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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意外收獲

  • 獵漁
  • 布十三
  • 3454字
  • 2010-03-01 16:41:19

土拐趁父母不在家的空兒,便偷偷拖起父親那根足足三米長的竹制魚竿,迅速離去。

魚竿取自于土拐家后院的自家竹林,沒經(jīng)特別加工,簡單而就。麻繩魚線,超大號帶倒刺的鑄鐵魚鉤。魚竿上的誘餌(青蛙)土拐他爹還沒丟掉,魚鉤從青蛙肛門處鉤入,鉤身鉤尖穿過青蛙內(nèi)腹,直達咽喉頂住青蛙上頜部(不刺穿頭顱),然后將青蛙兩腿牢牢綁定在魚鉤的系線尾部,青蛙便整體呈弓狀向上微翹,且略略張大著嘴,像即將撲食的模樣。

三米長虎口粗細的魚竿對于七歲的土拐來說,顯得有些沉重,所以他從家拿魚竿時是拖出來的。出了門,他便學(xué)著父親的模樣將魚竿扛在肩上,由于竹竿太長,他又無法掌握控制魚竿的重心,所以行走起來就像醉漢行步前三后二,左右搖晃。那樣子讓人看著著實可笑。

“臭狗剩,臭狗剩!!”土拐擰頭朝隔壁鄰居沐冬林家喊。除了是因為跟狗剩的約定之外,更多的原因是想看狗剩現(xiàn)在是不是在跪搓板(鄉(xiāng)下山村洗衣服的器具)。自己挨了胖揍,他想狗剩所受的待遇也一定好不了多少。

通常狗剩在犯了錯以后,他娘就會先揪著狗剩的耳朵在他的屁股上狠揍一頓,然后再罰他跪搓板,并限定時辰,這已經(jīng)成了鐵律,無一例外。

在屋子里的門檻邊上,狗剩面堂正跪,地面上是搓板,搓板上是膝蓋。大有向列祖列宗請罪思過般深刻得楚痛。聽見土拐的叫喊,他趕緊偏頭朝房子里瞅了瞅,起身揉了揉似乎發(fā)麻的膝蓋,逃竄出門。

“臭狗剩,快來幫我扛魚竿……”土拐對狗剩喊道。

“你爹娘不在家了?沒挨揍?我咋沒聽到動靜呢?”狗剩嘿嘿一笑問道,并接過魚竿的一頭搭在肩頭。兩人一前一后的抬著魚竿讓土拐頓時輕松許多。“我才沒挨揍呢,哪像你,挨揍時哭嚎得全村人都能聽見!我爹只是兇了我一頓。”說道這里土拐又覺得有些委屈。

“土拐,你認識黑魚窩嗎?”狗剩問道。

“不認識。”土拐說道。

“啊?不認識?那我們怎么釣啊?”狗剩有些急。

“但我們肯定能找到!”土拐自信說道,臉上露出一股莫測的味兒。

“說說,土拐,怎么找?”狗剩急著想知道。

“我爹說過,黑魚窩就像我們家雞窩一樣,用水草一圈一圈的圍成圓形。黑魚窩里只要漂著一層粘稠狀的黃色魚卵或一團墨黑色的小小魚兒時,就證明成年黑魚肯定在窩的附近守護。”“啊!太好了,假如黑魚窩沒卵也沒小魚呢?”狗剩問道。

“那更好找,只要有魚窩存在,就說明小黑魚們還沒長大,黑魚媽媽和黑魚爸爸也沒脫離守護,這個時候的小黑魚們都跟著媽媽爸爸到水里的其它地方玩耍呢!你只要看到水面上有一團團麻麻黑黑的小魚在翻騰,并密密吐著細小的氣泡,就知道它們在哪里玩耍了。”土拐隨口便道。

