下來,然后從石桌上拿起茶盅,抿了一口,呵,黃山毛峰,還是一芽一葉展開的*,再仔細看手上那山水的青花茶盅,著色青幽翠藍、明快亮麗,而繪畫更是勾勒、渲染、皴法等并用,精細至極,一看就知道是康熙朝的玩意兒。逸仙從小對古玩玉器很是喜歡,再說跟松亭家住了那么久,一來二去的也快成了鑒寶的行家里手。逸仙小心翼翼的把茶盅放了回去,心中感嘆,王府就是王府,連個小茶盅都講究到了極致。

“誠厚,你還沒給我講那石碑的故事呢。”逸仙說。

“哦,我們禮王府里原本是明崇禎朝外戚周奎的府邸。周奎的女兒周皇后,很受崇禎帝寵信,他全家也因此享盡恩蔭。怎奈好景不長,周皇后福薄命短。她死后,她父親怕自己地位不保便到江南買了歌妓陳圓圓,準備獻給崇禎,以望靠她延續恩寵,可當時大明內憂外患,崇禎帝哪還有閑暇顧得上你獻上的美女。陳圓圓未能進宮,也就暫留于此,成了周奎府內一名歌姬,一日周奎宴請吳三桂,命陳圓圓便抱琴一曲,吳三桂看陳圓圓貌美藝高便向周奎索要了她。后來的故事你也知道了,李自成帶兵攻占BJ,而陳圓圓被其之部下所掠,當消息傳至正鎮守山海關的吳三桂的時候,他高喊‘大丈夫不能自保其室何生為?’沖冠一怒為紅顏,到多爾袞營中剃發明志,打開山海關,而我大清便自此入主中原。碑文所載,便是在明亡清興之時,周奎在此栽種的小樹,到了乾隆朝時,已然成了數百年老槐,我祖上立碑以為紀。”

“北京城就是這樣,到處都有動人的傳說,而個中主角動輒便是歷史上曾叱咤一時風云的人物。”逸仙默默的說。

“身家榮辱,系于婦人,周奎的不幸!一國興衰,系于婦人,大明朝的不幸!”誠厚突然間變得很是憤恨。逸仙擺了擺手,說:“‘妻子豈應關大計,英雄無奈是多情。’即便沒有陳圓圓,明朝的滅亡也是大勢所趨,朝內黨爭不斷,閹黨弄權,天下連年災禍,稅高民變,關外又有多爾袞虎視眈眈。崇禎帝即便不像其他明朝皇帝那樣昏庸無道,但累疾難愈,無力回天……最可悲的是他在國破家亡的時候,手刃的那兩個公主。真是何苦生于帝王家,誠厚,你姐~”逸仙想問蘭心的事兒,可欲言又止。

“我姐?我姐為大清國殉了葬啦!”誠厚搖了搖頭,站了起來,走到圍欄桿處,看著銀輝遍撒的王府,心平氣和的說:“每個王朝都有每個王朝一定的氣數,興亡相替,亙古之理,即便我大清也是難逃劫數。好了,三哥,咱們還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大清已亡,我家即便有城外的數頃田地支持開銷,可自我姐姐死后我和我阿瑪已無心政事,進項早已今非昔比。為了節約開支,不得不盡量的裁剪家用,搬離這王府累人是遲早之事。你看,京城這些王府有幾個還沒有易主更名,連叔明先生都要搬去戒臺寺了。對了,明個咱倆去后海的同和軒(后改名廣慶軒)聽書吧,叔明先生最近老去那,他老跟我念叨你呢,你絕對喜歡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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