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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逃避,不想說再見

接下來幾日,與往常并無不同,一如既往的忙碌著。

公司新接了個招標CASE,招標在即,眾人雞飛狗跳,薛娃娃也正鍥而不舍的在自己凌亂的辦公桌前尋找著不知道被自己丟到哪里去了的招標用的審計報告書。

“不要著急,不要慌,不要管他風往哪里吹,只要堅持你的堅持,什么都找得到。”同事肖煥的聲音傳來。薛娃娃抬頭看著肖煥,削薄的碎發(fā),濃密整齊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尖下巴,薄而柔潤的嘴唇,她記得很清楚,每次自己丟三落四找不到東西的時候,肖煥都這樣勸她,好像蠻管用的。

“耶,終于找到了。謝謝你哦,小肖同志。”薛娃娃獻媚的說道。

“同道中人,謝啥。”肖煥臉上依然掛著讓人舒服的微笑。

有電話在這個時間打進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薛娃娃沒有看來電顯示,揚著嗓門問:“哪位?有話快說,我忙死了。”

手機里傳來熟悉的聲音,微微有點沙啞:“是我。”

世界魔術般安靜下來了,薛娃娃怔怔的聽著,原來讓靜水洶涌只要兩個字就可以了。

“你聽起來精神很好。”那邊的聲音又一次傳來。

薛娃娃機械地說:“不壞。”

接下來是讓人窒息的沉默,娃娃覺得折磨,好像有那一秒,看到自己手背上多了幾條皺紋。

那邊又說:“我在機場,馬上就上機了,呃,跟你告別。”

薛娃娃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半晌:“一路順風!”

“那,。。。。再見。”

“再見。”娃娃斷線,很普通,這個世界上誰和誰分手,誰和誰道別都是說再見的。

“你沒事吧,古冥宇的電話?”肖煥關心的問道。

薛娃娃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肖煥沒有離開,搖搖頭答道:“沒事,恩,是他的。”

“吵架了?”

“沒有,呵呵。”薛娃娃努力的吸吸鼻子,將淚水憋回眼里:“我們分手了。”

“分手了?”肖煥錯愕,他清楚的記得那次古冥宇來接娃娃下班的情況,彬彬有禮,談吐文雅,體貼周到,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古冥宇,他就覺得自己所有的自信都土蹦瓦解,覺得沒有誰比古冥宇更適合薛娃娃了。而那時的薛娃娃鮮活生動的在他面前璀璨的笑著。可是現(xiàn)在到底是一種什么情況呢。。。。

“肖煥,招標書拿好,動作快點和我走。”老板的聲音傳來,肖煥應了聲,向薛娃娃示意有空在說,便離開了。

正是春風乍起的時候,城市里洋洋灑灑下著小雨,行人和樹木在濕潤的空氣里看起來像幅水彩畫,迷離氤氳,薛娃娃不喜歡雨,因為雨后道路總是很泥濘,從公司出來,碰到輛公車就上去。先是發(fā)呆,之后委屈地對著下雨的玻璃掉眼淚。沒人關心薛娃娃,這個城市的人習慣漠然,每個人照顧自己都力不從心,哪兒有多余力氣管旁人的事情。

薛娃娃憶起了與古冥宇的過往,假日里他們一起騎單車出游,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薛娃娃穿著淡色T恤,牛仔褲,長發(fā)飄逸,指著前面不遠的大下破喊道:“我們沖下去好不好,看誰快,一定很好玩。”說完就松了車閘,順著大坡往下沖。結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飛了出去,手臂都刮破了,痛的直叫救命。

冥宇驚的魂飛魄散,又氣到臉色難看,還心疼女友跌的鼻青臉腫,血肉淋淋,他急忙將娃娃背到公路邊,然后自己去叫車,娃娃永遠記住那一天,她滿足的勾著冥宇的脖子,伏在他身上,頭一次在他發(fā)脾氣時,沒有回嘴,而且還覺得很幸福。