“小黑魚是什么樣子的?”狗剩問道。

“小蝌蚪你應(yīng)認識吧?小黑魚幾乎就跟小蝌蚪一樣!”土拐說道。

“土拐,你真厲害!你又沒跟你爹出過門,你怎么能知道這么多啊?你爹告訴你的?”狗剩對同齡的土拐能夠知道這么多接近于專業(yè)的黑魚知識感覺有些詫異,但同時想到土拐家本來就是一個不可用常理來推論的弄漁家族時,便釋然。那三個怪物,誰能比啊!在狗剩眼里,這個時候的土拐根本不像平時一起玩耍的小個子玩伴,瞬時高大起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關(guān)于各種魚類的習(xí)性和捕捉方法在歷來各種典籍里都有記載,但這些東西都是來自于民間漁者的經(jīng)驗積累和提煉。教科書般的典籍里大都教導(dǎo)的是一些普通的鉤釣技巧技能,而真正的技巧技能還是藏在民間漁者手里,那些經(jīng)驗以及在實踐中摸索出的技能和訣竅,遠遠是生搬典籍教科書之人所不能比擬的。沐家村的這三個怪物無疑是民間漁者中間的佼佼者,類似于武者的道。

“我爹常給我講捉魚的故事,對了,還說起過關(guān)于黑魚的傳說呢。說古時候啊,黑魚其實叫孝魚,魚媽媽在生下魚寶寶的時候魚媽媽的眼睛就會瞎,然后呆在魚寶寶的身下一動不動,也不吃東西,既然不吃東西,那豈不是要活活餓死啊,所以那些魚寶寶們似乎也都明白魚媽媽是因為它們才瞎了眼睛不能吃,自己便會爭先恐后的游進媽媽的嘴里,直到魚媽媽的眼睛復(fù)明為止。魚媽媽復(fù)明后看見自己的孩子為了自己所剩無幾了,心里也非常難受,于是她會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圍著自己的家轉(zhuǎn)圈,一圈又一圈的,似乎是在祭奠,祭奠自己的孩子。所以古時候的人大都不食黑魚,即便是偶然捉住黑魚,也要將其放生。算是對黑魚的孝順和重情表示尊敬。”土拐學(xué)著父親的口吻講完個故事,微笑著,一對清澈見底的眼睛顯得熠熠生輝,滿臉的悠然神往。

土拐和狗剩倆抬著魚竿,一路說笑,很快就到了觀音蕩。

觀音蕩不大,水塘里雜草橫生,水腥草和開著小白花的革命草在水塘邊上各自占據(jù)一方,唯獨將水塘中間空落出來。土拐和狗剩沿著水塘邊轉(zhuǎn)悠著,試圖尋找沐一春已經(jīng)釣出了兩條黑魚的黑魚窩,他們不知道沐一春已經(jīng)釣出了兩條,而一個黑魚窩里也只有兩條親魚守護。

在他們眼里,這些雜草中間露出的水縫都像黑魚窩。仿佛能從這些雜草縫中隨時拉上一條活蹦亂跳的黑魚來。

他們兩個合力拿著那根三米長的魚竿在雜草縫里毫無目的的揰(dong)著(撞擊水面,這里指動作,提著魚竿將魚餌投入水里再迅速提出水面,瞬間或遲緩間隔動作,連續(xù))。揰完半個水塘,絲毫沒有黑魚咬鉤的跡象,只有一次魚餌揰到水下之后魚竿提不上來,著實讓兩人歡喜緊張了一番。

空歡喜之后兩個孩子都有些頹喪,狗剩一屁股坐在水塘岸邊,兩腳晃蕩,順手拾起一個土坷垃扔進水塘,水塘里蕩起的一圈圈漣漪在碰到那些雜草之后便如同兩個人的興奮勁兒一樣頃刻消失得無影無蹤。狗剩閃到一邊生悶氣去了,而魚竿太長,不能像成人手握魚竿尾端來控制魚竿,土拐只好手握魚竿中段,繼續(xù)按自己的想象去尋找魚窩。

