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獵弓(上)
- 獵漁
- 布十三
- 2874字
- 2010-03-17 23:20:10
沐一春似乎一直都處于一種焦慮的狀態(tài)之中,那晚的夢魘猶如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時時盤踞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這天,沐一春特意趕了個早,向土拐娘簡單的交代了幾句,便來到了九子山山坳處范家老爹的家中。
“來了?”范家老爹瞇著眼睛站立在門前,看著沐一春簡單的問道。他似乎對沐一春的突然造訪并不感到絲毫詫異。在范家老爹的眼里,此時沐一春臉上的胡茬比前些時日更深了,眉宇間也多了些褶皺。
沐一春點了點頭,剛想開口說話,范家老爹卻輕輕擺了擺手,似乎沐一春此時想說什么他已盡皆知曉。
沐一春雖然感到奇怪,但他此時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跟范家老爹開口。腦子里的一些疑惑,就像一團亂麻,怎么也理不出一點頭緒來。他的手有些慌亂,失去了往日的冷靜,逐一在衣褲間的各個口袋里摸索著,最終在他的上衣口袋里翻出一包卷煙來,拈出一支遞給范家老爹,然后自己點燃一支,便蹲在范家老爹的門前,悶聲不響的抽起煙來。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悶,兩人都抽著煙不說話,似乎各自的心里都暗揣著一份心事。
“沐家侄子,先跟我來看點東西。”沉默許久,范家老爹突然開口說話,說完便轉(zhuǎn)身走進一間臥室。
沐一春聞聲一愣,也沒多想,便起身跟著范家老爹走進室內(nèi)。
臥室里有些暗,里面靠墻處擺放著一張不大的木板床,床上的被絮如同房間的擺設(shè)一樣,凌亂不堪。
最為醒目的是床頭的墻上,赫然掛著一張通體黝黑的弓。
范家老爹徑直走到床頭,抬手取下那張掛在墻頭的黑弓,用手緩緩撫mo著說道:“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弓?”沐一春脫口而出,但隨即又搖了搖頭,從形狀上看,這張通體黝黑的東西狀如弓弩,但細(xì)看之下又全然不同。
范家老爹點了點頭,從他嘴里蹦出兩個字:“獵弓!”,這兩個字吐出來,簡單得不帶一絲余音。話畢,便把獵弓遞到沐一春手中。
沐一春接到手中,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獵弓極輕,并無想像的那般滯重。這張看似通體黝黑的獵弓,弓片似鐵非鐵,輕薄而堅韌,也不知道為何物所鑄。手及之處的弓柄手感溫潤,似為木制,黝黑中竟然泛出一絲暗紅色。弓柄外側(cè),隱隱有兩個小巧凸起的篆雕字符——端木。
看樣子,這張獨特的獵弓為一端木姓氏的人家所造,只是不知幾經(jīng)輾轉(zhuǎn),竟然會流落到了范家老爹手中。
“大叔,這獵弓有什么用途?是您狩獵用的嗎?”沐一春翻來覆去把玩著獵弓,不時用手一拉弓弦,在嗡嗡的顫響之中問道。
“獵漁之弓!”范家老爹盯著沐一春說道,似乎在看沐一春的臉色神情。
“獵漁用?”沐一春頓覺訝然。用這種獵弓獵漁……他簡直聞所未聞。
“這獵弓的箭為細(xì)鐵扦制成,箭鏃為四犁,細(xì)鐵箭箭羽后端開有一孔,可拴縛線繩。這不是一張普通的獵弓,制造這張獵弓的本意是:誅殺逆天之魚!”范家老爹侃侃而談,突然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便詫異問道:“你爹沐立山?jīng)]有跟你提及過獵弓之事?”