在后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兩人就開始因為各種原因吵架,有時候自己都記不清是什么原因。

好友小令對娃娃說“你要清楚爭吵的原因是什么?如果是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算了,如果是原則性問題就仔細考慮,或許你們并不合適。”

娃娃不太能確定自己和冥宇之間是不是牽扯到原則問題,她只知道,在和冥宇冷戰(zhàn)的日子里特別難捱至極。

曾經(jīng),娃娃覺得情人間的冷戰(zhàn)十分浪漫,那欲語還休的情緒在小說里被描寫得那樣美好,現(xiàn)實卻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娃娃無數(shù)次盯著電話,無論是家里的還是手機,電話響她心驚肉跳,想如果是冥宇的死都不要接聽,待發(fā)現(xiàn)電話不是冥宇的她又坐立不安。每天怕錯過什么,其實不是錯過,而是期待的鈴聲從沒響起。她坐錯了車,沒情沒緒,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冥宇是一個做什么都有目的的人,對吃穿住行都很苛刻,從不買地攤貨,比如說冥宇喜歡古典音樂,只因為聽說聽古典音樂可以增強記憶力才勉強聽聽,他看球賽和拳擊,不過是為了討好他的上司,娃娃不覺得冥宇可以從中得到多少樂趣,但是他和同事或上司談論的時候總是興高采烈。當然他只和對他有幫助的人聊這些。冥宇不喜歡的東西,身邊人一定不能碰,否則他就會不高興,就會沉默著皺眉頭。

娃娃不要冥宇皺眉頭,所以她丟了許多反璞歸真的東西,隨著冥宇的意愿而為之。丟了小說長劇,不吃辣,陪喝茶,穿質料高貴的服裝,冥宇要聽話的女人,她就是賢德淑女。

時間是最誠實的,該黑白分明的便不會永遠的姹紫嫣紅,冥宇和娃娃相處愈久,他們之間的差異也就開始顯山露水。

冥宇和娃娃最后一次吵架的原因,神仙曉得了,只怕都會無語問蒼生。

路明生日的前一天,娃娃與冥宇逛街,娃娃看好一本慢畫,想買下來,結果冥宇冷冷的來了一句:“看漫畫會變白癡。”娃娃也就忍住了,采取迂回戰(zhàn)術。

她陪冥宇去看書法展逗他開心,乖乖讓冥宇送自己回家到樓下,等確定明宇走了就搭一個小時的公交去那家書店買漫畫,回來時,誰知搭錯公車,路上冥宇電話查勤,娃娃說謊和小令一起,等到回家已經(jīng)快半夜了。

死黨小令電話告知:“冥宇剛剛電話找你。”

娃娃想到自己的謊言,忙問:“你怎么說的?”

“我說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你做什么去了。。”

“我買漫畫。”

小令怪叫:‘漫畫?上帝,我以為你有外遇,買漫畫也要躲著冥宇嗎?”

娃娃無語,是的,買漫畫也要躲著冥宇,娃娃自覺悲哀。娃娃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小令又接著說:“可是冥宇剛才過來找你了。大概是擔心你太晚一個人回家不安全,結果發(fā)現(xiàn)你不在。”

咣當,鑰匙落地,娃娃徹底說不出話了。

有人幫她拾起鑰匙,招頭看去居然是冥宇。

就這樣,不能免俗的,像所有情侶間吵架顛撲不破的模式一樣,把些陳谷子爛芝麻全翻出來說一遍,或許是忍耐積壓得太久,這次誰都沒剎住車。

之后就分手了,其實,事情并非全無轉圜余地。只是娃娃累了,雖然她很努力的去學習,但她發(fā)現(xiàn)有些東西她真的改不掉,生活上的差異讓她沒了安全感,從而也對未來不確定。

冥宇也說想離開這里換個環(huán)境。只是薛娃娃知道,原本他是想帶她一起離開的。而她卻不能這樣貿(mào)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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