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5,半個女人兩只狗
- 還未地老天荒
- 雁南鬧
- 3316字
- 2010-07-26 21:21:16
回去的路上,我們難得等到一輛從梅沙到梅林海關的快線公交車,三個人做最后一排。北斗靠著車窗,韜略在中間,我坐在過道的位置上。
韜略問我:那女人叫什么?
“不知道。”我說。
“做什么的呢?”
“不知道。”
“那女人多大了?”
“不知道。”
“顧南翌,我對你太失望了。”韜略露出悲痛之色,不無憐憫的看著我,“你不會連那女的結沒結婚都沒問出來吧?不許給我說不知道”
“我還真沒問。”
韜略對我無語了,用左手拍了拍他右邊看窗外夜景的北斗,非常無奈的一嘆,“哎,話說這哥們以前沒這么小白啊?我傳授他的泡妞十要訣,都忘到他大爺家了。”
北斗沒理韜略,依舊搜索似的看著窗外,頭快伸到窗戶外面去了。韜略也跟著張望向,沒看出所以然就問道:“看什么呢?”
“車。”
“你不是不喜歡車嗎?”
北斗回過頭來看了韜略一眼,“看車就是我喜歡車呀?你庸俗你。”
“你不喜歡你看什么呀?”
“懶得跟你掰扯。”北斗又把頭靠近窗戶,盡量往后看。
快線公交都是空調車,只有最后一個座有個窗戶,但都是不開的,怕冷氣跑了。韜略見不得北斗這么費勁,就把窗戶給拉開,北斗頭伸出去看了一會,縮回來問我,“你剛才說那美人魚開的什么車來著?”
“皇冠啊。”我說。
“車牌號多少?”
“粵B3108L”我說。
“你沒多想把人車牌號記那么清楚做什么?”北斗堵我一句。想著再探出頭去看一下,結果前面一個不明飛行物跟這車身擦了過去,嚇得北斗不輕。
這剛要是頭伸出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兒呢。
我正想勸北斗別這么危險,丫從身后一直帶著的阿迪達斯破包里拿出一個小鏡子,嘴里念念有詞,“般若波羅蜜,妖孽還不快快現出原型,讓本尊看個究竟!”
不過就是把手伸出去,用鏡子的折射看一下后面的車牌,瞧你裝的樣子,至于么?
不過我對北斗的結果挺期待的,我湊到北斗身邊看著北斗的鏡子,鏡子只有巴掌大,還好高速路上車子沒什么晃動幅度,勉強能看見后面的車牌,我就那么一掃,還沒仔細看清楚,北斗就把鏡子收了回來。
售票員過來了,韜略見勢趕緊把窗戶關了起來,售票員看了我們仨一眼,見我們仨都直直的在看她,想說點什么又沒說,折回到中間去了。
我這時候心思沒多在售票員身上,趕緊問北斗,“是不是啊?”
北斗點點頭,有點疑惑的說,“走這條路,這條魚不會也是去龍華吧?”
“這可說不準,這條路的出口多呢,隨便找哪個地方下去都能跟龍華差距個十萬八千米。當時要留下電話多好,短一下不就知道了?”韜略忽然狐疑的看著我,“你小子不會有電話號碼不想告訴我們吧?”
“你看我像嗎?”我反問。
“不像,”韜略堅定的說,“你就是。”
我懶得搭理他。韜略開始跟北斗掰扯起美人魚哪里能加分哪里不丟分,北斗半仙似的掐著手指頭,過了老白天才應了韜略一句,“你跟這女人命里不在一條線上,你姻緣線還要再過幾個月,按翌子今天的命相,這條魚,懸吶。我看這女人跟翌子還真有點舉案齊眉可以相濡以沫的意思。”
“那女人最少二十七八了!翌子才幾歲啊,”韜略說,“別用你那不靠譜的東西坑害我們未成年的小朋友。”
“二十八,屬小豬的。”
“空口白話,有證據嗎?”韜略不信北斗有這么神,雖然北斗一直就這么神。
“你問翌子。”
“應該沒錯,”我說,“她帶了畫著豬圖騰的手鐲。”
北斗接我的話道:“而且成色相當不錯。”
“就你們倆眼睛賊,”韜略拿著相機,開始來回的看美人魚留在里面的照片,感嘆道:“這么好的白菜,一定不能就這么飛了,現在不就在我們后面嘛?這會兒要撞了該多好……”
“你這烏鴉嘴,說點好的吧。”北斗看著窗戶外面說。
韜略看著相機,懷疑了一句,“還是剩女么?結婚了吧?”
