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項瑜醒來，已近晌午。

他低下頭，看著臂彎里，像貓一樣縮著的她，甜蜜的笑了。如可可以一直陪著她，讓她一直躺在自己的臂彎里那該多好。她是他的一切，現在，他可以肯定。

項瑜試著將早已麻木的手臂動了動。春華睜開眼睛，愣了那么一會，臉頰羞紅，微笑著看著項瑜，接著將眼睛輕輕地垂下……

多么迷人的微笑呀！——其實，早在橋頭她深邃而充滿憂傷的眼神，她那滿含幽怨的一笑，早已讓他心頭一痛，原來世間真的有如此迷人的笑容。他徹底的臣服，他甘心情愿做她的奴隸，她的仆人;即使，為她去死……

“弄醒你了。”

“嗯。沒事，早該醒了。什么時候了？”

“快中午了。我想，我應該……”

“你應該去公司了”，春華笑笑。“放心，我明白。我不會再跑掉的。”

“嗯”，“可是，我還是有那么一點點不放心”，項瑜笑了，在她額上印上深情地一吻。

“除非，你可以真的讓我放心。”他壞笑。

春華看著他伸過來的臉頰，停滯了一刻，猶豫的印上輕輕地吻，“放心吧，我不會的。”

是真的不會，還是真的只為讓他放心的離開？她猶豫了……

項瑜愣了一下，心情是如此的激動，一致整個身子都在顫動。看著她深邃而充滿憂傷的眼神，似乎要將它看穿一般，“你……不后悔！”

她搖搖頭。她明白他在問什么，輕聲道，“放心吧。我會等你回來。”

“是真的不后悔嗎？”她問自己。

可項瑜并沒有察覺她此時神情的變化，他正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原來幸福是如此的簡單……

沒有甚么比“我會等你回來”這句話更讓他放心的了。他高興的起身……，忽然發覺，連周圍的空氣都是甜的。

春華看著他穿外套，走出臥室，然后，望著粉紅色的墻壁：我是不是做錯了？為甚么要給他希望？他不是‘他’，昨晚，在她享受他給她的吻，擁抱和最珍貴的安全感的過程中，她都清楚都知道。……雖然，之前她喝了大量的酒，又發了燒。那么，就算昨晚是因為酒的緣故。那么，剛才那一吻又算什么……不，自己不會愛他！她告訴自己不會，可是，她為什么對他的懷抱，他的吻是如此的依靠……難道她真的是他們眼中的壞女人，壞到連一個如此善良，對自己不懷任何戒心，真心誠意幫助自己的人嗎？……她真的不明白。

也許，這句叫做一見鐘情吧!在這個世界中，原本就有許多事情用常理是很難解釋的。不過，也許真的會有許多人不相信有一見鐘情這種近乎羅曼蒂克式的一見鐘情，但是，作為作者，我是相信的。

項瑜走向床頭，撫摸著她濃密的秀發，子啊額頭上又是深情的一印，像教堂的洗禮儀式一樣認真，仿佛是真的要給她印上這神圣的，只屬于自己的標簽。“好了，再見！昨天那身衣服，已經不成樣子了。這身，你先將就著穿吧，……”

春華一愣，忙揭開被子審視了一番，發覺身上只穿著睡衣。慌亂中急忙用被子捂住頭，“怎么回事”……她在心中問自己……

“這身衣服是我外出運動時偶爾穿的衣服。放心吧，我還沒到那種地步。衣服是張媽換的。沒經過你的同意，我是不會的……”

她聽著他開門，關門，聽著腳步聲慢慢的消失……

將頭從被子里探出來，看著床頭木柜上白色的阿迪牌休閑裝，她徹底的愣住了……

她在在乎什么？

其實，她早已在他同除林曉軒以外的那些男人間劃了一道看不見的鴻溝，將他歸為善良的一類，所以，才會在乎……

辦公室里

項瑜盡快處理完一切。然后起身，走到窗前，望著窗外像炮樓一樣林立的舊樓、新樓。它們像上帝的一座座木偶玩具，而人們，則是被置放在這些玩具中的木偶小人。每天，都有新的公司誕生，同樣，也有公司不斷垮掉、倒閉。也許，哪天上帝一個不高興，也許，不久的下一個，下一個將會是……，不！不會的！一定不會。

然而，昨天，他正為了那個才認識不到四十八小時的女孩，而放棄了一個很大的客戶，這是他經商以來，在這么多年中犯的最大的一個錯誤。然而，現在并不后悔。憑著在商海里打拼這么多年的資歷來說，什么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可真正為了一個女人這么做，還是第一次。她是他的軟肋，是他的死穴。她身上有種力量，叫他不得不甘心情愿為她做事，哪怕為她去死。這點，他承認。那個晚上，橋頭上她不經意的一個眼神，一絲微笑，早已將她征服……

“小劉，進來一下”，項瑜抓起電話。

不一會，一個年輕的女子敲門進來。

“小劉，你去幫我買幾身女孩子的衣服。身材嘛，嗯，像你一樣，只是稍微瘦點。”沒等來人開口，項瑜已經開始吩咐。

秘書小劉開始愣了一下，但馬上恢復往日的神態，微笑著回答，“好的，呂總。”

“哦。別誤會。她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嗯。那么，趕快去辦。越快越好。然后，直接送到家里。”

“嗯，還有，這樣……，再買一些女人用的東西，你看著買吧”，“哦，最好。衣服都買成白色或者黑色。她好像不太喜歡其他的顏色……”

“好的，我這就去辦。”

“等等。”

小劉剛轉身，又被叫了回來。

暈！徹底無語……

經理今天是怎么了，平時交代事情從來拖泥帶水，總是果斷的一口氣說完，然后再總結的加上一個“那么，去吧”，今天是怎么了？作什么事情好像并不用向她這個小小的助理解釋吧/

跟了經理這么久，才發現，經理原來也有像常人一樣的時候呀。

項瑜用手揉揉太陽穴的位置。

“這樣吧。再特意挑幾件其他的顏色。記得，要漂亮，清純點的。”

小劉微笑著點頭，走出去，順手輕輕地將門帶上。她明白，經理沒事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

項瑜吩咐完這一切，坐到桌前，繼續思索：很顯然，‘望幽’并不是她的真名。一開始他就知道，她也并沒有任何藥隱瞞的意思。他總覺得她身上有很多讓人捉摸不透的東西。她那永遠也看不穿都眼神，“神秘”、“憂愁”，只能用這兩個字來形容。可她昨天，喝酒、抽煙，而且還抽了大量的煙，又是為什么？天！這真是一個讓人既愛又怕的女人。像罌粟，明知道接近她會死，但卻讓人不得不接近。可是，不管她是什么，不管怎樣，我也要窮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來使她快樂。她是個苦人兒，像自己。項瑜這樣想著，他真想立刻就見到她，即使上一刻當見到，這一個卻不得不想起。

可是，目前，他還不能。……接下來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親自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