“我爹??我爹知道這種獵弓?他干嘛要跟我提及這事啊?”沐一春奇怪的問道。
看著沐一春驚異的表情,分明是一點都不清楚這張獵弓的來歷,先前甚至還不知道這張獵弓的用途,范家老爹納了悶,心里嘀咕,不知道沐立山這怪胎在搞什么鬼。
“因為這獵弓本來就是你家之物!”范家老爹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生硬,沉聲說道。
“我家之物?大叔,您的意思是說,這原本屬于端木家的獵弓,后來落到了我們家?只是怎么又到了大叔您的手中了?”沐一春有些糊涂了,他怎么也不明白這鐵弓怎么會是自家的東西,更奇怪的是從他懂事的那天起,沐立山壓根就沒在他面前提及過這件事兒。
別說是沐一春現(xiàn)在糊涂了,就連范家老爹現(xiàn)在也犯了迷糊,他未曾料到沐立山竟然沒把獵弓這么重要的事兒告訴自己的兒子和后輩。
“事情還要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范家老爹想了想,便道出了一段往事。
很久以前,九子山這一帶夾雜叢生著一些大大小小的雁蕩雜湖。而范家,便在雜湖邊上祖居世襲,以漁為生與世無爭。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雁蕩雜湖邊上突然多了幾個外來人,那幾個外來人也極為擅長獵漁之道。范家為本土獵漁世家,世代為漁,獵漁技巧技能自然精湛嫻熟。對于湖邊突然多冒出的幾個深諳此道的同行,范家先祖?zhèn)儽慵恿粢猓舶蛋蹬c那幾位外來人較上了勁,獵漁較技,各有勝場。幾場較技下來,各自都對對方的獵漁經(jīng)驗和技巧技能均是十分佩服,大有惺惺相惜之意,幾個外來人之中,年紀(jì)最小的一位小哥更是技藝驚人,時常身背一張通身黝黑的獵漁弓,箭出便獲魚,百發(fā)百中,從未失手。
后來,范家先祖?zhèn)儽闩c那幾個外來人有了無話不談的交情。沒過不久,便發(fā)生了一件事情,范家先祖?zhèn)兺蝗慌c那幾個外來人反目成仇,斷了交情,不再來往。
范家在歷經(jīng)數(shù)代變遷之后,人口逐漸凋零。反觀那幾個外來人,卻在雁蕩雜湖邊落地生了根,逐漸的枝繁葉茂起來。
原來的雁蕩雜湖也不再是雁蕩湖,先是被圍湖墾田,再后來又筑壩蓄水,便成了現(xiàn)在的這些水庫。
范老爹叫范羽,是范家到了他這一代的獨根獨苗。
四十多年前,范羽二十二歲。
一天,他正在漁船上捕魚,突然看見水庫邊上有一個年約十七八的少年沿著水岸狂奔,不斷穿梭在水庫邊的樹林中,但始終不離水岸,似乎在追趕著什么東西。
范羽感到奇怪,便將小漁船停靠在少年奔跑的那邊水岸,想探個究竟。那少年追趕了一陣子,便在水庫邊停了下來,喘著粗氣,一副驚駭而又失望的表情。范羽走過去便與那少年聊了起來,一聊之下,范羽竟然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竟然就是久聞其聲而未曾謀面的沐家幺房的獵漁怪胎沐立山。
范羽出至本土獵漁世家,本人也自小偏愛獵漁之道,對周圍山村鄉(xiāng)里的一些獵漁能人和奇事大都十分留意。沐立山,八歲初涉獵漁之道,九歲便盡顯強勢的獵者天賦,因獨自一人在水庫邊獵獲一條重達(dá)三十九斤的翹嘴紅鲌而聞名山村鄉(xiāng)里。
兩人都是獵漁愛好者,年齡也大致相若,自然也聊得十分開心暢然。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沐立山在水庫邊瘋狂追趕的原因。
沐立山說,在水庫邊獵漁之時,他竟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一件奇事,在這個水庫里似乎生長著一條超大的鯰魚,他當(dāng)時也只是看見了一條巨大的魚尾,所以他就循著魚蹤試圖追看個明白。
范羽不信,說他在這水庫邊長大,從來就沒瞧見過什么超大的鯰魚,然后又戲謔的說,就算是真有這么大的鯰魚,也不見得有什么法子能把它獵上岸來。還說,這么大的鯰魚都快成仙了,作為獵者要念之生長不易。
沐立山非常自信,他說他有辦法將之捕獲,同時又反斥范羽要念之生長不易的說辭。他說,要根據(jù)情況而定,鯰魚本不是普通的魚類,性格狡猾兇殘,常以其它魚類為食。一條超大鯰魚通常會嚴(yán)重影響到同水域的其它魚種的生存。這樣的鯰魚是為逆天,該竭力誅殺而不怠。
兩個人各持己見,誰也說服不了誰,范羽便笑問沐立山,若是捕殺,該用什么工具和方式來捕殺?范羽覺得,對于這樣的超大鯰魚,任何普通的獵捕方式都沒實質(zhì)效果,他也不想與沐立山再作無謂的爭論,索性調(diào)轉(zhuǎn)矛頭,本欲直抵沐立山的苦心。
獵弓,沐立山在說到獵弓之時,臉上洋溢著一種自豪的神情。
當(dāng)沐立山說出獵弓的時候,范羽的臉立馬變了顏色,由此他想到了一件事。
一章到
PS:最近手頭上有些事情,所以沒能保持每日更新,還望各位書友見諒。