“沒有。”北斗肯定的回答他。
“證據!”韜略不信的補充。
“問翌子。”
“應該沒有結婚,”我說,“說話的字里行間理想心態還是比較重的,根據我以前接受的案例,結過婚的女人可能更現實一點。當然,這是我根據心理學的猜測。我寧愿你更相信北斗那一套,他易學的正確率一直比我心理學的正確率來得要高。”
“我只相信數學邏輯……”
北斗沒再理會,我玩了一天也有點倦,靠著椅子不再想多說話。韜略有短暫的冷場,左右看了一下,他閉著眼睛養神,北斗開始保持一個固定的姿勢看著窗外流動的世界。
快線公交車走的是高速,中間只停三個站,差不多50分鐘就到了梅林關。我們在梅林關下車后攔了輛的士,回大浪工業村,隨便找了家冷菜攤解決晚飯的問題。
韜略要了兩瓶啤酒,整了三斤冷菜開吃。
吃了一半,韜略問我以后的打算,我就說先歇一陣,觀望觀望,北斗好奇的問我:“翌子,跟哥說句坦白話,這話哥想不明白好久了。”
“我跟你們這沒多少秘密啊,問吧。”
“去年都要過年了,話說像你這樣的小伙,干不出離家出走的事兒啊?怎么就能因為兩只狗半個女人到了這么浮華的地方?”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笑道:“命吧,本來打算去BJ發展的,還記得李強嗎?就他煽動的我,我事兒也辭了,結果他那邊說不行就不行了,我爸還說BJ特別冷,文化底蘊太厚了,不容易出頭,勸我別去。后來我就想到深圳一定暖和,我說要來深圳,我爸沒反對,他們沒反對我不就過來了,估計我那會神經短路了。”我歇了歇,喝了口酒,兩人欲聽下文,我就接著說:“兩只狗半個女人也都是來了之后才遇上的,當時就想著趁年輕,趕緊的再出來闖闖,留著等性子安定了,再回去孝順老人,總不能讓二老一輩子都在家里待著,怎么也能讓他們晚年到處走走看看什么的。”
“成現在這樣不后悔?”北斗又問我。
“沒什么好后悔的,工資比在家高五倍,說是有毒害,我這不也選擇不干了么,路走錯了,停下來就是前進。這話還你告訴我的,三十歲之前,在哪不都是人生么。”
“你貫徹的還真明白,”北斗淺淺咪一口酒,他酒量特別差,“我算是發現了,咱們仨認識到現在,還是你活得最灑脫。”
灑脫不灑脫什么的我體會不深刻,反正這些年我鬧心的時候真不多。大概是沒太多的功利心,也沒太大的包袱,智商還勉強夠用,這些年就這么不好不壞的活下來了。
北斗追問我兩條狗和半個女人的事情,等我解釋完了,酒也就喝得差不多了。
女人為什么是半個?因為名字里帶了個春字,又因為真的被春哥毒害不淺,是我高中同學,打中學我就認為她是半個女人,這個說起來簡單,跟他倆解釋起來卻異常麻煩。
有時候神經分叉太多了未必就是好事,容易把簡單的弄復雜。我是過年的時候才在校友群里知道夏春濃也沒回家,后來大年初二我倆就聚一起了,我倆都是橡皮擦,怎么擦都擦不出火花,她是學獸醫的,在深圳和另外兩個人合開了一個寵物醫院,由于愛心太泛濫,收留了不少流浪狗,我就是從她那順了兩條狗寶寶回來。
喝完酒了,韜略和北斗回了住的地方,我帶了點夜宵給姐倆,公交車正好到我住的附近,下了車我總覺得不對,好像有什么東西落車上了,看看手上的狗糧,一時想不起來,回頭看了看,募的想起來了,是北斗買給我的‘天下無敵’丟在公交車上了。
挺樂呵一造型,丟了怪可惜的,可是也追不上公交車了,我不免回頭多看了兩眼,腳下一個不小心踩滑一個臺階,等我回頭一看,怎么就有個小姑娘站在前面,小姑娘被我冷不丁撞了一下就要摔倒,我趕緊的去扶住她。
一不留神,手里的狗糧掉了,我一個踉蹌還踩了一腳,原本的蛋炒飯就撒了一地。
說是我扶小姑娘,到不如說是小姑娘扶我,蛋炒飯在餐盒里有點滑,幸好有個人拽著我才沒狼狽的摔倒。我站直了身子一看,這不邊上超市收銀的漂亮小姑娘么?
“不好意思啊,撞著你了。”
“沒事啦。是我站錯地方了,害你夜宵都掉了。”收銀小姑娘笑呵呵的說,還挺會攬責任,我居然還變得有理了。
她說我有理,我可不敢有這自之知明,解釋道:“剛才東西落公交車上去了,就沒看路,多虧你了,不然我就摔一下,謝謝啊。”
“沒關系啦,沒關系啦,”小姑娘用那種特別招牌式的微笑,邊說還邊擺手。“你東西落公交車上了嗎?重要嗎?”
“沒事兒,就一……”我把‘褲衩’兩字給吞了回去,“就一廣告褲,不值錢的。你這是下班了回家啊?”
“不是呢,我今天六點就該下班的,王姐她不知道怎么回事沒來,電話也打不通,我過來看看。”
“再等等吧,說不定有什么急事,你要不給你們老板打個電話問問。”我說。
看著灑了一地的狗糧,回去怎么面對姐倆啊?
小姑娘說還是不打了吧,讓老板知道不好,要是王姐真的是有事,她再多上一會就是了,下半夜的時候老板的親戚還要來上八個小時班的。
像她這么善良的姑娘還真是不多見,我夸了她兩句,回我的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