觀音蕩雜水塘的岸堤拐彎處,是個淺灘,水腥草和革命草在這里夾雜叢生,還有一些水芹菜鶴立雞群般高高杵立于雜草中間。拐彎處的堤岸邊由于長期被水侵蝕,被風(fēng)浪卷涌,凹了進去。岸沿上的馬蹄草如同幽簾般垂落到了水面,這里的水腥草看上去像人腦袋上的頭發(fā)漩渦,漩渦中間交錯橫臥著兩三根無葉的光滑革命草桿,就在呈漩渦狀的水腥草邊上,粘著一片黃色魚卵浮在水面。這樣一眼即見而且醒目的黑魚窩就算在孩子眼里,也難以錯過。土拐自然是看見了,他此刻并沒發(fā)出激動的叫喊,他很清楚的知道,這個時候稍稍一些較大聲響和震動都會驚跑隱藏在魚窩附近的成魚,在岸邊筑巢的黑魚肯定是謹慎的,這種謹慎是天性,因為它的危險不是來至于水底或水面,而是它不能控制的人類。

土拐屏住呼吸,側(cè)身站立,這種姿勢方便于側(cè)拉,三米長的魚竿土拐是怎么也無法做到直拉上岸,何況他握著魚竿的中段。土拐控制魚竿將青蛙(魚餌)準確的垂到魚窩中間的水面上下抖動。

魚鉤上的青蛙張大著嘴,一下落進水里,一下又跳躍起來,仿佛正在肆無忌憚的吞噬著魚卵。

水草動了,魚窩附近的水面一陣震蕩,土拐突然感覺桿頭魚線一緊,身體的自然反應(yīng)此時顯得極為奇妙,便不由自主的把魚竿上提。水里傳來一陣嘩啦的聲響,黑魚上鉤了!土拐憋紅著臉拼命將魚竿斜拉,想把撲騰的黑魚拉出水面甩到岸堤另一面的麥田里,可他太小了,釣過魚的人都知道,一條超過一斤重的魚你想把它輕易提出水面,即便是成人也很難輕松完成。土拐沒有力氣完全將黑魚扯拉上岸,只能任由黑魚在水面掙扎撲騰。人魚僵持著。

狗剩坐在遠處看見土拐在拐彎處輕手躡腳的揰著,先是不以為意,再后來聽見一陣水響并眼見黑魚在水面撲騰時便不由分說爬起來跑向土拐。

兩個人費了吃奶的勁兒才把這條黑魚拉了上來。足有一斤多,土拐大笑道:“跟我爹釣起來的差不多大小!!!”狗剩也興奮得滿臉通紅,這是他們倆釣的第一條黑魚。足以讓他們快慰半天了。

看著還在麥田中蹦跳撲騰的黑魚,土拐和狗剩笑得合不攏嘴,狗剩將棉襖的外罩脫了下來將黑魚裹起后兩人雀躍而回。

回到家中,沐一春見土拐和狗剩釣了一條黑魚也略感詫異,土拐娘讓狗剩興高采烈的把黑魚抱回了家。隔壁沐冬林家傳來狗剩娘驚喜的呼叫聲和詢問聲,估計早把兒子逃罰的事兒忘了干凈。

沐一春摸著土拐的頭笑著問:“你們這條黑魚是在哪里釣的?”

“觀音蕩啊!”土拐回答。

“觀音蕩???”沐一春顯得極為驚詫,又問,“是拐彎處的那黑魚窩?”

“嗯,是的,爹,你沒想到我會找到你發(fā)現(xiàn)的黑魚窩吧?”土拐有些洋洋得意,答道。

沐一春楞了一下,對土拐說:“你去廚房看看水桶里面有幾條黑魚!”

土拐跑進廚房,水桶里養(yǎng)著兩條黑魚。土拐感到莫名其妙,問:“爹,你又在哪里釣了一條黑魚啊。”

“觀音蕩的拐彎處,也就是你們剛釣的那個黑魚窩。”沐一春想笑,但忍著。

“怎么可能?爹,你不是說一個黑魚窩里只有兩條黑魚嗎?”土拐懵了。

一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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